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他體內真氣流轉,展開輕功,越奔越快,,頃刻間已奔得甚遠,那老虎起初與他還相距數丈、接連來便變成十餘丈、二十餘丈、三十餘丈……
正當這時候,突然齊御風聽得一聲虎嘯,響徹羣山,這嘯聲初時清亮明澈,漸漸的越嘯越響,有如如半空中猛起個焦雷霹靂了一般。
齊御風回頭看見那老虎全身皮毛乍然而起,儼然有一山之王的威風,不禁心道:“正應該如此,纔像個萬獸之王的模樣。”
說罷他身形一飛沖天,拔地而起,繼而在空中一個轉折,激射如箭,如同一條長龍一般經行天際,指着前面雪山道:“咱們比比看,看誰先攀上這座雪山!”
那老虎咧開血盆大口,一聲咆哮,以爲迴應,足下卻奔得更爲快捷,當即一人一虎,展開腿腳,便朝着雪山奔襲而去。
齊御風腳程甚快,快步臨到那雪山近前,眼見這雪峰高聳入雲,平地陡然拔起,孤零零地聳立在羣峰之中,有若圓柱,上下便似一般粗細,峰周結了一層厚冰,晶光滑溜,陡削異常,全是堅石,草木不生,而且上面一層堅冰,結得滑溜如油,縱是猿猴也決不能攀援而上,當即不由得愁眉苦臉心道,這可如何上去,這老虎輕靈如貓,要是讓它先想到法子,爬了上去,豈不是在畜生面前,丟了面子。
當即他低頭看去,看見自己的寶劍。突然想到當年從泰山下墜之時的法子,當即靈機一動。抽出神劍,擡手一揮,嘩啦啦劃下一大塊冰雪,伸足一蹬,便踏在了那劍痕之上,隨後再一揮手,又割開一塊堅冰,如此反覆上躥。不一會便接連竄上了幾十丈高,從山上往下望去,也是有些頭暈目眩,膽戰心驚。
那老虎不一刻臨到山崖邊,眼見堅冰擋路,怒吼兩聲,在地上搖着尾巴轉了兩圈。搖頭晃腦,像是在思索法子,隨後看見齊御風越攀登越高,不禁猛然向前一抓,伸出利爪,一把將五根指甲都印在堅冰之內。隨後使出龍相般若功的神力,漸漸上行,居然比齊御風還穩當幾分。
一人一虎爭先恐後,越爬越高,不過大半個時辰。終於都爬到了山頂,齊御風有意讓着它。卻是不分彼此,同時到達,那老虎累的呼呼帶喘,沉重的身子趴在齊御風的大腿之上,任憑他撫摸着自己的皮毛,不時興奮的大叫一聲。
齊御風一邊玩弄着他的耳朵,一邊尋思:“我施展如此輕功,已竭盡平生之力,可是這老虎居然足下絲毫不慢,這龍象般若功,看來當真非同小可。”
他擡頭遠望,看着山頂風光景色瑰麗無比。萬年寒冰結成一片琉璃世界,或若瓊花瑤草,或似異獸怪鳥,或如山石嶙峋,或擬樹枝椏槎。他越看越奇,忍不住嘖嘖稱奇,讚歎不已,心想那後世之人,寧死也要爬這雪山,看來無邊的景緻,卻也都在這無人的深山老林之中。
擡起頭來,看着遠處模模糊糊,似乎有無數更高的險峰高峻,當即心道,聽說那珠穆朗瑪峰就在這日喀則,自己是否也要去探尋一番呢?
正當他熱血如沸,面頰通紅,正自出神之際,突然在日光直射之下,看到前方似乎有一個稀淡人影,只見那人沿着雪山一線,大步疾飛,飛快的向他所在的山峰奔來,不禁心道,這人怎麼如此快法,看似這輕功比韋蝠王竟然還要高上一些?
等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從他所在,望去一眼都是潔白的雪山,光芒刺眼,所以看不清坡度,那人此時正從一座雪山上下來,自然快捷得多。
但見那人踏着皚皚白雪,奔馳正急,雙足濺雪,如乘風一般足不點地,齊御風眼看這人武功如此高明,心中不禁喝一聲彩,心道這人武功如此高明,卻要瞧瞧是何等樣的人物。
當即他朗聲喝道:“何方人士,何不上峰一敘?”
那人身形微微一頓,似乎正在向上看來,接着足尖一點,飛竄出十幾丈之遙,便疾步奔向齊御風的所在,齊御風見他這一招輕功,竟然好似全然沒有在雪地中借力一般,若一般武林人士看了,那也罷了,可齊御風略一尋思,卻細思極恐,只覺得這門輕功實是深邃難測,自己如此再練十年,也是決計不能達此境界。
但見那人飛速而來,不一刻便奔到了齊御風所在的雪山之下,雪怒眼往那人越奔越近,不禁有些驚奇,它此時野性剛剛萌發,正直好動時節,當即咆哮一聲,席捲風雷一般,遠遠傳了出去。
那人聽到這聲咆哮,頓了一頓,猛然一聲長笑,聲音洪亮,只震得山谷鳴響,突然之間,似乎滿山都是大笑之聲。
齊御風聽到這嘯聲,心中湛然,心道這人丹田內氣如此渾厚,當真是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先前見到五散人功夫,便以爲天下之中,以五散人等人的內功爲最高層次,繼後又見到那天竺僧人東巴,卻又明顯比五散人高明瞭一籌不止,及到韋一笑,他內功雖然未必如那東巴厲害,但別具一格,卻也自成一家,相比五散人也高明上了半籌。
眼下他內功雖然精深,卻不如經年累月修煉《九陽真經》其中功夫的五散人爲高,略微差上半籌,只有使出降龍十八掌這等功夫的時候,才能勉強與之相抗,而耳聽這人聲音,幾乎響徹羣山,漫天遍地,這等雷霆之威,當真曠世少有,難得一見,當即他不禁手心微微出汗,心道難道這人是張無忌不成?除了他之外,天底下那裡還有人有這等雄壯有力的內家功夫?
卻見那人越奔越近,越來越快。幾步跨上山巔,齊御風定睛一看。卻見此人身材魁偉異常,滿頭黃髮,散披肩頭,眼晴碧油油的發光,,在他面前這麼一站,威風凜凜,真如天神天將一般。
齊御風看見此人居然是個色目人。當即微微一怔,隨後拱手笑道:“今日雪山相逢,便是有緣,敢問大俠貴姓?”
那人上山之後,第一眼看見雪怒,不禁一愣,上下看了一番。接着上下打量齊御風兩眼,見他甚是弱不經風的模樣,不禁有些蔑視,當即沉聲道:“你個小子,也配知道我的姓名?”
齊御風難得結識這般武林人物,心生敬仰。當即道:“那要如何才能知道呢?”
那人轉頭看着一眼雪怒,又看看齊御風手中長劍,沉聲道:“我這人生平好鬥,你能爬上這雪山,也算有點能耐。拔出你的劍,跟我打上一架。你要是能勝過我一招半式,我便請你喝酒!”說罷他從腰間拿出一個酒葫蘆,放在一邊冰岩之上。
齊御風搖頭道:“長劍出鞘不祥,不如咱們空手比拼如何?”
那人微微一怔,破口道:“你這小子,當真自不量力,空手爲戰,怎麼打得過我?”
齊御風這一年來勤練內功,筋骨也強健不少,見到這等高手不禁心中癢癢,當即起手擺了個架勢,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那人點頭讚道:“小子好硬的骨氣,憑你這句話,不管你今日能不能贏我一招,我都請你喝酒。”
當即他大踏步向前走來,龍行虎步,威風凜凜,就連雪怒見之,覺得似乎遇見了真正的百獸之王一般,不敢阻攔。
齊御風卻突然靈光一閃,一皺眉頭,叫道:“慢!”
那人驚愕道:“怎麼,你小子膽小了?”
齊御風搖頭道:“不是,只是先要確定一點,你不是漢人吧?”他心說這人武功如此高明,又是一頭黃髮,只不過年紀尚小,約莫只有三四十歲,難道是謝遜返老還童不成?”
那人搖頭道:“廢話,我是波斯人,怎麼會姓謝,來來來,我在這雪山上練功,已經大半年沒跟人動過手,咱們先打上一場,我再跟你說我的姓名。”
說罷他不等齊御風再客套一番,猛然大喝一聲,聲音沉實厚重,嗡嗡震耳,向前一爪抓來,齊御風見到這一掌如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知道對方功力高出自己甚遠,當即也鼓足勇力,一掌回擊,兩人硬碰硬的對了一掌,齊御風足下登時向後嗤一聲,退了半尺,這一下他在守禦上大佔便宜,不論那人如何運勁,一時卻也推不開他防禦的掌力。
那人點點頭,讚了一聲道:“果然好功夫,這般以硬碰硬,纔是漢子的作爲,你若推開我這一掌,我反倒要瞧不起你!”
齊御風心中暗暗叫苦,心道這一掌我已經使勁全力,卻還是已經震得我手臂發麻,你要還要怎樣?
當即只見那人一掌不成,當即左手揮出,倏地一翻,拍向他的肩頭,齊御風一時無解,當即突然想到那大手印之中的一招,身子一回一旋,一掌直刺,有如快劍長戟,雄健無雙,卻也攻向那人的前胸。
他這一招以攻對攻,端的是巧妙異常,而且後發先至,卻是比那人更快到達,那人“咦”了一聲,這一招便攻不下去,當即也是一轉,讓開齊御風一掌,兩人這一次未曾比拼掌力,但招式之上,卻也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正當齊御風略爲喘一口氣之際,卻只聽的那人大叫一聲,須臾之間七八招接連使出,但見他拳掌之中,或如靈蛇盤騰,或如猛獸屹立,這一番功夫使出來,當真如廣飄風驟雨驚颯颯,落花飛雪何茫茫。
齊御風大吃一驚,心道這人掌力如此渾厚,卻又怎能如此快法,當即他勉力上前,使一招“
密雲不雨”,雙掌交替連拍,接連接下這幾掌,他膂力雖強,功力卻差這人老遠,若不是使出這等武學之中天下陽剛之至的“降龍十八掌”與其相抗,只怕現在已經吐血而飛,被他擊出老遠。
那人一陣急攻,如同狂風暴雨,不及他喘息一份。但齊御風這一掌接連使出三次,各自巧妙不同。雖然節節後退,卻也已經將他這掌力牢牢封住,不至於散了架子。
那人看他姿式凝重,倒也不敢輕視,心道這少年武功雖不及我,但神完氣足,這身功夫,勁、功、式、力。無不恰到好處,天資稍差之人積一世之功也未必能夠,江湖少年之中,當真無人可以與之匹敵,當即他心中起了愛才之心,手上便不覺一緩。
齊御風只覺得對面掌力一鬆,陡然手勁一變。右手屈起食中兩指,半拳半掌,向他胸口打去,而左手同時向裡鉤拿,這一招,右推左鉤。敵人極難閃避,卻是降龍十八掌之中的“潛龍勿用”一招,但見他這一招使出,只見雙臂如龍蛇行走,左盤右蹙。那人驚異一聲,不敢大意。便與他拆解起來。
兩人這一場龍爭虎鬥,便在這高臺上展開,那人知道齊御風內功不及自己,便收了幾分力氣,與他拼比招式,誰知齊御風劍法雖然駁雜,武功卻也剛勁一路爲主,與他威猛凌厲的招數正好相似,兩人過招之餘,不時還得較勁一番,但見兩人拳掌飛舞,形影迴旋,當真好看的緊,那雪怒那曾見得過這等高手在眼前比拼,直咧開大嘴,癡癡呆呆的望着兩人過招,只將口水化冰,在下巴上結成冰茬,居然也忘記了伸爪子擦去。
齊御風眼見這人招數,雖然正大渾厚,但是招數精奇,有許多功夫,簡直是自己從所未見過的,心中只道,這人是波斯高手,怎麼卻說了一口漢語,他千里迢迢來到這藏邊幹什麼?
正想着只見對方兩招打出,拳夾風聲,果然非同小可,當即抖擻精深,擋左避右,直攻敵人中宮。
那人眼見招式之上,齊御風也是詭異無比,除了自己熟識的武功之外,幾乎招招令他驚豔,當即不由得愈發鄭重,狠力掌擊,心中已經存着一股好勝的心力,想要將這少年先打趴下再說。
齊御風見到對方漸漸掌風之中,破空之聲愈來愈響亮,漸漸恢復了力氣,當即也顧不得什麼以硬碰硬,能躲就躲,能藏就藏,什麼太極無極,獨孤九劍之中悟出來的劍法一股腦的使將出來,這才堪堪能與之相敵。
兩人交手一直過了百招以上,這才真正各出全力,再無半點留情,兩人均知道對方乃是勁敵,武功當爲平生所會之最爲高明的幾人之一,只要稍有疏忽,中了對方一招半式,難免就此落敗。
這一次翻翻滾滾地鬥了兩百招有餘,齊御風突然覺得眼前一暗,卻是月亮不知什麼時候被隱沒,天色轉黑。
先前他離開寺院上山之際,還是上午,而現在什麼時候天黑,卻是渾然不知,只因這雪地泛白,月光照耀,能看清對方,心中便不存他念,而此時月亮隱沒,大地頓時一片黑暗,兩人看不清楚,對方,當即各自嚴守門戶,不敢搶攻。
那人突然哈一聲笑道:“小兄弟,咱們點上火把,挑燈夜戰如何?”言語之中,卻已經對齊御風甚是親切。
齊御風點頭道:“正合我心意!”
那人從背囊之中,掏出一根火把,隨手在空中一揮,即便點燃,齊御風聞得空中隱隱有硝磺之氣,心中不禁一驚,心說這人只在空中一揮舞這火把,就能將火藥點燃,這般功力,卻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那人將火把插在一邊岩石縫隙之中,回頭望着齊御風的眸子閃閃發光,笑道:“咱們先再打一場,然後我請你喝酒吃肉!”
齊御風大喜道:“好!”
那人有心要看透他的底細,當即掌法一變,雙臂雙足不斷迴旋飛舞,靈動無比,卻是變了一路拳招,齊御風但見他一揮手臂,那火把的火頭向外暴長三尺,遠遠飄去,只見此一節,便知道他這拳法之強,當即不敢怠慢,忙凝神接戰。
那人連使幾招快拳,齊御風接連以太極拳接下,卻見那人猛然在空中身形一轉,一足從絕不可能之處踢出,齊御風側身讓過,雙手一抱,運轉陰陽,如同運起太極球一般,猛然雙掌一搓,居然將那人身形轉了半圈。
那人在空中一個趔趄,急忙穩住身形,陡然足一點地,全身收攏起來,如同一個大皮球一般朝着齊御風撞來,齊御風見到他這一招雖然古怪,但攻勢猛烈,勢不能力擋,當即足下使七花步法避讓開來,隨手一推,借力打力,便想將他推出幾丈,誰知他手一出,卻見那大皮球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在他小腹上一刺,登時他渾身僵硬,再也使不出力氣來。
那人輕飄飄落在地上,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武功甚高,愚兄佩服。”
齊御風沮喪道:“還不是輸了。”
那人搖頭道:“我這一招乃是波斯的武功絕學,在中原從未使過,能逼我使出這保命三招的,你是頭一個!”
說罷他提起那個背囊,在裡面翻騰出幾塊木頭,相互一敲,隨即點燃,又掏出凍肉,掛在架子上面,笑着對齊御風說:“來,我請你喝一杯。”
齊御風接過酒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那人讚一聲:“爽快,像個爺們漢子。”當即接過酒壺,自己咕咕也喝了一大口,看着齊御風猶自在苦苦思索,便笑道:“我這保命三招,喚作烈火纏身,風捲殘雲、和寒冰之刺,我將那風捲殘雲和寒冰之刺一同使出,便是咱們張教主,也未必躲得開哩。”
齊御風聽得這人居然好似是明教衆人,當即心中驚訝,連忙問道:“閣下是明教中人麼,卻不知高姓大名?”
那人點點頭,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叫達斯坦,乃是中土明教的金毛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