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錦想了想，湊到皇后耳邊耳語了幾句。
皇后眼珠一轉，纔開口道：“哀家雖說不是活菩薩，但也是一心向佛之人。狐狸精雖然可惡，但肚子裡的孩子卻是無辜的。且這正是過年的好光景，後宮裡要是死了人那也太晦氣了，素錦。”
“奴婢在。”
“派人去傳姚太醫去給看看吧。”
“是。”
終於聽到這句話，幺娘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心道，有救了，總算有救了。
於是，小宮女扶着幺娘返回紅茉宮。素錦也派了人去請太醫。
回到冷冷清清的紅茉宮，鹿芸雙還在牀上睡着，人已經開始說胡話，自言自語地念個不停。
留在宮中伺候她的小宮女看到兩人回來，幺娘變成了這樣，也是跟着落淚。後宮裡沒有身份背景又失了寵的娘娘比宮女還慘，她們也不是沒有見過。所以宮女們哪裡敢不要命地勾引皇帝。
唯有這鹿芸雙，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還好，太醫馬上就要來了。”幺娘安慰兩人道，“你們倆在這裡守着，我去敷一下臉。等會兒芸兒若是醒了，就說我忙着抓藥煎藥沒空過來，啊？”
兩人點了點頭。
幺娘轉身朝屋外走，眼淚不停落下來。
自責道，老天爺，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做孃的教導無方鑄下的錯，您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只要芸兒和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我這條命您隨便拿去怎麼罰都行。
轉念又想到鹿緹瑩，又道，大將軍，你怎麼還不回來，芸雙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啊。
過了一陣，太醫果然來了。
給鹿芸雙診了脈，又開了藥方。
這姚太醫倒不像皇后那麼脾氣大，爲人也比較和善，仔細給鹿芸雙號了脈不說，還給她們詳細地講了情況，安慰她們不要擔心，沒事的。
等宮女一起去抓藥回來時，還給幺娘帶了兩貼膏藥，說是敷在臉上腫痛會消得快些。
如此幺娘又感嘆，這皇宮裡雖然有惡人，可也是有好人的。
吃了太醫開的藥後，過了兩日，鹿芸雙的病情果然好轉了很多。大約是人也正年輕，雖柔弱但也從小沒患過什麼大病，底子還是不錯的。
鹿芸雙醒了後自然也看到了幺孃的臉，不過被幺娘搪塞說是冷風凍的，胡亂搪塞了過去。
幺娘也囑咐了小宮女不要跟她說實情，怕她生氣影響了胎兒。兩個小宮女也就沒有說。
鹿芸雙的病好後，姚太醫還給了她一瓶安
胎丸，說是宮中的獨家秘方，只需每三日服一粒即可，保管胎兒到時候長得白白胖胖的又好生產。不過這丸特別珍貴，沒有皇后的口諭是不能隨便給人的。
所以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不能走漏了一點風聲。否則姚太醫也跟着完了。
鹿芸雙和幺娘自然是千恩萬謝地收下，每三日規規矩矩地服一粒。
不過出乎意料的，鹿芸雙的臉色似乎也比以前好多了。加上姚太醫還總是暗中照顧她們，不時讓人送來一些補品，更讓幾個女人感激得不行。
只是，鹿芸雙心裡也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失落的原因就是自從自己住進紅茉宮以來，衛偈竟然一次都沒有來過。
想到那時鹿緹瑩要離開京城去破陣時，衛偈兩次追到驛館，一臉依依不捨。還有那日早上鹿緹瑩抱自己進宮找太醫，在侍衛院那個小屋裡，衛偈對她也是又親又抱，滿口都是捨不得她走。
想着這些鹿芸雙兀自流着淚笑，自言自語道：“我到底有哪裡不如你，他對我們的差別就如此大呢。把你當寶，把我當草還不如，我可是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了啊。”
原本以爲只要有了他的孩子，他怎麼也會有所心動的吧。
卻沒想到，帝王竟是這般冷漠無情。
當然，事實上，衛偈確實是不記得鹿芸雙了。
他身爲皇帝，有那麼多國事要處理，後宮裡還有皇太后和那麼多嬪妃和孩子，心尖尖上又有千里之外的鹿緹瑩。哪裡還記得一個跟自己一夜情的鹿芸雙啊。
他也不是不念一點骨肉之情，可這孩子都沒出生，看都沒看到，哪會有什麼感情？
再加上過年前後皇宮裡也有很多慶典活動之類的，比如番邦的朝拜，各種聚會和獎賞活動，拜年祭祀等等。
別說是鹿芸雙，就是鹿緹瑩都只有抽空的時候才能思念思念。
如此又是一月過去，年終於過完了。
天氣也稍微暖和了一些。
遠方，鹿緹瑩等五人也早已出發上路，趕去一個叫杻州的地方，那裡有一座山叫杻陽山。
顧正已認爲碧山沒有的話，杻陽山的可能性則排在第二。所以他們這次要趕去杻陽山看看。
五人馬不停蹄地趕路，僅僅用了一個月時間就趕到了杻陽山腳下。
杻州偏南，氣候溫潤，此時已是春意濃濃之際。
站在山腳下，朝山上望去，滿山的山花開得正好，莫名地讓人有登山遊覽的衝動。
“先不急，我們還是像
碧山時一樣，先找個地方落腳，休息幾日然後再山上。”鹿緹瑩提議道。
四人點點頭，隨她一起朝山腳下的一個鎮子走去。
走到鎮子門口，便看到鎮子大門上一塊頗上了些年歲的門匾，上面寫着：杻陽鎮。
進到鎮中，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一眼望不到盡頭。
石板路兩邊是修建得還不錯的木屋，幾乎都開着小店。有賣小吃的，有賣衣料首飾的，有賣糧油副食的，還有小飯館和客棧。
因爲道路不寬，五人也下了馬牽着馬走。路過他們的人也好奇地擡眼看看他們，不過很快又把頭轉開了，似乎也不是很好奇。
“我們走到接近山路的地方再住店。”鹿緹瑩提議說。
四人點點頭，也跟着她走。反正一路的這些決策都是她說了算。
看到一位婦女迎面走過來，鹿緹瑩主動山前拱手道：“這位大姐，請問上杻陽山是走這個方向嗎？”
婦人納悶地看着她：“你們要上杻陽山？”
“對。”
“上山去幹啥？”
鹿緹瑩眉頭微蹙，撒謊道：“隨便走走。這不春天來了嗎，正是爬山遊玩的好時候。”
婦人不屑地笑笑道：“幾位是外地人吧？”看他們納悶又道，“不然怎麼會不知道這杻陽山早就被賴十三買了，沒有他准許是不能進山的。我勸你們啊，最好還是去別處爬山玩吧，賴十三可不是好惹的。”說着擺擺手走了，懶得跟他們多說。
五人面面相覷，居然還有人把一座山給買了，他買山來幹嘛？又是誰有這麼大的權力把一座山賣給他？
“聽這名字就知道八成是個佔山爲王的地頭蛇。”顧正已分析道。
鹿緹瑩點點頭：“應該是。我們不必怕他，先找個地方落腳，然後仔細問問店家就是了。”
說罷帶着四人繼續前行，最後在離進山路最近的一個客棧住下。
住進客棧，把馬寄存好，東西也放好後，休息了一會兒就快到中午了。又一起到樓下吃飯。
吃飯的時候發現一名端菜的小二特別愛說話，鹿緹瑩讓衛南楓單獨賞了他幾個錢。這小二越發殷勤了。
吃過飯後，衛南楓又說想要點熱水洗漱，小二也熱情地說等會兒親自給他送到屋裡。
“不急，等你忙完再送來也行。”衛南楓故意說道，又賞了他幾個錢作爲打水的錢。
這小二也是聰明，頓時明白過來他們可能是有事情要向自己打聽，一臉機靈地點頭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