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見到西里斯了。”
如果可以,德拉科希望永遠都聽不到這個玷污了父親的混蛋的名字,可是,看紅頭髮隱含期待的表情,明顯在催促馬爾福履行諾言。
父親和他提過,說是隻要找到弟弟的線索,就把小蠍子送到陋居住一天。
在父親的帶頭作用下,德拉科不急着拒絕,他潛意識裡是反對讓兒子被包圍在一羣格蘭芬多之中的。
想想韋斯萊到現在都無法改正的陋習吧。
把換洗的衣物亂扔,不經常整理儀容,糟糕如餓鬼的餐桌禮儀……
可如今既然父親已經做了暫時的戰略性轉移——俗稱撤退——注意,是暫時的,德拉科始終堅信自己完美的父親能夠戰勝布萊克敗家子兒。
如今紅頭髮的要求很合理,自己沒辦法拒絕。
灰色眼神裡的不情願被敏銳的傲羅捕捉到。
羅恩提議:“不如也去住一天?我一個人是抵抗不住家裡的熱情歡迎的。而且,有你看着,他們也不會玩過火。”
小蠍子三歲了纔回門,是說不過去,在獅子家庭其樂融融的場合,保不準在用爪子牙齒玩耍的時候出現誤傷的情況。
發現了紅頭髮的狡猾意圖,德拉科挑眉冷笑:“一個唱白臉一個□□臉,你這算盤打得可真精。”
“我也很懷念以前在陋居的日子,雖然那時候是戰爭時期,也不能天天見面,可每次見到你都格外歡喜,因爲看到你沒缺胳膊也沒斷腿。”
這種層次的甜言蜜語是近不了德拉科身的,他靈活地一一閃過,卻無奈地沒能躲過韋斯萊的擁抱。
“你是去呢還是去呢還是去呢?”
“……”
小蠍子邁着馬爾福祖先滿意的步伐,出現在羅恩和父親背後,用脆生生的聲音問好。
“爸爸,羅恩,我們可以出發了麼?”
小蠍子一出,誰與爭鋒!
德拉科能用小蠍子這個終極利器,羅恩也能。
面對兒子理所當然的表情,德拉科知道紅頭髮肯定沒告訴他自己壓根兒就沒打算去,嘆氣一聲,一臉堅決地踏進壁爐。
後頭聽見羅恩欠揍的聲音:“馬上就走,你爸爸也很着急呢! ”
“待會見了爺爺奶奶要問好,那對長了一模一樣的叔叔你認不出來,可以不叫。”
小蠍子皺了一下臉:“可爺爺說我只有一個爺爺,而且,見面不打招呼不是沒有禮貌嗎?”
羅恩吃癟的表情讓德拉科的心情瞬間轉爲晴朗。
“生過一場大病之後,你爺爺的記性越來越不好了,所以你放心地叫,他不會知道的。”
小蠍子很尊敬自己的爺爺,因爲自己威嚴的爸爸在爺爺面前會像自己一樣聽話。
“我知道,是因爲小叔叔的事情,爺爺很傷心。”對外宣稱的是馬爾福家第二子不幸夭折。
德拉科的表情柔軟起來,他嘴角噙着一絲笑,頗爲自豪,羅恩就直接很多,在小蠍子臉頰上狠狠親了一下。
一家三口抵達陋居的時候,受到了格外熱烈的歡迎。
莫麗媽媽張開手臂,羅恩上前,迎接窒息的擁抱一個。
“我們的小Ronnie——”不知是弗雷德還是喬治。
“回來了——”不知是喬治還是弗雷德。
“請接受我們的——”一個壓了上來。
“熱烈擁抱——”另一個也不甘落後。
“……”這是羅恩。
查理難得從國外趕回來:“說好了我先的,我還得回去看看小火龍孵出來了沒有。”
羅恩持續窒息中。
聽到“龍”,小蠍子頓時精神了,他打量那個膚色黝黑的紅頭髮伯伯。
德拉科生怕小蠍子吵着要去,火龍看着威武,可育龍場卻不是小孩子能去的地方,以兒子那麼小的個子,指不定就被什麼偶然路過的龐然大物給踩扁了。
兩害取其輕,德拉科推了小蠍子一把,催促道:“去和長輩打招呼。”
莫麗的緊張是顯而易見的,這位傳統的母親,但凡關於子女忘記吃午餐的一點小事都緊張兮兮唸叨個不停,更何況這個渾身閃亮,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擁抱的孫子了——摸兩下會壞嗎?
亞瑟·韋斯萊比較坦然,他正在仔細端詳着自己唯一的孫子,雖然是宿敵的鉑金頭髮和淺藍眼睛,但那純淨的顏色裡面沒有惹人厭煩的傲氣和輕蔑,稍稍帶着一絲見陌生長輩的緊張,裡面更多的情緒是好奇。
“爺爺好,奶奶好。”問好很規矩,顯得有些約束。
亞瑟好歹當了幾十年的父親,膝下兒子爲各種極品,卻能在各種吵鬧中保護陋居屋頂沒有被掀。
他蹲下來,和小蠍子對視,低聲誘哄:“想玩自行車嗎?”
小蠍子很想問自行車是什麼,可礙於禮儀,只是用滿是好奇的眼神打量整個屋子。
爺爺不是說過純血該知道的東西馬爾福家都有麼?可這裡就有很多東西自己沒見過……
帶着一絲對美人爺爺的懷疑,小蠍子興致勃勃地跟着新爺爺去看新奇玩意兒了。
一身汗味和泥草的味道,小蠍子的聲音裡透着一股親熱勁兒。
“爺爺,爸爸呢?”小蠍子的外套早就脫下來了,小襯衣上沾了幾縷草絲,他擔心捱罵,可卻沒看見爸爸。
“估摸着和羅恩在屋頂上玩呢。”
小蠍子瞪大眼睛:爸爸也會爬上爬下嗎?
這時,雙胞胎過來湊趣。
弗雷德拿出一個大大的透明罐子:“我們這裡有很多糖果。”
小蠍子轉了轉眼珠,由莫麗奶奶給他洗了手:“羅恩說不好吃。”
喬治擠眉弄眼:“你沒嘗過怎麼知道好不好吃呢?不好吃就吐出來。”
小蠍子舔了下嘴巴。
想想爺爺耳提面命的馬爾福榮耀……
糖果的顏色很豔麗,看着就讓人胃口大開。
再想想被爸爸嚴格控制的零食……
可是,剛剛玩自行車,好餓哦。
在小蠍子掙扎於家族和糖果中的時候,德拉科和自己的丈夫正在曬月亮。
羅恩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滿眼的熟悉感,雖然大多數物品都特地整理過了,不像平時那麼混亂隨意,可是牆上那些斑駁的痕跡和塗鴉記錄了自己和哥哥們的童年。
牆壁上還染着無法用魔咒除去的墨跡,除非重新裝修,永遠都去不掉了。壁櫥的夾縫裡卡着一條大頭玩具蛇,蛇尾巴已經被拉斷,只留下個腦袋在裡面。
羅恩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這世界上也有值得你思考的事?”德拉科還有些不滿此時的姿勢,雙腳懸空,臀部後傾,不利於挺直腰部。
“我正在考慮雙胞胎的事情——連金妮都開始不回家過夜了,時間過得真快,喬治和弗雷德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羅恩東一句西一句,說些有的沒有的,也不是真的在討論事情,非要得出什麼結果,只是喜歡這種閒適感。
德拉科抿了抿嘴脣,嘴角翹着:“你們韋斯萊家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
兩人靜坐着,沒有說話,也沒有過多的親熱,只是依偎着。
“屋子裡太安靜了,我有些擔心小蠍子。”
羅恩拿德拉科剛纔的話堵他:“我們韋斯萊家的事情,你就不用參與了。”
“該吃晚飯了,我們下去。”羅恩先跳到陽臺上,把伴侶接住。
“小蠍子呢?”德拉科環視四周,兩位長輩的視線紛紛躲開,他心裡一跳。
喬治:“他在呢,毫髮無損地在呢。”
弗雷德:“他在呢,全須全尾地在呢。”
他們同時往兩邊跳開,露出後面那個獅子腦袋。
“這是我們新發明的商品——”
“每一顆都能維持獅子造型長達24小時——”
“平價銷售,一顆只要十二西克——”
“親情價九點八折,買十送一——”
還是小蠍子的臉,只是腦袋上像是套了個獅子的頭套,屁股後面長出一條尾巴,其它部位十分正常,並不會對生活造成太大不便。
——沒事,只是會氣死父親而已。
德拉科無聲嘆氣。
羅恩較爲冷靜,轉頭問小蠍子:“你吃了幾顆了?”
小蠍子豎起兩根手指。是個麻瓜“吔”的造型。
羅恩極力安慰不斷放冷氣的伴侶:“還好還好,只是多住兩天。”
“是二十顆。”小蠍子的聲音很輕,頭頂的耳朵害怕地抖了抖。
誰讓雙胞胎說“橘子味的比蘋果味的好吃,西瓜味的比橘子味的好吃,葡萄味的比西瓜味的好吃”呢?
無論雙胞胎會遭遇怎麼樣的打擊,也不管羅恩會受到多大的遷怒,反正小蠍子是走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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