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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凝出宮的事快速的讓人想不到。。

誰人都沒有想到,這麗嬪娘娘竟然是主動的提出了要去國寺落髮爲尼。

如若只是做做樣子,祈福幾日便回,旁人也未必不願意,但是朱雨凝竟是要落髮爲尼,這是旁人怎麼都想不到的。

這樣便是意味着,以後斷無回來的可能性了。

不管衆人如何譁然,事實已經如此。

皇宮南門。

除了沈臘月,並無旁人前來相送。

這宮裡女子無不伶俐,這樣臉面上的事情哪裡會嫌多。

然除了臘月,旁人知道之時,朱雨凝已經在南門的門口了。

“姐姐,此去我們終究是沒有機會再相見了。只望姐姐珍重。”臘月握住朱雨凝的手,心裡不忍。

兩人雖是並不十分的親密,但是卻真正的並無一絲的爭鬥,自進宮以來也算是交好。

朱雨凝看着臘月的臉,她算是一步步的看着沈臘月走到了今日,旁人不知道,但她卻是知道的,嚴冽真正喜歡的人,正是沈臘月的母親嶽傾城。

可她又覺得,那不是喜歡,不過是年少之時的一個依戀。就如同她,即便是知道那是依戀,卻仍是不能自拔。有些事情,終究是算不過天。

她想着嶽傾城的女兒是個什麼樣子,沒想到竟是有幾分的投契。

朱雨凝正色道:“我這一輩子,也就如此了,。你卻不同,在宮裡,即便是身在高位,也未必處處順心。姐姐也看了許久,有些話,不得不說,不管你能不能聽進去,這話,我都必須說。

這宮裡,有三人最是該防,一則便是白悠然,這我之前也與你說過。不說旁的,便是孩子,就是大事。二是李嫣然,她看似單純無害,頗有你剛進宮之時的模樣,可卻真真是個有心計的。極爲懂得相互逢源,借力打力,她這第一才女,絕不是連秀雲之流能夠比肩。三是傅瑾瑤。雖然傅瑾妍看似更有心計,但是她卻並不愛皇上,且是一個十分有見地的人。。她進宮,更多是爲了傅家長久安穩。可傅瑾瑤不同,她極爲盲目的喜愛皇上,不僅如此,我總是覺得,她情緒裡隱隱的有一種不安定因素。想來你操持後宮,也是該聽說了她人前人後的天壤之別。這三人,你務必小心。至於旁人,倒是並不似那般讓人忐忑。”

朱雨凝說這番話,確實是推心置腹了,臘月真心謝她。

朱雨凝終究是走了。

看着那漸漸遠去的馬車和一隊侍衛,臘月咬脣看着,久久未動。

今日送行之人,果兒也在其中,她想了又想,還是將朱雨凝臨走之前說的話告訴了景帝。

景帝聽後默不作聲許久,之後叫來了來福。

朱雨凝其實不是在告訴臘月,而是在說給他聽。

果兒是他的人,這點人盡皆知。

如若不是對嚴冽那點心思,景帝是願意給她培養成一個能夠輔佐臘月的人的。可是,終究沒有那麼多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如若朱雨凝不喜歡嚴冽,在宮裡,也未必就不會爭寵,也許,那時月兒便又多了一個敵人。

如此看來,沒有如果,未必是壞事。

其實臘月並不知曉,景帝再爲她培養一個能夠輔佐她的人,而這個人,正是傅瑾妍。

一個不會愛他,理智大過情感,明白自己該做什麼的人,很好!

他不希望臘月太過勞累,可同樣也不希望有人能夠將權利凌駕在她之上。

如此這般,最好不過。

大權握在月兒手裡。傅瑾妍來做那把收拾後宮不安分妃嬪的刀,如此月兒也多了幾分安穩。

“啓稟皇上,慧慈宮那邊過來人了,說是太后請您過去。”

景帝點頭。

想來太后是知道了朱雨凝的事情。

以往後宮諸多事宜,景帝都會與太后商量,偏今日朱雨凝的離開並沒有。

來到慧慈宮的時候太后已經被扶了起來。

看着太后蒼白的臉色,景帝心裡難受:“母后今日感覺如何?”

太后笑着應道:“還好。。哀家這身子,每日能看見朝陽便是最好。”

景帝頓了一下,言語間有些不喜:“母后會沒事的。”

太后也並不與他分辨,只是笑。

“澈兒將朱雨凝遣去國寺出家了?”

景帝溫和言道:“她請旨去國寺出家,落髮爲尼,爲您祈福。”

太后仔細打量他的神情,許久,問道:“澈兒願意放棄自己的佈局?”

又一想,不管願不願意,沒有人替景帝做決定,他自己已經決定了這般,。

心裡感動:“澈兒,你是哀家的好兒子,你是哀家的好兒子啊……”

景帝看太后感動的表情,握住她的手:“母后,朕答應你的,從來都不是騙你。”

太后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卻依然激動。

其實,太后又何嘗不知,景帝與六王爺兩人不過是做戲罷了。

他們兩個積怨已深,怎麼可能突然和好。無非是因爲她現在身體不好,兩人都顧及着她。

所以,她總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只求能夠多拖延些時日。澈兒並不若看起來那般的心狠,當初突然便是寵幸起這朱雨凝,她不是不懷疑的,甚至也大體的想到了景帝的所圖。無非是爲她死後多一個直接扳倒冽兒的原因罷了。

誰讓這兩人有過接觸,而那朱雨凝又愛慕冽兒呢!

她不是沒有想過除了這朱雨凝,可是又擔憂如若除了她,澈兒又有了旁的主意,她更是未可知,倒是不如將她暫且放在那裡。

然今日竟然得知朱雨凝出宮了,她完全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

原終沒有她想的那麼悲觀。

澈兒終究是有心的。

想到這裡,太后竟是又打起幾分精神。

即便是裝,她也要打起精神,他們二人既然在她面前裝,那她更要多活些時日,許是接觸的多了,兩人總是會重拾一些兄弟情。

這樣,即便是走,她也能安心許多。

“澈兒,不管是爲了你們哪個,還是幾個小的,哀家都會保重自己!”

景帝看太后如此,點頭。

說來也怪,經那日之後,太后確實是好了些許。

不管是太后還是桂嬤嬤,都是極爲高興的。

連景帝都是分外的高興,可萬夫人卻並不這麼想,她如何看不出,太后確實是沒有多少時日了,如今這些藥物,不過是續着她的命罷了。

可這又能支撐多久呢。

“皇上,臣婦有一言想單獨和皇上談談。”萬夫人出門的時候碰到了景帝,終是沒有忍住,微微一福,言道。

景帝疑惑的看她。

答應:“萬夫人請。”

對於萬夫人,景帝是有幾分的尊重的,雖爲女子,可是卻醫術了得,如今他竟是也看了,太醫院縱人手衆多,竟是不如一個萬夫人。

這醫術何止是不在萬太醫之下,已經足超過他許多了。

景帝看她介懷的神色,心裡隱隱有一絲的不安。

果不其然,萬夫人要說的正是如此。

萬夫人將自己的想法細細的與景帝詳細敘述。

“太后這些日子明顯的有好轉,怎麼可能是不太好?”景帝擰眉看她。

萬夫人任由冷汗流下,艱難開口:“怕是……迴光返照,。”

許久不見景帝回話,萬夫人並不敢動。

“還有多久。”許久,他聲音沒有什麼溫度。

萬夫人自然是知曉他說什麼:“具體自然是不可斷的,但是依臣婦看,不足一月。”

這話自然是大膽至極,但是唯有萬夫人自己知曉,她已經是儘量多說了。

“嘩啦”

景帝將一桌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下。

“皇上?”來喜在門口輕聲詢問。

“無事!”景帝覺得自己已經不能控制脾氣。

“你下去吧,朕知道了,此事不必聲張。”

待萬夫人下去,景帝抹了一把臉,將頭靠在了椅背。

“來喜。”

“奴才在。”

“去宣傅相進宮。”母后最後的日子,景帝希望能爲她做到一切她希望的事情。

嚴冽不清楚,可他卻仍記得,記得母后對傅蘊睿的執着。

不管怎麼樣,即便是,見一面也好吧!

傅相時常進宮,並未想的太多,他自然也是知道太后的身子愈發的不好。

不過聽聞這些日子好了許多,心裡也是有些放心。

待傅相進宣明殿的時候,這宣明殿的外室仍舊是一片狼藉。

傅相驚訝了一下,連忙跪下請安。

景帝就這般冷冷的看着他。

母后惦念的除了他們兄弟,也不過就他一個人了。

傅相許是一個忠臣,但景帝卻做不到信任他。

嘆了口氣,景帝站了起來,背手站在了窗邊,許久,他開口:“朕準了,你去看看母后吧!”

此言一出,傅相晃了一下,錯愕的看着景帝,似是極爲吃驚。

可也不過一個轉眼,整個人便是臉色瞬間蒼白。

語音顫抖:“太后,太后娘娘她,她可是,可是……”

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景帝什麼都沒說,就那般的站着,整個人蕭瑟的緊。

“皇、皇上?”

“太后沒有多少時日了。”景帝此言一出,傅相立時癱在了那裡。

“朕不想知道那些前塵往事,更不想知道誰對誰錯。朕只想讓母后釋懷。想來,你該知道該怎麼做。”他聲音冷冷的。

所有的遺憾,都讓它隨風而逝吧!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