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萱仰天淒厲地狂笑着,笑聲令人毛骨悚然:“你現在說這話?太晚了!不僅他該死,連你也該死!”
她那陰冷的聲音裡,蘊含着無比的僧恨和渴血的慾望。
紀文萱獰笑着,拿着把刀,在煙香眼前晃來晃去。
煙香忍不住閉上眼睛,絕望道:“你瘋了!”
紀文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瘋狂地叫囂着:“我是瘋了!是被他逼瘋的!你們都去死吧!”
她說着,喪心病狂地把刀刺進了煙香的心臟。
“煙香。煙香。”楚天闊摟着煙香的肩膀,輕輕拍打着。
方纔,煙香在夢裡,小手亂揮亂舞,不知做了什麼噩夢,大喊大叫着哭了起來。
在楚天闊的呼喚下,煙香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睜開眼,看見大師兄一張俊美的臉,湊得很近。轉頭看四周,大師兄已經生好了篝火,鮮紅的火焰跳動着,把周圍的一切染成橘紅色。
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她還活着。
剛纔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怎麼會做這麼可怕的夢?
想起剛纔那個可怕的夢,她心有餘悸,驚出了一身冷汗。
楚天闊抱她緊緊摟在懷裡,擦了擦她額上的汗,下巴抵着她的發,用極輕的聲音在她耳邊道:“煙香,夢見什麼了?”
煙香輕輕搖了搖頭,無助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悽慘的笑意。
她把臉埋在大師兄的懷裡,小聲回道:“沒什麼。”
楚天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輕拍她的背。他低頭看着她,溫暖地笑着:“有我在,別怕。”
不知過了多久,煙香又在大師兄的懷裡沉沉睡去。
這次,她睡得無比踏實,沒再被噩夢纏繞。
是夜,紀文萱在相府大院暈後,相爺連夜請了多名大夫前來診治。
她的暈倒,把相爺和紀正嚇得不輕。
經過大夫的診治,確定她只是怒火攻心,並無大礙。
今晚,楚天闊那些不着邊際的話,令她深受刺激。
吃過藥後,她慢慢清醒過來。睜眼就看見相爺和紀正兩位神通廣大的爹,都站在牀前。
兩人的臉上,滿是擔憂神色,哀愁悲憤的眼睛注視着她,臉上每一個特徵都說明籠罩在哀愁中。細看下,白頭髮都多出了幾根。
紀文萱有些心酸。讓爹這樣擔心,她過意不去。
只是,她一想起楚天闊的話‘你爹做的那些事,你何不去問問他?’,她的內心深處流露出一種模糊的不安。她知道,楚天闊的話,並非空穴來風。她相信他所說,她爹真的有做對不起楚天闊的事。
此刻,她非但沒有煙香夢中所見那般,對楚天闊充滿恨意,反而滿懷愧疚。
她想問清楚,到底爹做了什麼事?
她眸光一暗,顫抖着問起:“爹,你們到底做了什麼陷害楚公子的事?”
紀正被她的問題嚇了一跳,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嚥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裡發乾似的。
相爺臉上變了顏色,臉色有點青起來,皺緊了眉頭,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
兩人做賊心虛。明明楚天闊什麼也沒有說。他們卻以爲楚天闊把一切告訴了紀文萱,藉以挑撥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
遂對楚天闊恨意又加深了起來。
懊悔之前留他們獨處。
紀文萱臉色陰沉沉的,像一張淋溼了的臉帕,如果能夠摺疊起來,擰一把,也許會擰出水來。
她睜大了眼睛,望着她爹,等着他們的回覆。
隔了半響,相爺在腦海裡打好了草稿,他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睜眼說瞎話:“萱兒。你別聽楚天闊胡說。爹要是想陷害他,他哪還能好好活着?”
紀正隨即附和道:“萱兒。爹白疼你二十年。你爲了個不愛你的男子,而懷疑真正疼愛你的爹。你讓爹太失望了。”
紀正的話,令紀文萱羞憤,她的臉慘白慘白的,像是石頭刻的,沒有表情。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堵上了紀文萱的嘴。
紀文萱嘆了口氣,沒有再追問下去。
她的兩位爹,以爲已經把她瞞過去了。
然而,兩位爹,顯然是低估了他們女兒的智商。
紀文萱情商低,並非智商也低。楚天闊被冤殺人的事,除了她被矇在鼓裡,幾乎人人知曉此事。
只要她想知道,並不難從別人口中得知。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相爺下令,讓府裡的人不準對紀文萱提及楚天闊的事。紀文萱利用金銀財寶,還是打聽出了楚天闊的遭遇。
紀文萱知道自己的爹陷害楚天闊後,心情複雜。她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爲難楚天闊。可是,他們還是對他下了毒手。
爹的做法,令她很痛心。
她有些絕望了,她跟楚天闊的死結,越結越深,解不開了。
她感到無比難過,又開始鬱鬱寡歡起來。
她陷入情感的漩渦中,不能自拔。對凡事提不起興趣,終日躺在牀上,睜着空洞無神的眼睛,淡淡地望來人一眼。
紀文萱,再度臥牀不起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破廟房檐空缺的一角,投射進來,照在相擁的兩人身上。
煙香率先醒了過來。她緩緩睜開眼睛,動了動,發現她又躺在了大師兄懷裡。她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昨晚發生了什麼,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煙香雙眼最終停留在大師兄俊美的臉上。此刻他雙眼緊閉,顯然還在睡夢中。
煙香定睛一看,好像看到他嘴脣微微翕動,一絲詭異的笑容,在他的嘴角一閃而逝。
煙香不禁有些恍惚,是她看錯了嗎?
她再定睛一看,大師兄卻是雙眼緊閉。看來是她太緊張了。她不禁自嘲起來。
其實,煙香並非錯覺。早在煙香醒來時,那微微一動,敏銳的楚天闊就已經醒了過來。此刻,他不過是在裝睡,想看看煙香的反應而已。
他不時偷眼看煙香。
大師兄的懷抱可真舒服啊。煙香此時的腦子裡就這一個念頭,只希望大師兄不要那麼快醒過來,她想多享受下這種懷抱的溫暖。
再看大師兄,他睡得正香,抿着的嘴脣,一張一合,溫潤動人,充滿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