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耀白已經起了身,恢復了本真,身上鬆鬆散散穿着浴袍,顯得不羈,一雙眼靜靜的注視着剛出來得女人,眼中有些探究。
莫染站在男人不遠不近處,邊鬆頭髮邊問,“有什麼事嗎?”
歐耀白冷笑,“原來莫小姐洗澡要一個小時?”
莫染一怔,只得道,“很舒服,忘了時間。”
男人聳聳肩,表示不在乎,臉上神情無關緊要,彷彿剛剛的冷言冷語不是他一般,優雅的起了身,拿着旁邊的支票本快速的寫下數字,向莫染一步步走近,微微向前的支票在女人伸出手後輕飄飄的鬆落,如一隻命盡的蝴蝶,徘徊出最後的美麗。
“莫小姐,既然你這麼介意,多的一百萬給你身體補償,如何?”歐耀白淡淡道,嘴角上揚,錯過微怔的女人,進了浴室。
莫染竟然笑出了聲,微微彎了身子,正在這時,浴室的門有快了,莫染身子一頓,沒有再動。
“七天,莫小姐別忘了,牀上有地址。”話音剛落,一聲滑碰聲,莫染才起了身。
快速的換上衣服,拿起牀上的鑰匙和紙,是市中有名的權貴之人的居住小區,寸土寸金的土地,卻奢侈得令人髮指,小區環境綠地規劃,獨棟小樓,莫染想起林清曾打趣道,若讓她遇到個住這小區的人,她賴死賴活都要把自己給嫁了。
莫染邊喬裝邊想,一,這個男人的字真好看,隨xing所爲,卻蒼勁有力;之二,她要不要跟林清透露歐耀白是不錯的人選。
當然,除了人品太差……其他不管是皮相金錢地位,都符合。
由於今天是《迷霧》的拍攝第一天,通告上下午纔有她的戲份,她去銀行轉錢,拿到賬單的同時,她的腿驟然無力,大帽檐下的眼瞼閉了閉,工作人員問她怎麼了,她回答,總算,總算沒事兒了。
出了銀行,她快速的撥通電話,那邊語氣狠戾,“哪個王八蛋擾人清夢?”
莫染淡淡道,“錢我打了,放了我父親。”
那邊停頓一下,狂妄的笑聲通過電波傳入莫染的耳膜,她站在原地,又道,“能不能讓我爸爸接個電
話。”
“哼,讓高利貸幫忙,小姐你說笑呢?”
“請你幫個忙。”莫染軟了語氣,因爲她知道,父親是怎麼都不會接她的電話的。
那邊頓了頓,接着一陣不耐煩的咒罵,莫染靜待一會兒,那邊一陣動靜,隨即熟悉的呼吸傳過來,莫染忍住心中的酸澀,快速道,“爸爸,我給我打了些錢,不要再賭了,有空我回來看你……”話驟然停止,因爲那邊傳來了忙音。
莫染呆愣着放下手機,時間停止般。
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母親對她嚴厲,禁止她吃糖,於是便有了這樣的場景。
“媽媽,爸爸回來了,我去開門。”
“這孩子,跑那麼急別摔着。”
“爸爸,買了嗎,買了嗎?”小小的身子從開出的一小縫擠出去,偷偷摸摸,眉開眼笑。
西裝革領正裝的父親從公文包中小心翼翼掏出糖葫蘆,她興高采烈的接過,急衝衝的打開塞在嘴裡,男人大掌寵溺的揉了揉女兒的短髮。
“又酸又甜,好好吃哦,爸爸。”
……
回憶被剎車聲拉回,出租車司機伸出腦袋,“小姐,坐車嗎?”
莫染不經意落下一滴淚,點點頭。
《迷霧》是民國戲,莫染到拍攝基地的便看到浩大的隊伍,這是她第一次進駐這麼大的劇組,有些驚訝。
蘭姐一眼便看到東看西看走過來的女人,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連忙迎上去,拍了拍她的帽檐,半警告道,“注意你垂涎目光,記住,這麼多匆匆忙忙的人,有三分之一是爲了你。”
莫染不解,“三分之一?”
“你是女二號啊。”
說話間,蘭姐便把她帶到了一輛保姆車前,很新,比以往的那輛不知氣派了多少,一個小姑娘拿着一推旗袍跑過來,向莫染鞠了一躬,小臉有些緊張問,“莫姐,請問你是在車裡換衣服嗎?”
莫染一時沒反應過來,疑問的看着蘭姐。
“這是歐氏娛樂給你配的助理小郭。”解釋完對着女孩道,“就在車裡,小郭,你去問問什麼時候拍攝
,化妝師有空了沒?”
小姑娘一看精力就好,一股煙的又跑了。
莫染只覺得奇怪,問,“歐氏的合同簽好了?”
蘭姐推着她進了車,一直淡定的蘭姐也直誇,“你看,這就是大公司的做派,說是等兩天還會有獨立的造型團隊,司機。”
莫染點了點頭,轉移了話題,“蘭姐,總算,你不用那麼幸苦了。”
“知道就好,好好把握,一定要闖出來。”蘭姐言之灼灼。
莫染的第一場戲是和女主角慕影的戲,女主出身書香世家,而女二號是大上海有名的歌女,如此懸殊的關係,卻是朋友。
兩人相約在郊外,場景便是前方的小樹林,一旁有個小亭子,很清幽的環境,莫染濃妝豔抹和慕影點頭示意了一下,慕影竟也笑了笑。
導演在喊了開始,一個人推着攝像機,旁邊還有兩塊打光板,慕影果然是專業的,很快便進入角色,身形步伐,一舉一動,便是爲了電影而生。
只見她化身爲舊時代的大家閨秀,聲線柔弱,一雙晶亮的眸子對着莫染道,“憐默,你相信一見鍾情嗎?”話音還未落,小臉已是緋紅,嬌羞的移了視線。
莫染看着有些怔忪,竟然忘了自己的臺詞。
“莫染,你她媽說詞啊。”胡謀吼道。
圈裡人都知道,胡謀在片場出了名的嚴厲,不管你是大牌還是小牌,都可能遭他罵。
莫染說了聲對不起,胡謀一副要把她吃的樣子。
第一次拍攝非常不順利,晚上,莫染坐在保姆車上毫無形象的躺着,小臉皺着。
小郭還不瞭解她的習性,坐在副駕駛上大氣都不敢出,開車的蘭姐在後視鏡裡看了看她,安慰道,“沒什麼,大導演的戲就是這樣,你看,慕影都重來過好幾次呢。”
“蘭姐,你是在安慰我?你忘了我重來了上百次,而且,我明明記得慕影重來了十三次好吧?”
“重來了十三次?”蘭姐暴跳了,“難怪入不了戲,感情你數次數去了?”
笑話,莫染當然不能承認,賠笑的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