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問罪

斯內普看到馬爾福驟然黑下來的臉色,心中詫異的同時又涌起了一陣譏諷布萊克時的幸災樂禍。

平時厚顏無恥以華而不實爲榮以氣死自己爲宏偉目標的假笑消失不見,令魔藥大師感到一陣痛快淋漓。

——哈,叫你丫蹭我魔藥!被人甩了吧?!

黑髮斯萊特林毫不猶豫地在鉑金貴族的傷口上撒鹽:“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四年級時的小龍。”

憤怒刺激下的滿眼猩紅瞬間褪去,盧修斯覺得一陣後怕,冷汗自下往上在脊背上蔓延。

在他的眼裡,小龍在伴侶的選擇上犯了個極有可能導致家族毀滅的錯誤決定,自詡理智成熟的馬爾福家主自然不能重蹈覆轍。

盧修斯近乎感激地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這個真誠的眼神成功地讓習慣了虛與委蛇的魔藥教授打了個寒噤。

盧修斯一邊爲布萊克居然讓自己陷在感情中而不可自拔的魅力而感到警惕,一邊又對自己沒有在瘋狗面前把持住的理智感到痛心。

他已經有了一個爲格蘭芬多神魂顛倒的兒子和盟友,所以絕對不可能拜倒在獅子腳下。

除了對家族地位的危機感,其實,對於這種熾熱的感情本身,潛意識裡並沒有太大的排斥。

從小就強制抹去激烈的情感,刻意保持平靜,冷靜了過久的心靈實際上是渴望掙脫束縛的,儘管這種本性被貴族教育死死地壓抑住了。

盧修斯匆匆謝過好友,沒有照顧西弗勒斯·斯內普同志的情緒就將櫥櫃裡的魔藥一掃而空。

他必須剋制住一想起布萊克那張狗臉就胃酸胃痛的身體反應,如果不是擔心抑制□□的藥物影響某些重要器官的性能,他早就熄滅體內那團火焰了。

中毒成癮的人要戒除毒癮,強制地一次性將毒品戒掉完全是天方夜譚,節制得越狠,反彈也越快,反而會加速毒癮的侵害,只有循序漸進纔是腳踏實地的現實做法。

因此,作爲現實主義者的斯萊特林,盧修斯不會和布萊克一刀兩斷,他很清楚人性中越是得不到越是無法放下的劣根性,等到他漸漸走近布萊克,看清瘋狗的各種卑劣和不堪,火熱燃燒的戀情也就自然而然地熄滅了。

不得不說,馬爾福父子倆的行爲如出一轍——感情一定是靠不住的,反正最後都要玩完兒,不如先上了再說。

盧修斯忌諱自己教育失當的事實,所以從不關心小龍是如何與紅頭髮勾搭上的,這種不知敵情擅自決策的行爲難免有掉以輕心之嫌,而他此時又身在局中,少有局外人的清醒,更加無法意識到如果接近的是一處無人知曉未經發掘的寶藏,越是靠近越受迷惑,那麼失去的時候會比毒癮發作還要痛苦。

西里斯收到馬爾福的口信,心裡對鉑金貴族來老宅的要求十分爲難。

作爲哥哥或姐姐,從小就被寄予要作爲榜樣的信念,他是不願自己唯一的弟弟將自己視爲在情場廝混的浪蕩子,從不會將自己的私生活當成功績在弟弟面前炫耀。

另一方面,雷古勒斯前世在學校忙着學業,努力追趕各科成績都出色的哥哥,出了校門立刻給黑魔王賣命,掙扎於生死之間,更是無心戀愛。他只覺得西里斯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哪怕長輩如何威逼利誘都堅持自我,由此及彼,可見他在男女關係上也不會用遊戲人生的輕浮態度。

在雷古勒斯的記憶中,西里斯極度厭惡名門淑女刺鼻紛雜的香水和矯揉造作的舉止,在戀愛上完全秉承着自主獨立的信念,沒人能強迫他做他不願意的事。所以,如果不是真的動了心,相信西里斯是絕對不會和一個馬爾福攪和到一塊的。

當克利切毫無保留地將布萊克和馬爾福之間的曖昧事件報告給主人之後,雷古勒斯只是對自己的堂姐產生了一些愧疚的情緒,很快,他就從震撼中冷靜下來。

任何人都無法替他人做出決定,雷古勒斯深知自己沒有反對的立場和資格,而衡量一下,他終究是和西里斯親近些,斯萊特林畢竟是護短的。

在克利切將馬爾福的口信帶給西里斯之前,雷古勒斯就知道了,看着哥哥爲難的表情,善解人意地說道:“馬爾福先生也該知道你突然有了個私生子的事情。”

既然雷古勒斯用的是‘馬爾福先生’而不是‘堂姐夫’這個稱謂,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那貌美的斯萊特林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

西里斯暗罵克利切那多嘴的老不死,他深深地看了雷古勒斯一眼,不大明白弟弟過於平靜的語氣。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人生不能錯失的東西沒剩下多少了,”雷古勒斯帶着點自嘲的表情笑笑,西里斯微微點頭,接着雷古勒斯又說道,“我還記得,當打算嫁給麻瓜的安多米達表姐被除名的時候,你就說過,斯萊特林不值得信任,果然,沒過多久,就徹底和她失去了聯繫,生死不知。”

西里斯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雷古勒斯的態度,不反對,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支持,這讓西里斯有些受寵若驚,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自己的親戚和已有家室的人亂搞。不過,雷古勒斯明顯對馬爾福的接近持有警惕之心,當初布萊克家願意找馬爾福家聯姻,就是看中盧修斯·馬爾福夠狡猾夠虛僞夠無情。

“放心吧,我有分寸。”西里斯鄭重保證,他又不是衝着破壞婚姻掠奪財產去的,自然不會引火燒身。

想到那個鐵定因爲自己失約而怒火中燒又不得不爲了完美形象咬牙硬撐的貴族,布萊克不知不覺地讓笑容爬到了嘴角。

“我可以迴避。”雷古勒斯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看着走神中的哥哥,他識趣地沒有嘲笑。

然而,這並不意味着,盧修斯會容忍他的存在。

以高貴美貌威名遐邇的鉑金貴族自然不會用“喲,把那個小浪蹄子牽出來溜溜”這種真實內心獨白作爲開頭興師問罪——那樣就太沒格調了。

他手段十分高明地以迎面而來的法式熱吻將布萊克打得驚慌失措。

“這是客廳! ”西里斯堪堪按住貴族向下移動的手,擔心樓下的動作戲影響對下一代產生不可磨滅的影響,下意識地扭頭瞥了眼樓上。

馬爾福眯了眯了眼睛,立刻鎖定了情敵的位置,心中冷笑,下一步就是上弦拉弓瞄準了。

“你看什麼?難不成有人! ”盧修斯佯怒道,他故作警惕地推開布萊克,向後退了一小步同時提起蛇杖。

西里斯以爲鉑金貴族對雷古勒斯的存在毫不知情,正打算解釋,就見斯萊特林面部呈現出憤怒的青白。

“你知道這會對我的名譽產生多大的影響嗎?”盧修斯厲聲質問,“他是誰?你能保證他不把我們的關係說出去?! ”

接着不等布萊克的回答,盧修斯就大步流星地跨上臺階,幾個眨眼的時間就拉開了雷古勒斯房間的門。

那是個瘦弱的男孩,年紀都可以做布萊克的兒子了。

——禽獸!

盧修斯在心中給布萊克定性判刑完畢,出於本能對那傢伙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挑剔一番。

不起眼的五官,不算光滑的皮膚,乾癟矮小的身材……

雷古勒斯不知道馬爾福爲什麼會突然衝到自己房間,稍微鎮定之後,他意識到自己需要扮演一個從未在魔法世界出現過的私生子的角色,有些靦腆地打招呼:“嗨。”

聲音也不出彩……布萊克到底看上他哪一點了?!

盧修斯用鄙夷的視線給雷古勒斯洗澡的時間足夠西里斯跟上來了。

“這就是聖誕晚上的那個神秘情人?”盧修斯掃了眼房間門上掛着的古樸牌子,“連你弟弟的房間都送出去了,這可真少見。”

雷古勒斯已經察覺到馬爾福對自己的強烈敵意,他不解地看向西里斯,後者朝他眨了下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

如果西里斯還沒看清鉑金貴族冷靜外表下掩藏的滔天怒火,他就不會露出這種惡作劇的表情了。

“……”雷古勒斯露出一絲苦惱和好笑,立刻被關注着他表情的馬爾福捕捉到了。

鉑金貴族用力挑眉,像是尋求一個公正待遇一樣,他將視線轉移到始終沉默的布萊克的臉上。

深邃的眼睛帶着令人難堪的笑意,盧修斯能感到自己的肺部被無數堅韌的細絲纏繞,勒得發燙,將整個肺部被割裂成不同的幾塊,氣壓驟然增大,彷彿要炸開一般。

西里斯覺得自己玩大了,他本來有一肚子的解釋和玩笑將眼前的窘境一帶而過,可被那雙無法掩飾真實情緒、失望的藍色一點一點溢出的冷清眼睛注視着,舌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靈活。

他忽然覺得,斯萊特林,未必一點也不可信。

今天趕上更新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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