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號樓,701室。
奧林苑整個八號樓的格局都是複式,面積在一百八十平米到二百三十平米不等,而且每層都只有兩個住戶。
李錘來到門口,帶着一副無框眼鏡,看着手裡提着的二斤蘋果,莫名的有些忐忑。
這次來,他不準備以警察的身份,莫進財是個商人,商人解決問題一般都不喜歡鬧大,而且最忌諱和警察打交道。
在他們眼裡,只要能用錢解決的事,就包辦,不能用錢解決的,那說明錢的數字還達不到解決的程度。
商人經商,講究一個和氣生財,不管做什麼能不驚動警察最好。
例如,香港的大富豪李先生,當年兒子被綁架,索要十個億!李先生大手一揮,給!只要不傷害孩子。
這事也是後來警方纔得知的,犯罪嫌疑人至今沒有抓到。
這其實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有錢人最相信的是錢,而不是警察。
李錘在沒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事情之前,不打算亮出警察身份,那樣會產生距離感,所以這一次他決定用一個特殊點的身份,莫青瓷的同學。
“叮咚……”李錘按了下門鈴,過了一會,一個滿頭花白頭髮,模樣和莫大有有六七成相似的男人將門打開。
“你找誰?”男人眉宇間帶着一絲愁苦,眼圈發黑,眼球佈滿血絲,顯然內心充滿了心事。
“哦,我是青瓷的同學,這兩天沒見她上課,過來看看,是不是在家裡。”李錘很客氣的說。
開門的真是莫進財,眉頭一皺,仔細端詳了李錘兩眼,現在的年輕人壓力挺大呀,看這位長的像三十幾歲的,要是不說還以爲是哪裡推銷保險的,沒想到還是個大學生。
“青瓷沒去上課嗎?這丫頭,你叫什麼名字?”莫進財不是孩子,沒那麼好糊弄。你說是青瓷的同學就是了?
莫進財心裡抱着一絲懷疑,這兩天工廠出事,就是在細節上沒把握好,太大意了。
“我叫李錘,是青瓷的同班同學……”
“哦,你學什麼專業的?”
“呃……”李錘腦子電轉,忙道:“我學是企業管理,那個……平常也很喜歡哲學,經常和青瓷一起在校園裡面散步,朗誦詩經,有的時候還會探討下春秋。莫進財叔叔,青瓷不在的話,我就走了。”
莫進財一愣,剛纔幾個問題就是看李錘到底是真的假的,他女兒學的就是企業管理,爲的是等她畢業後回家幫助自己,三年多錢莫青瓷剛上大學的時候,他的公司業務量還很大,這兩年廣告公司一多,這生意說不行就不行了。
通過這麼一問,莫進財基本上相信了李錘的身份,雖然這個名字聽的着耳熟,也全當是從女兒那裡聽來的了,在看李錘身上的西裝好像是阿瑪尼的,帶着眼鏡文質彬彬,就是這鬍渣子有點旺盛了,年輕人荷爾蒙分泌的真是旺盛。
客人既然是找女兒的,來了起碼在家裡坐坐,門都不讓人進,有些說不過去,話說回來,這小子看上去和女兒關係好像還不錯,還一起朗誦詩經、探討春秋。
其實李錘胡亂瞎說的這句話,倒增添了砝碼,因爲莫進財從小就對孩子要求嚴格,對中國的傳統文化要求更是嚴格,從小讓她們看四書五經,當然都是兒童版帶插圖的。
“先進來坐會吧,我給青瓷打個電話問問,這丫頭昨天還在家呢,對了,你沒她手機嗎?”
李錘跟着莫進財走進房間,打量着這套大複式:“哦,那個青瓷的號碼我給丟了,新換的手機。”
看着李錘滿臉的誠懇,莫進財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讓李錘坐了下來,接過他手裡的二斤水果,這套複式裝修的還算不錯。
木質防滑地板,牆壁貼着溫馨的藍色和粉色牆紙,沙發也是真皮的,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下面,還有一架擦拭的乾乾淨淨的鋼琴。
讓李錘坐下後,莫進財撥打莫青瓷的手機,他知道女兒現在大四了,學習不重,都在外面爲了找工作忙碌,按照以前的想法,畢業就讓女兒進公司,現在哪家生產充氣娃娃和保健品的工廠已經被勒令停工了,就算開工,他也不希望女兒去那裡上班。
“喂,青瓷,家裡來了你一名同學,哦,他叫李錘,說是來找你的。好好,我讓他等一會。”莫進財掛了電話,笑道:“青瓷在路上,一會回家,稍微坐會吧。”通過和莫青瓷的電話,一說李錘的名字,莫青瓷就說回來,顯然他們是認識的。
這小子不會是看上自家閨女了吧,那一副無框眼鏡下面的眼睛,又大又亮,一笑都泛起了桃花,得好好問問,別讓閨女吃了虧。
莫進財雖然不允許女兒上大學的時候談戀愛,但是也只是那麼一說,現在眼看畢業了,有個男朋友也是正常的。
“小李啊,你是那裡人?”
“深海瑤臺杏林鄉人。”
“哦,老深海人了,家裡是做什麼的?”
“這個……也沒做什麼,母親有家超市,家裡有幾套老宅子,大哥和小妹都在國外,都有產業。”
“哦,你父親呢?”
“我父親……在京城。”李錘胡亂撒謊,臉上顯得無比真誠,誰看了都不會懷疑這麼一張純淨的臉說的每一句實話。
莫進財點點頭,這家也是生意人,生意人說好也好,畢竟掙錢多,說不好吧,就像自己,上面沒點勢力,這傢伙說完就完了。
見他不問了,李錘小聲問道:“財叔,聽說你也是商人,最近生意怎麼樣?”
一說到生意,莫進財就口打哀聲,“小李啊,你是青瓷的同學,我也不瞞你,這兩年生意不是不好做,是沒法做呀!哎……東城的廣告公司被天橋和後期新秀佳朧公司幾乎壟斷了,我便改做工廠了,產品倒是有了,但是銷路不行,我也沒有具體的商標……”
斷斷續續,莫進財這兩天可是愁壞了,也不知道怎地,看着李錘就覺得舒服,壓抑很久的話通通說了出來。
李錘也終於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進財本非深海人,算是第一批外出務工人員,頗有些眼光和頭腦,剛來的時候只是跟着人家貼小廣告和寫廣告牌,後來積攢了一筆錢,並且包攬了一羣客戶,便開了廣告公司,剛開始生意十分火爆。
可謂是日進斗金,後來在深海買房子,娶老婆生孩子,生活很不錯。這兩年生意難做了,天橋娛樂的凸起,加上他公司的管理不善,很多骨幹都跳槽了,生意慢慢冷了下來。
CBD區,光寫字樓的房租每個月都要十幾萬,硬撐了一年是在是撐不住了,便宣告破產,期間認識了千和集團一箇中層經理,和他暗中達成了協議。
由莫進財出資建立工廠,生產保健品和充氣娃娃等類似器械,由這位經理出售。
千和集團的保健品在全國都有名,這可是抱上了大腿的機會,莫進財當機立斷將房子抵押,另外加上這些的積蓄共計一千多萬,在郊區租了間廢棋廠子,生產了起來。
其實莫大有知道的很多事情是有誤的,莫進財的廠子停產並非是有關部門的檢查,主要是產品生產了出來,但是那位經理改口不要了,資金鍊斷裂,無法持續進行。
這段時間莫進財愁的是這件事,這件事很少人知道,包括那位司機,莫進財也是爲了自己的臉面,才找了個藉口說突擊檢查產品不合格要求罰款兩千萬。
這兩天他都在設法聯繫那位經理,並且試圖和其他一些保健品公司合作,但是都沒能成功,價值上千萬的產品和工人工資,壓的莫進財喘不過氣來,這兩天那都不敢去,就在家呆着。手機也關機,就怕被工人要工資,銀行催還款……
心裡的積鬱一說出來,莫進財整個人精神好了不少,李錘想了想,道:“財叔,當初你和那位千和集團的經理難道沒簽訂協議嗎?”
莫進財搖搖頭,嘆道:“哎,我和曹總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很多年前就認識,那會千和保健品還只是一般,我公司給他宣傳廣告,關係很不錯,書名協議也沒有簽訂,我哪裡想到他出爾反爾呢,要知道這樣……”
正說着,門被從外面推開了,莫青瓷一如既往清新的氣質走了進來,只是今天看上去很是幹練,一條修身的牛仔褲,將她修長的腿和渾圓的臀部勾勒出來,腳下是雙羅馬布鞋,上身穿着件休閒紫色襯衣,這樣看去纔像個朝氣蓬勃的大學生。
她看見李錘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狐疑,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過去。
“你這幾天沒去上學做什麼去了?你同學都找家裡來了,青瓷啊,你可得好好學習,不能走了邪路。”莫進財看見莫青瓷不悅的說,他知道自己閨女漂亮,不然她談戀愛,也是怕她受傷。
“爸,這兩天我準備論文,學校都在宿舍了,李錘!你跟我上來。”莫青瓷說着給李錘使了個眼神。李錘歉意的朝莫進財一拱手,跟在莫青瓷後面,看着那挺翹的臀部大咽口水,走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