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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知曉這件事兒必然是有貓膩,不過也並不多言。

同時加強了對幾個孩子的看顧,照她看來,這事兒,十有□是有人故意而爲。但是倒是不知道,到底針對的是哪一個。

雖然看似是二皇子嚴嘉,但是也難保不是誤傷。

所以不管是那個孩子,她都分外的緊張。

許是臘月心裡緊張,這日子過得倒是也極快,沒有多久,便是出了正月。

不過倒是也還好,並沒有再出其他的問題。

臘月深知,不管是誰企圖傷害孩子,景帝都不會姑息,因此這件事兒她並沒有攙和。只靜待其變。

因着果兒救了嚴嘉,嘉兒對果兒格外的依賴,也特別喜歡親近她。不過果兒倒是一如既往,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宮裡有些精明之輩也是對此事有着懷疑的,不僅是此事,還有德妃之死。

以德妃的爲人,從一個妃子到進入冷宮都沒有讓她的鬥志磨滅,她會因爲這件事兒死麼?

可懷疑終歸是懷疑,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在宮裡,明哲保身才是切實。

“啓稟娘娘。麗嬪娘娘求見。”

臘月聽聞朱雨凝求見,看了眼在榻上爬來爬去的小傢伙。

交代道:“將三個小主子抱回偏室。”

錦心微微一福,應道:“是。”

朱雨凝已經許久都沒有來看過沈臘月了,似乎感覺到沈臘月的疏遠之後,她便是也並不常過來了。

“嬪妾見過沈貴妃。”

不曉得爲什麼,臘月這個時候看朱雨凝,竟是發現,她已經不復進宮之時的豔麗。

如今這麼看起來,也不過竟是有幾分的疲態。

“麗嬪快起來吧。”朱雨凝坐在了下首的小桌處。

臘月見狀,恍然想到許久以前,那時她們還是親親熱熱的坐在火炕上,品着雨前龍井。

如今想來,竟是恍若隔世。

“麗嬪姐姐過來坐吧。錦心,去將茶換成雨前龍井,本宮記得,麗嬪姐姐最是喜歡此茶。”

朱雨凝一怔,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並不客氣的坐了過去。

“想來這宮裡最好的茶,也只有在妹妹這裡才能喝到。”

這話說的調笑意味十足。

如若是旁人說這話,臘月偏是要想上一想,但是如若是朱雨凝,倒是並不需多想,她這話裡,本來就並無他意。

“麗嬪姐姐說笑了。皇上啊,最是知道我的爲人。再好的茶送到我這裡,也不過是牛嚼牡丹。他纔不捨得呢!”

朱雨凝笑:“再好的茶,皇上也是心甘情願的。”

臘月掩嘴笑,嘟脣,一副孩子氣。

“姐姐取笑人。”

見她仍是這般的模樣兒,朱雨凝羨慕的緊。

“妹妹性子仍是這般的活潑可愛,再看我,當真是當得起你一聲姐姐,已經老態了。”朱雨凝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落寞。

臘月何嘗不知道她的憂思。

嘆一口氣:“姐姐這又是何苦,人生在世,總要經歷許多,姐姐這般,倒是讓我看不透了。記得妹妹曾經便是勸過你。姐姐何苦自己爲難自己?”

朱雨凝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道理人人都知道,可是要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苦笑一下,她搖了搖頭。

“如若我真的那麼聰慧又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又何至於如此痛苦。”

似乎覺得自己這般愁苦的臉色並不好,朱雨凝換了個笑臉:“算了算了,不說我了,我這性子,如今這般在宮裡也是挺好。”

臘月看她不願意多談,自然也是不會非要扒開人家的傷口。

“姐姐可是很久沒來咱們慶安宮了。”

“妹妹每日繁忙,姐姐哪敢過來叨擾。這也是今日實在是無事,便想着過來轉轉,討口茶喝。”

看朱雨凝表情,臘月可不認爲,她是真的要過來討口茶喝。

“既然姐姐喜歡,可以常常過來。妹妹歡迎之至。”

兩人閒話家常,卻並不涉及什麼重要的話題,雖然臘月知曉,朱雨凝過來必然是有事兒,但是卻不提,只待她自己開口。

果不其然,沒多一會兒,似乎是繞夠了圈子。

朱雨凝想了一下,期期艾艾的開口:“妹妹,其實姐姐這次前來,有一件事兒。”

“哦?”臘月挑眉看她。

“是這樣的。姐姐想請妹妹幫忙打聽一下,關於國寺的事情。”

臘月這時真的有些吃驚,不過那一瞬間的錯愕稍後即被她隱藏起來。

“國寺?”

“正是。”朱雨凝語氣堅定起來,看着沈臘月。

“按理說這事兒確實不該讓妹妹幫忙打探,但是姐姐實在是與皇上說不上話。妹妹放心,姐姐斷不會陷害你。我真的只是想知道,如何才能被送到國寺出家。只求妹妹幫我一把。”

這話的意思在淺顯不過,朱雨凝希望能知道如何才能去國寺出家,或者說,進而希望能通過沈臘月的幫助,直接去國寺出家。

臘月狐疑的打量朱雨凝,她真的就寧願出家?

恕她直言,她萬看不出,這六王爺究竟有什麼值得朱雨凝愛的。

臘月看她,許久,回道:“姐姐容我考慮一下。”

朱雨凝倒並無咄咄逼人之勢,見她答應考慮,笑着頷首。

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朱雨凝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

沒坐多少一會兒,便是起身告辭。

臘月也並不挽留,她需要好好想想這件事兒。

雖然她是信得過朱雨凝的人品的,但是在宮裡這麼多年,人難保不會變,或者說,即便是不變,也是容易被他人利用。

朱雨凝竟是想出家,這點臘月是怎麼都想不到也想不明白的。

錦心一直都跟在臘月身邊,朱雨凝說這話也並沒有防備她,她與臘月也算是相熟,自然是知道臘月試錦心爲心腹。“主子,這麗嬪娘娘瘋了不是?好端端的好日子不過,竟是想着出家爲尼?”

“她自有自己的想法。”

如若沒有其他任何的外在因素,那臘月只能說一句,唯一情字最傷人。

“娘娘,不管如何,奴婢都覺得,咱們不能幫她這個忙。”

臘月挑眉看錦心,示意讓她繼續往下說。

錦心思考一下,開口:“自然是如此的。雖然咱們知道是她求了您,可是皇上不知道,等這麗嬪一旦反口,咱們是百口莫辯。即便皇上信任您,旁人呢,閒言碎語雖不至於傷您半分,但是總歸是不好的。而且還要落下一個善妒的罪名。麗嬪娘娘雖然是見皇上少,可也不是不能見。她完全可以自己求見的。說不定,她便是想着,即便是出宮,也要陰您一下。”

臘月聽完錦心這些分析,頷首。

其實許多她也想到了,不過最後一點,她倒是有些遲疑。

“她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也知道,她只對六王爺心悅。既然不是喜歡皇上,我又算不得她的什麼敵人吧?”

“可您又怎麼知道,這六王爺就不想害您呢?他之前那麼喜歡錶小姐,如果不是您去太后那裡說了這一切,說不定,表小姐會嫁給他呢!六王爺如果對您心存介懷,那麼麗嬪娘娘那麼喜歡六王爺,說不定是故意要教訓你一下呢?”錦心反駁道。

臘月並不想如是想,但卻是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仔細的考慮這件事兒的,斷不會莫名其妙的就着了別人的道。”

臘月心思重,想的也多,她自是不會貿貿然的便答應朱雨凝的請求。

她一個好好的妃嬪,想着去國寺出家,皇上總是要究其原因的。一旦皇上認爲她也知情呢!甚至皇上會覺得,這件事兒裡,她不知道擔當了什麼樣的角色。

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事兒,臘月不會做。

雖然她願意相信朱雨凝,但是究其根本,她還是更在乎自己和自己的親人。

臘月不過一會兒便是想了很多,也打定了主意不會幫忙。

“錦心,你去麗嬪那裡,與她說,此事我不能幫忙,本宮斷不會幫助皇上的妃子如此。後宮錦衣玉食,怎地就會有如此想法,想來皇上也並不能接受。”

錦心聽完,點頭離開。

如此這般最好,她深怕自己的主子一時心軟幫了麗嬪,如此一來,必然後患無窮。

臘月主僕幾人想的多。

但朱雨凝確實並沒有想太多,可回宮沒有多久,她便也是想到了那許多,苦笑一下。

想來這事兒是她想差了,不過也沒有多久,就見錦心過來。

果不其然,沈臘月拒絕了這件事兒。

細一想來,如果是她身處沈臘月的位置,必然也是一樣的。

她不過是突然想到了那份令德妃去國寺出家的聖旨,心裡越發的抑制不住罷了。

倒是沒有想到,是她將事情看得簡單了。

可即便是沈臘月不能幫忙,她也是不能放棄這個想法。

許是害人會被貶,可是那又如何,她終究是做不到害人,試人命爲無物。

究竟如何?

如何才能出家?

即便是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她也做不到,心裡愛着一個人,而卻躺在另外一個人的牀上。

身爲後宮妃嬪,她知道自己的位置,既然不能離開,那麼,出家便是對她最好的結局。

朱雨凝看着蕭瑟的天氣,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