黑珍珠號首航圓滿成功。
它的飛行,震驚了京城百姓以及僧道高人。當然,大家震驚的着眼點不同,百姓是把皇帝當神仙膜拜,而僧道高人本身也能飛行,他們擔憂的,是普通人有了能飛天的工具,會不會改變天下大勢,甚至造成大亂。
這一切和孫蒙無關。
第二天他就親自掌舵,過了一把癮。
隨後幾天,雖然孫蒙很想繼續玩兒,可現實情況是,改造後的飛船需要更多的內力驅動,包括升帆,也是需要運用內力的。連續飛行,大內高手們受不了。
孫蒙很失望,再次和秦行之提起普及內功。
小道士斷然拒絕:“你也替貧道考慮一下。我馬上就要再次成親,你讓我浪費時間設計通用內功心法?”
這當然是託詞,事實上那天孫蒙隨口一提,秦行之心中立刻就有了心法的雛形——超級學霸,就這麼任性。
他主要還是不確定,普及內功是否合適。
當初孫昊連熱武器都不敢普及,肯定有他的顧慮。小道士作爲孫昊的轉世,步子邁得太大,會不會扯着蛋?
孫蒙嘿嘿笑:“成親好。那個,朕也在想,要不要納幾個嬪妃……”
秦行之大驚:“你竟然開竅了?”
“這話說的,朕本來就不傻,我只是感情專一。當然,我之所以有這個想法,並非我變得濫情了,完全是爲采薇考慮。”
“對陛下的臉皮,微臣佩服得五體投地。”
“少來,朕敢對太祖發誓,我絕非找藉口。小道士你不懂,朕天賦異稟,采薇一個人承受不了朕的旦旦而伐。因此,朕是愛她愛得深,才決定納嬪妃。”
秦行之拿自家師父發誓不能當真,但絕不肯輕易拿老天和祖師爺發誓。同樣,孫蒙發誓賭咒也分人,他一向崇拜太祖皇帝,一般來說,拿太祖發誓肯定是真的。
這麼說,他確實天賦異稟嘍?
秦行之頗爲鬱悶:道爺可是孫昊轉世,自己這個正主兒沒繼承孫昊的天賦,合着他是留給子孫了?
無論如何,沒理由阻止皇帝做種馬。
於是秦行之點頭:“沒問題,貧道同意了。”
孫蒙大喜:“謝謝啊!”
還好兩人的對話沒被高升聽見,否則肯定又得咧嘴。皇帝納妃,要你小道士同意,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皇后呢……這也不對,皇后都沒資格阻止皇帝納妃好不好?
高升最近一宿一宿睡不着覺。
這天終於忍不住來到恨天伯府,要求見兩個道士。
秦行之和老道在客廳接見高升。
“師弟,賢侄!”
高升一進門,臉上就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倆道士對視一眼,心中就多了幾分警惕。高升這個便宜師伯(師兄),一向對兩人愛搭不理,即使小道士成了恨天伯,態度仍然沒多大變化。恐怕在高升心目中,愛鬧騰的小道士,總有一天會不作不死,他寧願不沾光,也不想被牽連。
今天主動前來,態度還這麼曖昧……
來者不善吶。
秦行之似笑非笑:“高公公是宮內大忙人,來寒舍有何貴幹呀?有事儘管開口,貧道能幫忙的,幫您‘一百兩’的忙,絕無二話。”
高升笑道:“師侄真調皮,聽師伯跟你說……”
“慢着。”
打斷高升的是秦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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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座位,上下打量高升:“你不是不肯承認小道士是你的師侄嗎?”
“胡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咱家當初是你我師父的徒弟,別說我做了太監,就是死了,也是他徒弟。師弟吶,以前我不願和你們相認,是擔心外人說我趨炎附勢。再說了,我一個太監,和勳貴交往過密,恐怕對師侄也不好。”
“別逗了,當初小道士還沒發達,你就不認我們師徒。”
“講道理,咱家若是不認你們,爲何要送你們銀子,還幫師侄拿下密州府魁首?如今白牡丹,不,大理長公主馬上就要嫁給師侄了,這其中,也有我一份功勞。”
老道還想嘲笑高升,秦行之把他叫回,吩咐下人奉上茶水,請高升坐下喝茶。
“師伯肯認我們師徒倆,貧道甚是感動。”秦行之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您畢竟跟隨師爺時間太短,派中的規矩不是很懂。鴻蒙派乃上古大派,收徒很謹慎滴,不收殘缺之人。”
“我那時候不殘缺。”高升辯解。
“別急,貧道明白。不過,身爲鴻蒙派掌門,貧道也有替門派查漏補缺的義務。如今師伯是太監,這是事實,貧道覺得,還是解除您鴻蒙派傳人的身份,也免得耽誤了您做太監的光輝前途嘛。”
高升終於怒了:“小道士,你如今發達了,不打算認我這個師伯了,是不是?還有你秦壽,可憐我高升一生對師父念念不忘,現在他的徒子徒孫竟然要把我逐出師門,我真是生不如死啊!”
老太監對師父的感情不是假的,再加上久經鍛鍊,眼淚說來就來,哭得稀里嘩啦。
秦壽頓時心軟了:“師兄,有話好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咱家以前顧忌太多,不肯和你們相認,你們對我有怨言也是應該的。如今我終於迷途知返,你們卻要趕我出師門,我這也是活該,不怨你們。”
秦行之嘆口氣:“讓師伯這麼一說,貧道似乎成了惡人。”
“不,師侄你沒錯。師伯我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不該當初年輕不懂事,自宮做太監。我不配做鴻蒙派弟子,師侄還是立刻把我開革出門的好。”
倆道士對視一眼。
以師徒兩個的經驗,明知高升這番做派,三分真七分假。然而老道想起死去的師父,心中還是慼慼然。而小道士注意到老道的悲傷,也收起揭穿高升的打算。
“師兄,小道士開玩笑的。”秦壽勸道,“您放心,師弟不同意他開革你,這事兒我說了算。”
高升抽噎着看老道:“我怕讓鴻蒙派蒙羞。”
“師兄多慮了,鴻蒙派固然不收殘缺之人,可小道士是掌門啊,改門規多大點事兒?又不是第一次改。”
“如此,多謝師弟!”
“同門師兄弟,還客氣什麼?”
高升破涕爲笑。
說實話,秦壽也十分想念師父。拋開高升這傢伙的來意,秦壽對同爲老道徒弟的高升,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親切。兩個老頭兒沒說幾句,話題自然而然就轉到共同的師父身上,越聊越唏噓,越聊越親近。
秦行之微笑着冷眼旁觀。
高升忽然轉變態度,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然而只要能讓老道高興,他秦行之怕個毛?說白了,即便不論恨天伯的身份,就憑和孫蒙的交情,他在大齊完全能橫着走。沒那麼做,是道爺品德高尚。
瞅了個空子,小道士插話:“對了師伯,我和老道去武當山給師爺上過墳了。”
簡單把武當山之行述說了一遍,當然沒落下板兒做的那些事。
高升目露兇光:“好個板兒,枉咱家對你好!”
“師伯,板兒也是無心之失,再說也沒造成什麼後果。最主要的是,我和老道已經答應他,替他向你求情,這個面子你得給師侄。”
“可他差點刨了你師爺的墳!”
“師伯,咱都是道門弟子,一堆枯骨有沒有用處,您應該很清楚。”
高升老臉一紅:“當初咱家年紀小不懂事,師父基本沒傳我什麼東西。”
“總之,板兒悔過之心不是假的。他求到我頭上,貧道既然答應了他,您給我個面子,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您看行不行?”
高升猶豫了好一會兒。
並非在故意拿喬,而是確實想嚴懲板兒。
最終長嘆一聲,說道:“算了,既然師侄答應過他,咱家就不和他計較了。咱鴻蒙派的人就這點不好,心太軟吶。”
秦行之呵呵笑了幾聲,沒搭腔。
您逗老道高興就得了,還真把自己當鴻蒙派傳人了?
高升看了眼小道士:“師侄吶,師伯也明白,人死萬事空,還是活人比較重要。紀念你師爺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們後人活得自在,活得高興。說起活得自在,健康長壽自然是最重要的……”
秦行之打斷高升:“等等,貧道似乎明白了。師伯,你是被丹藥吸引到我這兒的吧?”
“師侄果然聰慧過人!”高升毫無被揭穿的羞澀,挑起大拇指誇讚。做太監的,根都沒了,還玩什麼不好意思。
小道士笑道:“想要丹藥你直說呀,至於繞這麼大一圈子嗎?就憑您和師爺曾經是師徒,我也得滿足你的願望。不過,貧道這裡有三種丹藥,算起來都適合你,不知您想要哪種?”
“三樣都要行不行……”
“這麼貪心,真的大丈夫?朝廷大臣爲國操勞,貧道每人才給一顆丹藥。您拿三樣,我倒是無所謂,關鍵是被文大人他們知道了,恐怕會因妒成恨。”
“有道理,那咱家只求一顆就好。”
“這就對啦。貧道給您介紹一下三種丹藥:首先是文大人他們服用的那種,能排毒延年,適合普通人。第二種是築基丹,武林高手用了可以增長修爲,師伯練武,因此這丹藥也適合你。第三種叫做養顏丹,藥性溫和,能滋養容顏……”
“呃,養顏丹是女人用的吧。”
“師伯,您老覺得,自己還是男人嗎?”
“呸!就算少了點東西,我也不是女人。”高升吐了口唾沫,然後猶豫着問,“師侄呀,除了這三種丹藥,你手裡就沒別的了?”
秦行之一愣:“有是有,但都是……”
“有沒有能讓我重新長出,那個,呵呵,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