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覺得房內氣氛無比壓抑。
情況不對,趕緊撤退。
他在心裡嘀咕:煙香姑娘,我不陪你玩了,你自己珍重。
他苦笑一聲,對楚天闊說:“楚天闊,我先走了。你們師兄妹好好聊。”
說罷,他訕訕而退。
楚天闊輕咳了一聲,揚眉道:“李兄,慢走。”
他聽到李爽主動提出要走,心下一喜。他本就盼着李爽離開,一看李爽要離開,正中他下懷。李爽若不主動提出要走,他還不知怎麼趕人呢。
煙香正關着窗戶,聽到李爽說要走,放下手上關窗的動作,回過頭來喊着:“李大哥,等等。”
之前他們倆呆在房裡,已經商量好了。李爽幫煙香試探楚天闊,逼楚天闊對煙香說出心裡話。煙香幫李爽追沈梅。
對他們兩人來說,這是一件互利互贏的事。
對煙香來說,這事充滿挑戰性,好玩又刺激。
好戲纔剛上場,李爽怎麼能慫了呢?讓李爽走了,她一個人還怎麼演得下去?
想起飯桌上,大師兄當着她的面,喂沈梅芙蓉蝦,她就一陣反胃。現在,她氣還沒消,纔不願意跟大師兄獨處一室呢。
李爽走到了房門口,左腳已經邁出了房門,右腳還在房內。聽見煙香喚他‘等等’,他猶豫了一下,腳步定在了那裡。
楚天闊眉頭皺了一下,眼角餘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流轉。
煙香向李爽走了過來,笑意盈盈:“李大哥。我們去客棧後院賞月去。”
李爽回頭,侷促地看着她,並無半點表示。
楚天闊昂起頭來,恣意的放聲大笑:“這種鬼天氣,外面狂風大作,烏雲蔽月,哪有月亮給你們賞?”
煙香身子一僵,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她自己在心裡說着:這還用你說?我又不是瞎子聾子。
她走到李爽身邊,笑得一臉嫵媚,對李爽拋了個媚眼:“沒月亮有什麼關係。李大哥,走,我們去院裡吹吹風。”
這話,她表面上是對着李爽說的,實際上呢,是在迴應大師兄的那句話。
她還在氣頭上,連話都不想正面回他。
楚天闊一時氣結,好似喉嚨裡有一物塞上來,說不出話了。
他默默看着煙香說完話,一臉諂媚地去拉李爽的手……
楚天闊的臉都綠了,幽幽目光瞪着她。
啊,不!
煙香只是拉李爽的袖子。
就算她只是拉了李爽的袖子,楚天闊也生氣。
閨閣女子,跟別的男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他不淡定了。連他自己也感到驚異。他一向對人寬宏大量,什麼事都看得很淡。當他看着煙香跟李爽靠得那麼近,舉止輕浮,他居然燃燒起了熾烈的妒火。
然則,他一向驕傲自大,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這會兒,他努力制止自己,冷靜自己,心裡默唸着不能衝動。要不是他修身養性,涵養高,自制力好,他真會衝上前去拉開他們兩人。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還在心裡掙扎着,煩亂不安。
煙香跟李爽,早已攜手,揚長而去。她絲毫沒有在意楚天闊的憂鬱目光。
楚天闊覺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他灰頭土臉地去把煙香未關好的窗戶關上。即使他心煩意亂,離開煙香房間時,還不忘帶上門。
他冷靜又平淡的反應,也是令煙香抓狂。
煙香故意當着大師兄的面,跟李爽拉拉扯扯,不過是要讓大師兄吃醋。一離開大師兄視線,她就忍不住回頭望。一路走,一路望,直到了客棧的後院。
令她有些失落的是,大師兄根本就沒有追出來。
她暗自嘆了口氣。
李爽看她一臉的落寞表情,忍不住問:“後悔了?煙香,你怎麼那麼孩子氣?這事,也能拿來開玩笑?”
他說的事,是指煙香假裝他們兩人有染的事。這事,完全不在他計劃內,只不過是煙香自作聰明,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
他覺得煙香這下玩得太大了。也難怪楚天闊生氣。
要不是楚天闊涵養好,換做是他,他說不定還會揍人呢。
煙香明白他話裡所指,輕吐了下舌頭,一臉的不屑:“後悔什麼呀?誰叫他那麼氣我的。他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她的話,令人咋舌。
什麼跟什麼嘛?楚天闊不過是餵了沈梅一塊芙蓉蝦,也沒有多傷大雅。這事一跟那事一對比,簡直就是芝麻對比西瓜,小溪對比大海。
李爽有些無奈:“你大師兄脾氣太好了。要是換做是我……”
他停頓了下,沒有再說下去。
因爲他看見,遠處的客房窗戶邊,站着一個人影。他隱隱感覺,那人用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神,注視着他跟煙香。
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討論的主角,楚天闊。
楚天闊從煙香房間返回自己的房間。他住的房間,窗戶剛好是對着客棧的後院。他打開窗戶,望出去,天低雲暗,烏雲密佈。
他只看得見李爽跟煙香在說話。狂風怒吼,呼呼的風聲,蓋過了他們的話音,任憑楚天闊再好的聽力,也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內容。
李爽話說了一半,便撇過頭去。
煙香不知道此刻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她,她看着李爽發問:“是你會怎麼樣啊?”
李爽敷衍回道:“不知道。”
煙香好奇心重,一向喜歡刨根究底,帶着幾分少女的天真,追在李爽後面問。她非得問清楚,是他會怎麼做。
李爽被她追着,左躲右閃,神秘地笑着,就是不肯告訴她。
楚天闊站在那裡,看見煙香追着李爽嬉笑打鬧。在他眼裡,兩人就是在打情罵俏。
他在那裡站了良久,越看心裡火氣越大,越看心裡越煩。最後,他忍無可忍地關上了窗戶。
李爽看見那人影消失在他視線,這才放下戒備,笑着告訴煙香:“要是我是你大師兄,我會氣得吐血身亡。”
我去。
煙香滿心期待他能發表出什麼高深言論,沒有想到他只是說出這句。
她眼眸低垂,撇了撇嘴,哼了一聲:“你想多了。對我大師兄來說,我不過是他的小師妹。他纔不會爲我氣得吐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