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淚殤忍住心底的驚懼,儘量冷靜的問道。
黑影並不答話,只是又朝着淚殤走進了些;淚殤忙往後退幾步,神色驚疑不定,大大的水眸緊盯着那道黑影。
許是察覺到了淚殤的緊張,那黑影沒有再向淚殤靠近了。又僵持了一會兒,一個略顯冰冷的聲音響起:“姑娘不必驚慌,在下並無惡意。只是借姑娘閨閣,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弄好了自會立即離去。”
聽到這話,淚殤才嗅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的氣味;方纔只顧着質問來人,倒是沒有察覺。此時,淚殤見他再沒有靠近,心裡已相信了那人的說辭;但那血腥味越來越重,她有些擔心道:“你的傷,無大礙吧?”
“無礙,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不妨事。只是需叨擾姑娘休息了。”月色漸漸清明,這時,淚殤才隱隱約約地看見那人臉上覆着銀色猙獰的鬼樣面具,初見時不由得一驚,但細看之下,卻又覺得與那人身上冷冽清寒的感覺無比契合,顯得詭異的神秘雍容。
遲疑了會,淚殤還是從隨身的衣袖裡取出了一瓶玉露膏,走近那人,輕聲道:“這是我自己配製的傷藥,對於皮外傷,大抵還是管些用的。若是你信得過我,不妨讓我幫你看一看傷。”她不知道這人是誰,進宮來做什麼;但醫者父母心,血腥氣這麼重,這人身上的傷必然不像他自己所言那般輕。既然他躲進了這裡,那淚殤便不可能見死不救。
那人似是愣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接過玉露膏小心收好,而後眼眸對視上淚殤的,眸光微閃;許久,點點頭,微側過身。淚殤抿嘴一笑,倒真是個悶葫蘆;除了之前那兩句話,他幾乎都不曾開口。但卻這麼輕易就信了自己,真是奇怪。
可真
要開始動手查看傷口,淚殤卻有些遲疑了。畢竟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他身上的傷,又不得不褪去衣衫;終歸是不太合宜。可既然決定幫他看傷了,定沒有後悔的道理。就這樣猶豫了許久,那人也覺得詫異,轉頭看向淚殤。
淚殤面頰飛上兩抹桃紅,懦聲道:“你…能不能自己脫去上身衣衫?”
銀色鬼面下,黝黑的眼眸閃爍着莫名的光芒,薄脣微勾,但不過一瞬便恢復了冰冷。他依舊沒有作聲,三兩下,利落地褪去了上身的衣衫,似乎受傷根本沒有干擾到他的行動。
淚殤似乎看到了那人的脣往上勾了一下,可是再細看,卻又什麼都沒看見。她以爲是自己看錯多想了。這一恍神間,便見那人已褪去了上身的衣衫。還未覺得羞怯,那一道從左肩至右側腰身的刀傷便躍入她視線。驚得淚殤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此深的一道刀傷,該是得有多大的功力啊?虧得這人還能行動自如,看不出半點受傷的模樣。
想至此,淚殤不由得對眼前之人深表佩服;手下的動作也愈發快了起來。還好那用刀之人並未用毒,否則必定會傷及經脈,到時恐怕即使不危及性命,武功也怕是廢了。輕巧地上藥、包紮,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本來淚殤打算爲他縫合一下傷口的,無奈找不到針線,只得如此應付了。
她的動作一直都很輕柔,似乎怕一用力就增了幾分疼痛與他。銀色鬼面下那張臉亦有些微紅,他沒想過這個女子不僅不害怕自己,還願意替自己療傷。想着,黝黑的眼眸更深了幾分。就算不爲師命,他也該報答她的滴水之恩。
師傅數日前急召他回島,本以爲會告訴他有何要事即將發生;卻不料師傅只是吩咐他快馬加鞭,趕來這國都王宮,守護一個後
宮女子。他從不違抗師命,這次自是不會例外。未曾想到,還未潛入宮中,便遇上了傳聞中的“一刀客”。
“一刀客”果然不愧是江湖中素稱第一殺手的武者,即使勢均力敵,他還是受了“一刀客”一刀。強撐着趁夜色潛入了王宮,卻不想撞上了那般場景。
直到國主被那女子氣得甩袖離去,他才飛身進入屋內,也顧不得其它了。不曾想,非但沒有聽到女子的驚叫聲,反倒只聽她冷靜地詢問自己的身份。他不免有些好奇,靠近幾步想看真切女子此刻臉上的神情;卻把女子嚇得退了幾步。他只好不再靠近,並出聲解釋。
最令他沒想到的是,女子竟在知道他受傷之後,走過來爲他治傷。過分白皙的臉上微有紅意,對上那靈動真誠、似會說話的眼眸,他竟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側過身讓她替自己療傷。許久卻都不見女子有何反應,他不禁詫異,回頭去看。
一回頭,就看見女子面色嫣紅,平白地添了幾分勾人的嫵媚。他看得有些失神,若不是女子出聲,他只怕還沒緩過神。強忍着痛楚褪去衣衫,他臉上血色盡失;好在女子看不見,這番想着,他莫名的有些慶幸。女子動作很輕柔,像是怕添了他的痛楚。女子特有的氣息縈繞不去,他又一次晃神了;鬼面下,臉有微紅,眸色漸深。他察覺到自己的氣息竟有些紊亂,不禁心驚;眼前這個女子對自己的影響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如此下去,實屬不妙。
正欲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女子已替他包紮好,退後了幾步:“公子,我不知你是何緣故來此,但恕我直言,這不是你能久待之地,這裡一般沒有什麼人來,你可以在此歇息養傷,三日後傷口癒合了,你就快些離開吧。”聲音平淡如水,倒聽不出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