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風晝睡餘,莫安姐姐特意編制的據說是風鈴的玩意兒忽然發出陣陣悅耳的碎響,打破一室沉寂。
“姑娘好美!”愣了半晌的恬兒這時才反應過來,驚喜地叫道;眼裡是掩不住的驚奇。
淚殤臉上一紅,手撫上臉,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長什麼樣了吶......真的,很美嗎?
“什麼好美?”門外陡然傳來單子均的聲音,淚殤一愣,還沒緩過神來,就見單子均已踏進來看見了自己,也怔住了。
她頓時有些不安,揪着袖子,不知作何反應。
單子均看着她的目光如此熾熱,讓淚殤有些承受不住。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常,單子均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略顯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道:
“你...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麼?”
“淚殤。”淚殤有些納悶他居然還不知道錦朝公主叫什麼,畢竟聽說宮裡都傳遍了,但還是答道。
“原來是你...原來如此。”單子均頓時瞭然,看着淚殤的眼眸中多了一分莫名的欣喜與情愫。
“呃?”什麼意思?淚殤不解,她不明白爲什麼單子均看見自己的時候,除了一掠而過的難以置信,就只餘欣喜;卻沒有半絲驚詫。
她不禁生出些微疑惑,可是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來。
“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在木家村之前。”就在淚殤以爲他不打算說什麼的時候,單子均突然開口道。
“我們?”淚殤原本淡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愕,她以爲單子均早就不記得了,沒想到他也是記得的。
可是單子均卻誤以爲淚殤是不記得那事了,就又說道:“三年前
的玉燈節前夕,你可還記得?”
“自是...記得的。”怎麼可能不記得?淚殤回想着,脣角微勾,露出陷入沉思中般的淺笑。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同玲兒、莫安姐姐一道出宮去玩。而那一夜之後,一切便已是天壤之別。
淚殤思及此,突然沉默了,心神哀傷。她如何能想到,那個毀了她父王江山的人,就是單子均呢?
單子均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忽然也不說話了,沉默了半晌,他說道:
“洛言明日要去越古,帶兵出征,你若是想來,便去送他一送吧。”
淚殤怔了怔,纔想到他是要讓自己和他一起去爲莫將軍送行,想到莫將軍平日對她們多有關照,而且他與自己又算得上是友人,理當出現爲他送行。
想到這,淚殤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第二日是深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淚殤與單子均一同坐在爲送莫洛言出征而設的酒宴上,驚到了所有的大臣。
他們看着淚殤的眼裡滿是提防和敵意,心細如淚殤怎會看不出來?但是想着這也屬正常,淚殤只能苦笑着無奈坐下。
但願他們不會有意刁難纔好。
大臣們雖然不喜,可終究還是分得清楚孰輕孰重,並沒有多言;只是顧着向莫洛言敬酒。
這次出征不爲爭奪領土,只爲滅滅漠北國的囂張氣焰、試探朝中誰是奸細。
而朝中大臣中,恐怕就有漠北國的奸細;莫洛言此去,定然不會那麼容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淚殤忽然覺得這一次出征會非常艱辛,不由得爲莫洛言擔心起來。
因而,晚宴後
,淚殤便想尋一個機會,好好敘別。正在她這般想着的之後,莫洛言已走到了她身前站定。
“你能陪我走一走嗎?權當是...爲我送行。”他神色溫和道,宛若如常,但語氣卻仍是顯露出他心底的不確定。
“嗯。”淚殤本就有意,自是答應的,於是頷首,和他一道走了出去。
單子均去後殿換衣,回來時就看到淚殤與莫洛言並肩走了出去......他面色一繃,倏忽又恢復如常。
“莫將軍,此行萬分艱險,請將軍多多保重。”走到殿外一處稍顯僻靜的地方,淚殤思覺再往僻靜處走去,就有些不妥了,便站定道。
“謝謝未葉姑娘關心。”莫洛言說完,卻沒有離去,仍是定定地看着淚殤,眼眸在夜色中黝黑髮亮,“你在宮中,更要多加小心。我……”他停住口,還是沒有說下去。
“想必莫將軍也聽說了,我確是錦朝公主,莫將軍若是不嫌棄,便叫我淚殤吧。”
對着這種執着乾淨且溫和的目光,淚殤不自覺就覺得安心;她一邊說着,一邊想了想,從衣袖裡掏出一樣物什,遞與莫洛言,也沒有好奇追究他之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這是我閒暇時無聊隨手做的平安結,祝將軍旗開得勝,早日凱旋。”
她本來做着打發時間的,恰好今日帶了一個在身上,正好能用上。
莫洛言接過平安結,深深地看了淚殤一眼,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些什麼,可還是沒有說,轉身回去了。
送君千里終須別,淚殤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裡不禁黯然......熟悉的人一個個離去,只剩她。什麼時候,她才能離開王宮,重獲自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