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方欣嵐的話,她們自然是知道方欣嵐是故意調戲她們的。於是,只是淺淺一笑,卻也沒有在說些什麼了。
見到那兩個丫頭沒有在說些什麼,方欣嵐就順着自己的心思在園子裡又逛了逛。許是在屋裡頭坐的時間長了,在外面走動走動,吹吹冷風,她倒是覺得挺受用的。她在外面走了一會以後,然後就回到屋裡頭了。
畢竟,已經要到寒冬了,偶爾晃悠下,或許是不錯的,總是走動也是受不了的。
她剛坐下,素心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受手裡頭端着一壺茶。方欣嵐笑着接過茶水,說道:“你倒是個有心的,見到我進屋了,還知道給我口茶吃。”
秋菊一聽,立即不依起來:“瞧主子這話說的,像是奴婢們多虧待主子似地。”說着,就蹲下來身子,輕輕的給方欣嵐脫去鞋子,把她扶着躺在了那裡,然後用手輕輕的在她的腿上捶着。按理說,做這樣事情的丫頭都是粗使丫頭。
但是方欣嵐並不喜歡隨便讓人近身,所以說,這樣的事情一向都是秋菊做的。若是秋菊不在的話,她寧可不讓人按摩自己,也是不會讓人動自己的。
她一邊在那裡享受,一邊躺在那裡閉目養神。這個時候,素心在那裡說道:“主子,依奴婢看,杜貴人也真是個可憐人。”
方欣嵐聽到素心提到杜月華,就單單的嗯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見到方欣嵐這個月昂子,素心似乎壯了膽子,繼續說道:“奴婢看到,這次杜貴人出來,也就帶了一個丫頭,看着怪可憐見的。”
秋菊聽到她那樣說,頓時不悅了。但是見到方欣嵐沒有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卻也不好越過她說什麼。只是瞪了素心一眼,希望說是她長點記性,別亂說話。
或許是素心覺得,方欣嵐沒有反駁自己,就是贊同自己了。所以,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說起來,杜貴人在宮裡頭好好的不待着,卻偏偏要跟着主子出來。這下子好了,身子壞了,孩子要保不住了,身邊卻只有一個丫頭跟着,主子您說,是不是可憐的?”
方欣嵐懶懶的翻了個身子,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倒是個好心的,這樣吧,那你就跟着杜月華,照顧她。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情,我就拿你試問。”
素心一聽到方欣嵐在這樣一說,立即嚇的跪倒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方欣嵐聽到素心這樣說,饒有趣味的看着她,面上帶着笑容,輕輕的問道:“哦,那你說,我是什麼意思?”
被方欣嵐這樣一說,素心愣住了,似乎真的不知道方欣嵐的意思是怎麼樣了。看着她沒有用的樣子,秋菊瞪了她一眼,然後輕聲說道:“主子,您若是把素心送了去,杜貴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呢。況且了,素心也只是一時善心而已。”
完全沒有想到秋菊會這樣說,方欣嵐猛地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秋菊。但是嘴角還是帶着笑容,以一種十分緩慢的語調說道:“哦,那在秋菊你的眼裡,我就一點都不善心了?”
秋菊也是沒有想到方欣嵐會這樣說,愣在那裡,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到秋菊那個樣子,方欣嵐似乎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了,笑了笑,然後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討人嫌的話了,若是素心你不想去,那便不去吧。”
說着,然後又看了素心一眼,像是嘆息似地說道:“你想,你都不願意去,這個院子裡,又有誰是願意去的呢?”
素心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方欣嵐說那話的意思,趕忙說道:“是奴婢想的不周全,還請主子責罰。”
方欣嵐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讓秋菊也別給自己按摩了,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的眼中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反正啊,我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若是你們覺得我討你們的嫌,你們願意去誰那裡就去吧。但是要記得,千萬不要讓我發現你們背地裡的小動作,明着走,我一個都不攔。若是偷偷摸摸的,吃兩家!那我定然不饒的!”
聽到她那樣說,秋菊笑了笑,然後說道:“看看主子這凶神惡煞的樣子,怪嚇唬人的。”秋菊說着,然後就走到了她的旁邊,輕輕的幫她按摩膀子,然後說道:“主子你還不知道我們的心思?我們啊,都恨不得一個個的挖出心來給主子看着。”
方欣嵐聽了她的話,拍了拍她的手,然後說道:“人心隔肚皮,誰都不是誰肚子裡的蛔蟲。舌頭和牙齒都還打架的,更別說人和人之間了。我只盼着,你們有什麼話,都直接和我說,我定然能夠爲你們做主的。若是揹着我,偷偷的去做旁的事情,我第一個就是不饒的。”
秋菊聽了她的話,立即笑着點頭:“主子說的是,若是當真有那樣的事情,莫不說主子,我都是第一個不饒他們的。”
方欣嵐聽了她的話,笑了笑,心中卻是在暗自嘀咕。秋菊一向是和自己比較親的,但是這次,怎麼看着偏向了素心。難道說,就是因爲素心照料了她嗎?
方欣嵐想着,就覺得心裡頭有些不舒服了。或許說,這些都是人之常情,自己的東西感覺被搶走了,就會覺得難受。
方欣嵐這樣一向,突然又覺得不對。自己怎麼說是能夠把一個人,想作是死物。若是那樣想,自己豈不是太沒有人性了?
想到這裡,方欣嵐不免想起自己以前抄寫的佛經,在心中默唸。看着她閉着眼睛,在那裡想什麼的樣子。秋菊輕輕的揮了揮手,讓其他的兩個宮女都退下了,自己一個人站立在她的身旁。
方欣嵐自我感覺平復了心情以後,看到的就是關上的門,和站在那裡的秋菊。方欣嵐看了看秋菊,然後說道:“我覺着啊,在宮裡頭最好的事情,就是有你跟了我。”
似乎是有些害羞,秋菊的臉浮起了淡淡的紅暈,顯得十分的動人。方欣嵐見到她那個樣子,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日子倒是過的挺快,杜月華似乎也老實了,並沒有傳來什麼不妥當的消息。最重要的是,皇上就要來了。
因爲杜月華要養胎,所以說並沒有起身,方欣嵐一個人去迎接的皇上。她站在門口處,並沒有出大門。但是其他的宮女,還有一些侍衛們都站在了門口。按理說,方欣嵐也是應該出去迎接的,但是方欣嵐不管如何,也是宮裡頭的妃子,並不能說站在外面大刺刺的任由人觀賞。
所以說,她還是避了避。
皇上來的時間,比預計中晚了半個時辰,方欣嵐就在那裡硬生生的站了半個時辰。當皇上走到她的面前的時候,她的腿幾乎是站不穩了。按理說也不應該這樣的,但是卻是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當皇上一站在她的面前,她就倒在了皇上的懷裡,連腿都是動不了的。皇上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在追究她沒有行禮的問題,立即叫來御醫。御醫說了,是因爲在外面站的太久,氣血不通暢,所以說,纔會這個樣子。
方欣嵐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不由在皇上的面前檢討自己,說自己太過的無用了。聽到方欣嵐說自己無用,皇上自然也是不樂意的。立即寬慰她:“你身子本來就嬌弱,況且這個又是天寒地凍的,會這樣也是難免的。”
兩個人初見,不免有些溫存。但是兩個人還沒有說上幾句話,方欣嵐突然想起皇上是因爲杜月華而過來的。立即拽住了皇上的手說道:“皇上,杜貴人還在等着你。”
似乎是聽到她提到杜貴人,皇上纔想起杜月華這個人,而且是十分不滿的樣子,皺着眉頭問道:“杜貴人怎麼回事,朕過來居然都不來迎接?”
聽到皇上這樣說,方欣嵐心中無喜,居然還有淡淡的悲傷。但是她還是微微的笑着說道:“皇上怎麼忘記了,妾身停下車駕,就是因爲她肚中胎兒有些不穩當。”
皇上一聽,又大聲呵斥:“真是胡鬧,她身懷六甲,怎麼說是可以舟車勞頓,那個時候,你也沒有阻止她?”
皇上這話說的其實是很沒有道理,但是方欣嵐還是柔柔弱弱的說道:“當時,杜貴人說是皇上準了的,妾身也不好說是和皇上對着幹啊。”
方欣嵐想到這裡,不免覺得自己委屈。當初自己不樂意讓杜月華上車,杜月華說是皇上讓自己來的。現在好了,杜月華有什麼事情,皇上居然還在這裡兇自己。
皇上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了,嘆了口氣說道:“那個時候,朕確實是覺得她吵的有些過了,才說是讓她跟着你過來。但是,怎麼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皇上說着,面上也是有着懊惱的樣子。看着皇上的樣子,也確實是不像是僞裝。方欣嵐就勉強的笑了笑,然後說道:“罷了,那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好了,還是讓妾身帶您去看看杜貴人吧。”
皇上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然後就跟着她來到了杜月華的房前。
杜月華也是一早就知道皇上要來,雖然說不能下去迎接,但是打扮還是有的。而且,房間是她自己佈置的,感覺十分華貴的樣子。
皇上一過來,看到那房門,不免皺起了眉頭。看着皇上的樣子,方欣嵐心中暗自有數,然後敲了敲門。沒一會,春紅就過來開門了,她看到皇上,立即滿臉笑容的像皇上請安。皇上缺沒有她那麼高興,略微的擡了擡手,說道:“起來吧。”
春紅立即站了起來,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聽到裡面傳來杜月華的聲音:“春紅,可是皇上來了?”
杜月華的聲音不復以往的清亮,倒是裡面帶着一股子濃濃的疲憊的感覺。方欣嵐皺起了眉頭,並不大喜歡她那個樣子。
春紅反應倒是快,立即高聲回道:“回稟娘娘,就是皇上來看您來了。”
皇上見到到這裡,杜月華還是沒有出來迎接自己,倒是有幾分不高興了,眉頭皺着。雖然說是從一開始看到門開始,就不悅了,但是到了此時卻是越發的明顯了。
看着皇上的樣子,方欣嵐嘆了口氣,然後輕輕的在他的身邊說道:“杜貴人的身子不好了以後,妾身請了不少的大夫過來。就怕是御醫一個人的診斷是不夠的,但是那些大夫都說,現在杜貴人的身子是十分不好的。說是,若是移動身子,就有可能小產了。”
聽到她那樣說,皇上的面色稍微好了一些,然後點了點頭,向裡面走了去。
杜貴人斜斜的靠在牀上,面上一片蒼白,但是也看的出來點過脂粉的痕跡。只是,那面色實在是太差了,就算是用了脂粉,看上去也是蒼白。脣上的胭脂或許用的太過濃了,所以只能看到一片豔紅。
方欣嵐一見到杜貴人的那個樣子,不由嘆了口氣。倒是皇上像是十分憐惜她似地,本來的不悅,不高興,到見了她以後似乎完全變成了心疼。皇上走了過去,輕輕的攬着她的身子說道:“讓你受苦了。”
杜貴人一聽到皇上這樣說,立即搖頭,柔柔的說道:“妾身不苦,能夠爲皇上養育孩子,是妾身的福分。”
皇上似乎感覺有些不忍,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說道:“這次朕帶了不少御醫過來,你又不能移動。這樣吧,朕讓容姬在這裡照顧你。直到你安全的生下胎兒,然後養好身體,再回宮?”
聽到皇上這樣說,杜月華似乎的了多大的恩賜一樣,高興的點了點頭。或許是真的是高興的,臉頰上都有了一片淡淡的紅潤。看着,讓人覺得健康了不少。
但是她現在太瘦了,整個人似乎就只有肚子是大的了,看着就一副讓人覺得害怕的樣子。
皇上又安撫了她幾句,然後就走了出去。走出了門以後,皇上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朕真是沒有想到,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方欣嵐聽了皇上的話,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都是妾身的過錯,若是妾身早些發現她的不適,早些停下來,說不定就會好些。”
聽到方欣嵐把過錯往自己身上包攬,皇上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到底怎麼回事,朕是知道的。那個御醫上過摺子,說她一有不舒服,你就叫御醫去給她看病了。但是那病,爲什麼越看越不好,就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方欣嵐聽了皇上的話,只是垂着頭,什麼話都沒有說。沒有辯解,也沒有替別人說好話。既然皇上什麼都知道了,那自己也是不需要開口的。什麼事情,已經在皇上心裡頭下了個定論,自己如果說想要去改變,那反而是自己的錯了。
果然,見到她什麼都沒有說,皇上反而一把把她摟在了懷裡,輕聲的說道:“辛苦你了,本來就失了公主,現在還讓你攪合在這件事情裡面。”
方欣嵐聽了皇上的話,擡頭看了一眼皇上,輕輕的說道:“皇上,公主有消息了嗎?”
皇上似乎一定會辜負方欣嵐的期望,他看了一眼方欣嵐,然後輕輕的鬆開方欣嵐的肩膀。在這個時候,方欣嵐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了什麼。果然,她聽到皇上在那裡說道:“朕已經叫很多人明察暗訪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消息。”
明察暗訪?方欣嵐似乎感覺有些疑惑,擡頭看着皇上。皇上嘆了口氣,然後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往自己的正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朕讓一羣人,以搜查反賊的名義,在民間到處的尋找,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消息。”
他說完,然後頓了頓,看向方欣嵐,用一種很悲痛的口氣說道:“如果說朕想的不錯的話,那我們的女兒,說不定已經遇害了。”
我們的女兒,已經遇害了。這句話,突然在方欣嵐的腦海裡放大,然後猛地炸開。讓她感覺自己腦袋裡一片鬧哄哄的。她沉吟了片刻,突然擡頭,笑容燦爛的看着面前的皇上,然後用一種充滿歡樂的口氣問道:“皇上,你是騙妾身的吧,你是在和妾身開玩笑的吧?”
聽到方欣嵐用這樣的口氣說話,皇上眼中似乎有了幾分的憐憫,但是還是搖了搖頭,用一種淡淡的口氣說道:“朕沒有說謊,也沒有騙你。”
方欣嵐聽到這句話以後,再也受不了了,猛地一下,就直接暈倒了過去。
看着方欣嵐的樣子,皇上嘆了口氣,然後輕輕的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向着自己正屋走去,見到她抱着方欣嵐,旁邊立即有太監上前,表示自己可以代勞,但是皇上卻搖了搖頭。
當方欣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爲皇上準備的房間裡。方欣嵐感覺的到,皇上就坐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她卻沒有力氣去看向皇上,這一刻她感覺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