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的工夫,冬天便又一次姍姍而來,這個冬天倒是沒有去年那般寒冷,她偶爾還是會出去練劍,而他出去的次數比她多,時間也要比她長的多,每次都會帶滿滿一壺酒出去。
她向來都不會問他去哪裡,因爲一般他出去都會主動告知,如今既然不說,那自是不想讓她知道了,她也沒有窺探他個人私事的愛好。
可是這天晚上,他卻在夜深人靜之時悄悄出去了,正好她還在練功沒睡,聽到聲響不禁疑惑起來,都這麼晚了他要去哪裡?該不會是神無月那傢伙神通廣大,居然找到這裡來了吧?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神無月,可見她嘴上雖然從來不提,但心在並沒有放棄昔日滅門之仇,遲早有一天她會找上門去爲父母報仇雪恨的。
悄然跟在他身後,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他發現了,她擔心他揹着她和神無月會有什麼交易,比如生死決鬥,而目的卻是保護她和鉅子令。
她不想連他爲自己做了些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即便明知這樣跟蹤是不對的,她還是做了,最後跟着他來到一處空曠的雪地,卻並不見想象中的神無月出現。
雪地上有幾塊大岩石,他走過去伸手將上面的落雪拂去,便坐在上面開始喝酒,似乎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只是出來透透氣喝口酒罷了。
本來也是她自己想多了,他的確是心事太重輾轉反側睡不着,想借酒消愁又怕她發現了要嘮叨不休,這才帶了酒纔出來喝。
誰讓她最近性情突變管他越來越嚴了,尤其是這喝酒的事,仗着果酒是她釀的,每天定時定量的給他喝,從來都不許他多喝,怕他喝醉。
藉着月色星光,她遠遠就瞧見他嘴脣一張一合,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便悄悄靠近了些,屏氣凝神側耳傾聽,而後才聽清楚他是在喃喃喚着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水柔心……柔心……心……”
她微微一愣,在心裡無奈嘆息,這不正是害他被驅逐出鏡花水月城的那位麼?他果然還是忘不了她,以至於夜深人靜不睡覺,倒是跑到這冰天雪地裡來呼喚她的名字了,這就是所謂的愛情麼?
隨後聽到他苦笑着自言自語道:“原以爲你這名字說的是你溫柔如水,心地善良,豈料實際上指的卻是你能以水滴石穿之力,慢慢將我的心揉碎。呵……果真是個貼切的好名字,可憐我看透想透卻做不透。”
鼻子一陣發酸,她的眼睛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節拍,痛的連呼吸都爲之一滯,有種想衝上去緊緊把他抱在懷裡的衝動。
她握緊了雙手,咬了咬脣最終還是忍住了衝動,他是那麼好強的一個人,肯定不願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她這個徒弟面前。
他已經夠難過了,此時她若現身出去,不但不能替他排憂解難,還會徒添難堪,讓彼此都尷尬,那以後還怎麼相處?很可能會把他逼走。
也不知在冰天雪地裡呆了多久,她感覺身子已經僵硬了,手腳都不聽使喚,而他卻絲毫沒有要回去的意思,不禁着急了起來,生怕他在外呆的太久會病倒。
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有着怎樣的魔力?爲何能把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般模樣?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探求,她只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前塵往事的陰霾,早日變回曾經那個風輕雲淡的翩翩男子。
他一直在雪地裡待到快天亮了纔回去,而她乾脆沒回山洞,就當自己起了個大早,後來他問起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回答的,他竟沒有懷疑。
從這一晚開始,她變得更加關心他,也儘量事事順着他,連他喝酒無度她也默認了,以至於好幾次都喝的爛醉如泥,一聲聲喚着水柔心的名字,也一宿宿折騰着她夜不成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