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僞君子仍然目光柔和地凝視着她。
猛地抽回手,想容乾笑了幾聲:“哈哈哈——我真沒什麼可擔心的!真要有什麼事情,被炸飛的是你的身體啊!又不是我的!”
“……”僞君子在心底咆哮——這女人非要這麼煞風景嗎?!他是正正經經很用心地在安撫她啊!
想容奇怪僞君子怎麼忽然閉上了眼:“你怎麼了?”
“你要是敢把我的身體弄出一個窟窿來,我就讓你的身體同歸於盡!”僞君子重新轉頭盯着上空,咬牙切齒地說着。
“什麼嘛——”果然僞君子的好心持續不了多久,想容嘟了嘟嘴,“我知道啦!你不是說沒事的吧?我纔不要給你陪葬!”
僞君子頭疼不已,決定結束這個話題:“……算了!睡吧。”
“好吧。晚安。”想容緩緩閉上了眼,頓了頓,才輕聲說道,“還有,謝謝你了……”
那夜,原本以爲自己會因爲緊張忐忑而失眠一晚的想容,睡得出乎意料的香甜,次日醒來更是神清氣爽。
祭天是皇家的大事,向蒼天祈求一年的風調雨順。太后年邁,自是留在宮中,而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和二皇子都是要親自去的,所有有頭有臉的京官也需一同前往。
想容和僞君子一早就不敢要半分懈怠,穿好正式的朝服,便隨大部隊出發了。
半個時辰後,皇家的儀仗來到了天壇。這一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倒確實是個祭天的好日子。祭天用的祭臺已經搭好了,只有帝后以及太子可以踏上,其餘人都會順序於臺階下靜立,直到儀式完畢。
距離祭典良辰還有一小段時間,朝臣們在三三兩兩圍聚在一起閒談着,太子妃是女眷,所以就留在了轎中,想容這個太子不得不獨自應付朝臣們的寒暄。
“給太子請安。”正當想容覺得有些吃力時,簡盛適時出現。
“是簡大人了。”想容笑着打招呼,隨口一問
,“前幾日聽聞大人身體抱恙,不知如今好些了沒?”
簡盛卻是一怔,才答道:“不過是偶感風寒,不礙事,已然大好。倒是因爲微臣這一病,之前與太子殿下說了一半的觀星之道卻耽擱了。”
“哦?時辰尚早,若大人有興致,不妨就在此處繼續?”想容聽出他是有意要將話題轉開,便順着他的話頭說下去。而實際上,根本沒有這回事。她發現自己現在扯謊已經和喝白開水一樣了。
“呵呵……此乃微臣師尊所傳,不足爲他人道。”簡盛做了個請的手勢,“還請太子殿下借一步說話。”
衆人都知道這個簡盛來歷不小,是明鏡先生的得意門生。明鏡先生收徒門檻極高,一生所收之徒屈指可數,所以這簡盛對自己所學想要“留一手”,也是很正常的。於是原本圍着想容說話的朝臣就很寬容地讓開一條道來,讓兩人走遠了。
“多謝先生解圍。”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後,想容看四下無人,就向他一拱手。
“舉手之勞,本是應當。”簡盛笑着擺擺手,“太子可都與你交代妥當?”
想容鄭重地點點頭:“是。字字銘記,不敢出錯。”那祭臺上埋着的,畢竟是火藥。一個不慎,她自己這個“主謀”倒是不要緊,只是不想連累了無辜者。
“請太子妃放心。簡某必不讓無辜者受累。”彷彿看透她的想法,簡盛承諾道。
想容欣慰地笑笑:“我相信先生的能力。”只是掌握火藥引爆的時間和強度,對明鏡先生的得意門生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吧?
“時候不早,我也該去準備了。想容告辭。”想容說着就要離開。簡盛雖是太子名正言順舉薦上來的,但是私下裡走得太近終究有結黨營私的嫌疑,還是儘量不要過從甚密、引人注意得好。
“且慢——”簡盛卻在她身後叫住了她,“……有我在,必保太子妃無虞,請務必寬心!”
想容很想回頭看一看,說這話時,簡盛的神情。可她又怕這一
回首會亂了心神,壞了一會兒的大事,便強自忍下,一步一步走遠了。
當她看着帝后依次走上祭臺敬香祈禱的時候,想容不由有些出神。爲了這個她根本不會踏上的“火藥臺”,僞君子和簡盛都再三讓她寬心,前者霸道蠻橫,好話不會好好說,後者溫柔篤定,讓人不能不信……是她看起來真的有那麼……膽小怯懦嗎?
“哎——”算了,不想了,他們能顧慮她的感受,而不是無情地利用她。有這一點,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皇后已經緩緩走下祭臺了,很快就輪到她了。感到兩道關切的目光向她投來,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僞君子和簡盛的。她好像是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關心擔憂,這種感覺真不錯!
來不及想更多,皇后已經走到想容面前,神情莊嚴肅穆,將手中的香交到想容的手中。想容在心裡計算着時間,接過那香,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
是時候了!她的眼一眯,手指稍稍用力,將那香給折斷了。
“這——”想容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倒退了一步。她這個反應並不誇張,畢竟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香平白無故地折斷了。祭天之時,香突然折斷,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再點一支!”皇帝威嚴的聲音傳來。
禮官聽後如夢初醒,連忙將備好的香取出,就要點燃。然而原本還是微風陣陣的天氣卻猛然變了,突然吹起大風,那香怎麼也點不着,還沒吹折了!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果說方纔香斷是巧合,那這突然而來的邪風又如何解釋?
一時間人心惶惶,議論聲頓時炸開來。
“這一定是天意啊!只是不知道老天想說的是什麼……”
“今年怕是要有天災了!”
想容用眼角餘光掃視衆人,心中還在計算着時間。
“皇兄——”韋君輝有些擔憂地上前一步,喚了一聲。想容能感到僞君子這個弟弟純粹的善意和擔憂,便對他報以一笑,示意他不要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