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擔心就這麼把人拒之門外,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反正她明天還會過來,明天再見也不晚,今兒個就當殺殺她的銳氣,真當這宮裡只有她一個主子了不成!”
太后開口打斷楚凌鑰的話,拍了拍她,示意她安心。打發了麗妃,皇后又來,這次太后沒拒絕,把人給放了進來。
皇后剛從坤寧宮裡放出來,神色還有些萎頓,但是見到楚凌鑰還是一副熟絡的樣子。
“許久不見,凌玥如今越發的豐腴了,可見小兩口的日子過的確實不錯呢。”
“娘娘金安,多謝娘娘掛念。”
“唉,看看,你比二殿下還小了那麼幾歲,你都有孩子了,而殿下居然還沒個音信。”秦眉看着楚凌鑰還沒顯形的肚子笑眯眯的想要伸手去摸,結果被太后給制止了。
“誒誒誒,只管看不管摸,要是讓小景晟侯知道你偷偷摸他兒子,他還不得跟你急眼?你是不知道,就方纔走的那個架勢,一步三回頭,估摸着哀家要是多留凌玥兩天他就得來搶人了。”
太后含笑拉着楚凌鑰坐到她的身邊,見皇后說起李褚浚,忍不住也說了幾句,“二殿下今年就二十了吧?”
“過了今年才二十呢,二殿下議親也迫在眉睫了。”皇后只當沒看見太后護着楚凌鑰的架勢,想了想,跟太后建議,“太后,您看孟國公家的長女已經嫁了,還有個次女我看着打心眼的高興,不知太后您覺得如何?”
皇子議親肯定不會選擇庶女,皇后所說的定是孟嬍和沒錯。太后想了想孟嬍和的性子也點頭讚許,“倒是個好姻緣,孟嬍和那孩子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性子軟的跟水似的,以後一定能成一個賢內助。”
“既然太后也沒什麼意見,那我改日去跟孟國公說說?”
“不急,再看看別家姑娘吧,剛纔仔細想了想,孟嬍和的性子有點太軟了,做正妃怕是不能服衆,做側妃怕是孟國公不願意。”太后忽然間不贊同了,琢磨了一下,說了另一個人,“趙國公家的嫡長女今年也十五了吧,那孩子性子爽利,能降得住人,我看着不錯。”
趙國公家長女趙穎兒今年十五沒錯,性子爽利也沒錯,但是實在是忒爽利了,不知道從哪兒學了一身功夫,又喜歡除惡揚善。若是她跟葉萱一個性子,知道善惡是非也就算了,偏生是個急脾氣的,別人稍微煽風點火一下就能炸了。
這就算了,這姑娘還有一個缺點就是死鴨子嘴硬,明知道自己錯了也得把錯處歸到別人身上去。娶這麼一位放家裡,那可真的是能降得住人的。
見皇后不太同意,像是想開口,楚凌鑰比她先一步開了口,“太后還是別操心了,二殿下如今可是有了可心的人的,您跟皇后娘娘亂點了這鴛鴦譜,到頭來白忙活一通不算,搞不好還得落埋怨。”
“有了心上人?我怎麼不知道?”皇后疑惑,完全沒聽李褚浚說過跟哪家小姐走的很近啊。
“二殿下前天才回來,昨日又宿在景晟侯府,皇后娘娘自然是不知道。具體是誰家小姐,凌玥還是不多嘴的好,免得到時候二殿下責怪。”
掩口一笑,楚凌鑰賣了個關子,太后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肯定有事兒,三兩句把皇后打發走了之後,趁着沒外人然後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兒。
“太后,我若是說了,您別生氣。”楚凌鑰猶豫了一下,把事情跟太后說了,雖然有點偏頗,但是主要的信息還是沒什麼。
“昨晚,二殿下帶着我妹妹陸明湄去景晟侯府赴宴,嘴上說着是念我掛念妹妹而相公不能幫她贖身,特意贖身之後把她帶到我身邊。可是,昨晚二殿下喝醉,留宿景晟侯府,結果今天早上就看到我妹妹和二殿下躺在一起,我詫異之下,細細盤問,結果二殿下和我妹妹都說他們兩情相悅,不過是礙於禮教沒有走到一起……”
“什麼?荒唐!”太后聽了勃然大怒,難以置信的看着楚凌鑰,“你說李褚浚跟一個青樓娼妓走到一起去了?”
“是,不過太后別生氣,我看二殿下也未必就是真心,指不定是陸明湄使了什麼手段讓二殿下迷了心智纔會說兩人兩情相悅。”
楚凌鑰此舉可謂是先給景晟侯府求一個護身符,若是將來李褚浚想要用這件事兒來挑撥景晟侯府和皇上之間的關係,太后這裡備過案了,也能少一層麻煩。
還有就是,如果李褚浚真的把陸明湄給納了,給太后打個預防針也是好的。
“姓陸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爹不是個好東西,閨女也不是!”當着楚凌鑰的面,太后也忍不住,“哼,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想想你那爹還有那姨娘,能生出這樣的女兒也不奇怪。”
太后這個樣子可不像是僅僅因爲陸橫濤納妾的緣故,擇日不如撞日,楚凌鑰索性把自己一肚子的疑問給問了出來,“太后,當年我娘死的時候,我爹在哪裡?”
太后沒想到楚凌鑰會這麼問,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你問這個做什麼,可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只是有這個疑惑而已。太后,求求你告訴我吧……”
楚凌鑰肯定不會說是程媽媽說漏了嘴,再加上這會兒杜媽媽也不在,楚凌鑰就是磨也得把真相給磨出來。
“知道那些做什麼,也不嫌晦氣。”太后不想告訴她,那些東西已經在她心裡結痂,再次掀開,只會讓所有人都不好過。
“太后,那畢竟是我娘,我若是連我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我何談爲人子女?而我爹,身爲我孃的丈夫,在這件事中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是不是我一直都錯怪了他,其實他納妾也是迫不得已,也是無可奈何?”
“什麼無可奈何,什麼迫不得已!若是他能安安分分把你撫養長大,我絕對不會說什麼,但是這個人先害死了你娘,又想着利用你的無知,然後霸佔整個威遠侯府的財產。人心不足蛇吞象,哪兒來的迫不得已和無可奈何!”
太后已經生氣,轉過身不想跟楚凌鑰說話,但是在聽到她說陸橫濤是不是有什麼無可奈何的時候還是轉了回來,並且有些口不擇言。
楚凌鑰猜的沒錯,母親死的時候,父親就在她的身邊,而且很有可能息息相關,所以纔會讓太后這麼多年對他都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卻又不得不放過他。因爲,楚凌鑰已經失去了孃親,不能再失去爹。
“我娘,是我爹害死的?爲何太后說,我娘是自盡?”
楚凌鑰步步緊逼,這件事情她必須弄清楚,否則她夜不能寐。
“罷了,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告訴你好了。”已經說漏了嘴,太后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也免得楚凌鑰胡思亂想。
“當年你娘確實是要自盡,但是那天你爹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先一步把你娘刺死,於是,你娘就這麼沒了。之前告訴你,你娘是自盡的,就是不想你對你爹心懷怨恨。有些事情,我記着,恨着就行了,你還是開開心心的活着就好……”
“我娘,是我爹殺的?”楚凌鑰一時間有些沒辦法消化這個消息,愣了好久,然後纔回過神來,“我爹親手殺了我娘?”
“恩,沒錯,當時護院把你爹抓住,交到了京兆尹。京兆尹審了三天,你爹就是不改口。刑部的人也查了,確實沒有旁人在屋裡,不是你爹,真的沒有旁人了。”
太后並沒有去過威遠侯府,自然不知道那幾道劍痕,楚凌鑰搖了搖頭,萬分肯定的說道:“太后,此事絕對有問題,我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麼可能會殺人!”
“兔子急了還要人呢,凌玥,我知道你們骨肉情深,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你不要再爲他開脫了!”太后恨鐵不成鋼,她不想楚凌鑰知道也怕這個結果,如果楚凌鑰執意不信,好不容易纔把陸橫濤給隔開,結果又湊到一起,他非得氣死不可。
“太后,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娘,但是實事求是,我去我孃的房間裡看過,以當時的痕跡來看,不太可能是我爹。”楚凌鑰把在楚筠房裡的發現告訴了太后,“我在我娘房裡的桌子上看到了幾道劍痕,那張桌子是鐵木做的,我讓相公試過,用了很大力氣才劈出了一指深的痕跡,如果是我爹,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莫說是留下劍痕,就是能把漆掛掉也是件難事。”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當時房間裡一定還有別人!”楚凌鑰斷言,就連太后也不得不信。“太后,這件事讓相公去查吧,時間那麼久了,有些難度,我們還是耐心等着好了。”
“恩,我們還是耐心等着吧。唉,也可憐了褚承這孩子,因爲這件事從小就沒了孃親。”看着楚凌鑰,太后想起了另一個從小也沒娘疼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