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高密檔案都是章中崇交給我，然後陷害給你的。”竹葉青臉色蒼白地說道。
“呵呵，章中崇想得也太簡單了吧，他覺得會有人相信？我李飛會出賣國家？”李飛呵呵笑道。
竹葉青緊咬下脣，猶豫片刻後才緩緩說道：“重要的是，我的上司是孫藝珍！”
側對竹葉青的李飛腳步一頓，然後僵硬地回過身看着竹葉青，皺着眉頭問道：“你說什麼？”
竹葉青深呼吸，說道：“章中崇知道孫藝珍是你的曾經的戀人，他特意把我安排到你的身邊，到時候再讓我出來指證你把情報出賣給孫藝珍。”
李飛臉色蒼白，低頭沉吟片刻之後，才艱難地轉過頭問道：“你爲什麼告訴我？難道你不怕章中崇殺了你？”
竹葉青低下頭，腦海浮現當初李飛捨身救下自己，拉着自己在大學城躲避粉絲，李飛賠錢給乞丐的一幕幕，咬了咬牙擡起頭慘然笑道：“因爲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間諜！”
間諜是無感情的。
李飛面無表情，輕輕點了點頭。緩緩向大學城外走去。
看着李飛蕭瑟的背影，竹葉青心頭一陣苦澀。
“章中崇會在你父親大選前舉報陷害你，以達到影響你父親和章國厚的競選，你怎麼辦？”竹葉青臉色蒼白地嚷道。
李飛沒有回頭，身影緩緩消失在夜幕中。
竹葉青無力地坐在石椅子上。
——
在國家飯店正對面的跨江大橋上，李飛坐在距離水面數十米的橋欄上，一根菸頭從他指間掉落，許久才落到橋下水面，火紅的菸頭很快就水淹滅。
江風陣陣吹來，李飛頭髮被吹的凌亂，眯着眼看着前方的國家飯店，燈光璀璨，在夜幕下異常明亮，似乎在慶祝着喜慶的日子。
接通電話。
“李飛，我現在正在趕回華京，有要事和你說！”老Ｋ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李飛眯着眼呼出一口煙，嘶啞着聲音問道：“什麼事？”
“我沿着線索一直查下去，越差我越發現有很多疑點，事實上和我們猜想的不一致……這個神秘組織幕後應該不是皇家……”
李飛默默地聽着老Ｋ的話，不知是否江風越來越大的緣故，李飛的眼眸也眯得越緊，瞳孔在對面的國家飯店的燈光照射之下，寒光閃閃。
忽然，一個黑影緩緩距離李飛越來越近，李飛本能轉過身望去，呆住了。
面前的女人直接拿過李飛的手機，毫不猶豫地拋下橋下的滔滔江水之中。
“你的手機被監控了！”對方說道。
李飛呆滯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顯然難以相信對方會出現在這裡。
“你監控我？”李飛緩緩問道。
對方微微一笑，“沒錯，但是不僅僅我。”
“什麼意思？”李飛問道。
“我監控的手機信號，只不過是爲了找到你；但是以此同時，我發現還有人監控着你，而且不僅僅你，你的Ｋ組都在對方的監控之中！”
李飛強忍下心中震驚，問道：“是誰？”
“不知道，對方技術程度很高，追查不出！”對方說道。
李飛低頭沉吟片刻，才緩緩擡起頭來，“你要的東西章中崇給你了，你不拿過去立功，卻出現在這裡，莫非要來再次諷刺我不成？”李飛呵呵自嘲道。
當年進入美國西點軍校竊取機密的時候，反而被一個女人反竊密，一直被美國人所譏諷。
對方沒有驚訝李飛的態度，走到李飛身邊，看着倒映着兩岸高樓的江面，迎面吹來的江風吹開了垂在她臉頰兩側的黑髮，她緩緩摘下墨鏡，露出驚世的臉容。李飛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容顏。
“出醜？”對方嘴角微挑，本來冷漠的俏面上竟然掛着一絲俏皮之色，“你這輩子似乎註定都要栽在女人手中，我覺得沒什麼出醜可言。”
李飛哈哈大笑，有點瘋癲，有點癡狂。
“怎麼，笑我厚臉皮？”女人轉過臉含笑看着李飛。
“不是麼？”李飛臉色猙獰。
女人並沒有被李飛的神色所攝，反而轉過身來正對李飛，只需要邁前一步，兩人就可以緊貼在一起。
“難道李飛少將就那麼不堪一擊？”女人含笑望着李飛說道。
“呵呵，當年我能從你們手中活着回來，我覺得世界就沒什麼可以擊倒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李飛似乎感覺自己在做夢，十年前來經常會作的夢，也只有和溫秋芙在一起的時候，李飛纔開始慢慢忘卻，可是沒想到，今天晚上，她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本以爲自己再次看到她的時候，自己會愛恨交雜，可是出乎意外的是，十年後當自己見到她的時候，竟然出奇的平靜。
看到李飛如此平靜，女人雙眸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失望。
“你比以前更加狂傲的！”女人說道。
“那不是狂傲，當你發現你一直認爲比活着都重要的信念在內心徹底破碎，就會覺得，從此一無所懼！”李飛呵呵笑道。
女人沉默。
片刻之後，女人才緩緩擡起頭看着李飛，相對當年稚嫩衝動的李飛，此刻的李飛已經成熟了，穩重了。再次見到自己，已經沒有大喜，沒有大悲，更沒有大怒。
“你很愛她吧？”女人問道。
李飛自嘲地笑了笑，“愛又怎樣，不愛又怎樣？”
本來明天要和自己結婚的女人卻爲了躲避自己，不見了。然後自己深愛的初戀在此刻出現，李飛覺得是造物主對自己開的最大玩笑。
“你若能找到你愛的人，我會心安一點，罪惡感也會減少一點。”女人誠懇地說道。
“呵呵……咳咳。”李飛笑得不住咳嗽起來。
女人默默地注視這李飛，然後拿出兩份檔案遞到李飛身前。這兩份高密檔案正是竹葉青交給她的。
“什麼意思？”李飛沒去認真看，呵呵笑問道。
“這是章中崇陷害你的檔案證據。”女人說道，“我沒有上交，也沒有留底！”
李飛的笑臉慢慢恢復，面無表情接過檔案，大略看了幾眼後，嘴角挑起，“章中崇還真的會挑啊，其中一份就足以致我萬劫不復之地！”
“剛纔你說的，當你發現你一直認爲比活着都重要的信念在內心徹底破碎，就會覺得，從此一無所懼。也許我這份情還不足以彌補當年對你犯下的錯，但是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我不求你能夠原諒我，但是當年我因爲你所得到的東西在這時候能夠還給你，起碼我的心會好受一點！”女人臉上露出重負之後釋然的笑容。
李飛再也笑不出來，面無表情。顯然，當年孫藝珍因爲李飛而登上了美國五角大樓，而此刻，身爲美國情報科的組長的孫藝珍沒有把這美國日夜夢寐以求的重要機密上交，即將面臨的後果可想而知，這不僅僅失去所得到的職位，甚至還會失去自己的生命！
“還有，你的阿常老師沒有死，我把他送出了美國。”孫藝珍說道。
李飛身軀一震。
女人走到李飛身前，低下頭醞釀了許久，再次仰起頭望着李飛的時候，雙眸已經通紅，強忍着淚花，“對不起。”
說完，踮起腳在李飛嘴脣蜻蜓點水地吻下，久久才分開。毅然轉身離開！轉身一瞬間，淚珠終於忍不住短鏈一般掉落下來。
李飛猛地伸手拉住孫藝珍。
孫藝珍沒有回頭，伸手撥開李飛的手，埋頭離開。
李飛眼睜睜地看着孫藝珍消失在橋頭。
一團火從橋上落下，李飛看着被自己點燃的檔案在空中化爲灰燼，沉下江，被滔滔江水衝得遠去。才木然地走下橋頭。
當李飛站在國家飯店門前的時候，在訂婚宴會舉辦的大廳上。容光煥發的杜風塵正牽着柳如煙在萬人矚目中，從旋轉樓梯緩緩走下，接受賓客們的掌聲。
柳如煙身上穿着從華京瑞蚨祥特製的手工旗袍，水滴領，鳳眼扣，魚尾裙襬，天衣無縫，一襲象牙白錦緞袍子，將褪去軍裝，重新穿上女兒裝的柳如煙襯托得國色無雙。立即吸引了在場衆賓客的目光，讚歎聲不斷。
兩人在衆人的掌聲中緩緩走來，和容光煥發的杜風塵相比，柳如煙臉上的笑容相對僵硬勉強了些。
兩人來到衆人之中，然後緩緩走上禮臺。
在場的嘉賓中，章中崇站在列首，身邊的趙陽滿臉輕嘆。
“章哥，杜風塵這小子豔福不淺啊！”趙陽雙眸充滿妒忌之色。
章中崇顯然心情不錯，臉帶微笑，說道：“羨慕了？”
“這個當然，羨慕妒嫉恨！”趙陽知道章中崇心情不錯，說話也膽大了些許，“不過柳如煙和溫秋芙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點。可是我就是看不出到底差在哪裡。”
章中崇看着場中的柳如煙，面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些，輕聲道：“柳如煙放在古代，能當個佔一宮的皇妃；而秋芙卻能當母儀天下，登皇后之位。差的就兩個字，大氣！”
趙陽似懂非懂。
章中崇也不在意，只是此刻面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皇后又如何，只能作嫁人衣裳，嫁給一個傻瓜的皇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