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晟小侯爺,不如先帶凌玥回去吧,哀家累了……”太后知道,此事之中最難過的人是她和凌玥。
凌玥的結,她解不了,但是慕容璟可以。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慕容璟鬆了口氣,方纔看楚凌玥不舒服的時候就一直想帶她走,若是太后再晚上片刻,他恐怕就直接把人帶走了。
兩人出來,外面已經繁星滿天,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這麼久了。兩人攜手上車,蘭溪坐在外面,慕容璟在車裡安慰楚凌玥。
“唉,喪母之痛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不過你還想哭的話就哭吧,只一樣,不許憋着。”
“母親的死解脫了那麼多人,相公,我……”
“我知道,凌玥,不管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以後絕對不會丟下你。”把她擁入懷中,慕容璟的吻輕輕落入她的發心。
鼻息間是他的氣息,楚凌玥的心也不如剛纔那麼亂了,默默的呆了一會兒之後抽了抽鼻子輕輕的嗯了一聲。
原本以爲哭一場就沒事兒了,誰知回到家裡當晚楚凌玥就高燒不退,半夜慕容璟被身邊不同尋常的熱度驚醒,連忙起身,發現楚凌玥竟然全身通紅,連忙叫人請大夫。
府裡的大夫被吵起來還不算,就連白傲霜也被人從被窩給挖了出來。
“急怒攻心,稍晚一會兒你就準備做鰥夫吧。”白傲霜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慕容璟,飛快的把方子給了他,然後歪頭想了想,疑惑的問道。
“她都已經順風順水,恨不得要什麼有什麼了,爲何還有急怒攻心的時候?”白傲霜懷疑的不是沒有道理,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清楚?
楚凌玥怕是全京城最幸福的媳婦了,相公疼愛,家裡有沒有妾室,雖然婆婆蠻橫了一些,但是上面有個祖母能壓一頭,也沒人敢在她身上打主意。爲何,今兒個就突然被氣成了這個樣子?
“人生不如意事十八九,什麼事兒都能如她所願麼?”慕容璟苦笑,看着楚凌玥緋紅一片的臉也心疼不已。
“早就把你毒軟不就沒這麼多事兒了。”白傲霜不屑,猜測是因爲偏房的事情,畢竟這麼一會兒,一個狐狸眼睛的小姑娘就已經往這裡瞄了好幾次了。
“別鬧了,她什麼時候能醒?”慕容璟心繫楚凌玥,無心玩笑,更無心青鸞拋過來的媚眼。
“吃了藥估計明早就醒了,你去書房睡一會兒吧,讓丫鬟們在這看着,一會兒換一下毛巾就好。”白傲霜搖了搖頭,起身出去。慕容璟不放心,原本打算在這裡守着,卻被碧玉給勸了出去。
“小侯爺,您在這裡也是添亂,現在整個沐雪園的丫鬟都在這兒了,出不了什麼亂子,您就放心吧。到是您,明天還得上朝,如果不好好歇着,怕是陛下要怪罪的。”
慕容璟這才起身去往書房,不過即使如此,慕容璟還是沒能在第二天上朝。
第二天一早起來,楚凌玥退了燒,人雖然軟綿綿的,卻也不是一點精神頭都沒,這還多虧了白傲霜的藥,連開了三個方子,一會兒一碗,這會兒功夫甚至能交代蘭溪一些院子裡的事兒了。
“青鸞呢?”掃了一圈,楚凌玥終於發現了不對,不管青鸞是姨娘還是丫鬟,主屋病了不在跟前伺候就是極大的不敬,輕者杖責,重則發賣。
碧玉看了一圈,也沒看見青鸞的影子,連忙應了一聲說出去找找。
“去吧,找找,有些事兒還得她做。”楚凌玥揮了揮手,有些疲憊的靠在被子上休息。昨天折騰了一夜,她現在也是疲憊至極。
碧玉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問了幾個丫鬟僕人,都說沒見,房裡也沒人,現在只剩下書房沒找了,但是平日裡碧玉也甚少去書房,今兒個早上也沒注意小侯爺是不是去了書房,無奈之下只好回到楚凌玥的房裡,稟告了一聲,邀了蘭溪一起過去看看。
兩人在書房門口敲了幾下,試圖推門而入,結果發現門竟然在裡面拴着了。
“姑爺,你在麼?”蘭溪猜是慕容璟在裡面,揚着嗓子喊了一聲,不過沒把慕容璟喊出來,就聽見門“嘩啦”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在門扇上,接着就是一個女子的呻吟。
“是青鸞?”碧玉與青鸞熟悉,雖說現在兩人已經分道揚鑣,但是幾十年的接觸還是能通過一聲呻吟就能肯定是她。
“小侯爺,可是青鸞在裡面?”
裡面沒人應聲,接着就是慕容璟披衣走了出來,手裡拎了一個人,像扔破布一樣的扔在了院子中央,“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拖出去打死!”
慕容璟鮮少發這麼大的火,平日裡就算園子裡的下人做錯了什麼,只要不是大錯他也不會追究,冷不丁的就要把人處死,這還真的是頭一次。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待看到地上的人的時候又明白了幾分。地上的人果真是青鸞,衣衫不整頭髮凌亂,在看慕容璟也衣衫不整,頓時明白了幾分。
想必是昨晚趁着慕容璟一個人在書房,她悄悄的爬了牀。
這麼一想,不少人也就緩過神來了。平日裡在沐雪園伺候着,就是在沒眼力勁兒也看得出來少夫人是小侯爺的心頭寶,莫說磕了碰了,就是惹了夫人不高興小侯爺就要生氣。青鸞這丫頭膽子也忒大,才一夜的工夫就敢找了機會爬牀!
“小侯爺,這……”碧玉是真的驚呆了,好像第一天認識青鸞一樣。又看了她兩眼,確定是青鸞無疑之後忍不住開口,“小侯爺,就此打殺會不會……”
“都是死人麼,給我拖下去!”慕容璟也是頭一次生這麼大的氣,他早上起來發現天色大亮,身體輕快忍不住的有些疑惑,有聽見外面蘭溪在喊他還以爲上朝遲了,連忙起身,一伸手就摸到一團香軟之物,遲疑了一下轉頭一看竟然是青鸞。
當下怒不可遏,不知道是在氣自己對楚凌玥不忠還是在氣青鸞爬牀,總之所有的怒氣都發了出來,拎着青鸞就扔到了地上,出了門,又扔到了院子裡。
“少爺饒命,青鸞伺候少爺這麼多年,早就對少爺情根深種,今日此舉實在是情難自禁。少爺,念在青鸞伺候你十幾年的份上,饒命啊!”
青鸞沒想到慕容璟竟然會要把她殺了,當下也愣了,連忙告饒。
“哼,如果不是念在你伺候我十多年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賣到窯子去了!如此不知廉恥之人,竟然還想讓我饒了你?做夢!白止,帶下去!”
院子裡的小廝是嚇愣了,慕容璟不得不叫了白止,讓他出來把人處理掉。白止從暗處閃出來,躬身領命,然後拎起青鸞就要往外走,可還沒走兩步就被人給制止了。
“住手!”
“怎麼了?”
一前一後兩個聲音讓慕容璟忍不住有些頭疼,轉身看到楚凌玥披了衣服,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口一陣內疚,連忙走了過去扶住她。
“對不起,我……”
院子裡動靜太大,楚凌玥不得不出來看看,見白止把人往外拎也知道這是要處死的意思,驚訝之下覺得還是先搞清楚的好。
白氏呢,則是聽到一些風聲過來的,也剛好趕到白止把人往外拎。
“璟兒爲何生這麼大的氣?”白氏看了一眼兩人,見楚凌玥面色蒼白忍不住有些得意。再厲害的女人在得知男人與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的時候還不得氣上一陣子?
“夫人來的可真是時候!”此時的慕容璟正在氣頭上,他不會對楚凌玥發火但是不代表不會把別人拉下水,尤其是這事兒裡面絕對少不了白氏的摻和。
“不來難道眼睜睜的看着你把一個好好的姑娘打死?”白氏的得意被慕容璟看在眼裡,頓時明白了過來,果然有她的授意。
“好好的姑娘說的是那種作風清白的,可不是這種隨便就往別人牀上爬的賤皮子!”蘭溪忍不住插嘴,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她剛纔是真的嚇傻了,這會兒緩過勁兒來,脾氣也上來了,“夫人,容奴婢說一句,青鸞不過是個丫頭,如此膽大妄爲,若是不懲處,將來這沐雪園裡誰都能亂來。”
“大膽!誰說青鸞是個丫鬟,青鸞可是我親口說了要擡房做姨娘的,怎麼,你們沐雪園的奴才就是這麼不知尊卑上下?”這事兒白氏認,可不代表別人就認,楚凌玥靠在慕容璟的身上,這會兒算是明白了明面上的一些事兒。
眼見白氏要把禍水引到蘭溪身上,楚凌玥不得不開了口,“夫人,這話怕是有了偏頗,您開了口擡了青鸞做姨娘,此事相公並未准許,也不曾告訴過老夫人和父親,如此你來,青鸞這姨娘名不正,再則,姨娘要以四擡轎子從側門或者後門擡進府裡,青鸞就是府裡的人這道工序也不能少,而我也不曾喝過一口青鸞奉上的茶水,青鸞這姨娘也算是言不順。”
“既然如此,今兒個補上就是了,璟兒已經糟蹋了人家姑娘,還要處死,說出別人指不定怎麼看你們呢。是說璟兒草菅人命,還是說凌玥你尖酸刻薄,連個姨娘都容不下。”白氏自然不會就此作罷,楚凌玥所說的一切不能成爲理由,沒喝茶補上一杯不就是了,老太太和慕容冼那裡說一聲也不會太大意見。
大戶人家,有時候僕人擡做妾,也不過是一夕之間的事兒,所以寵幸完第二天,給夫人奉茶也不是稀奇古怪的。鬧成沐雪園這種陣仗的,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