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先天上午啓程下山去的,於翌日下午按時回來了,這次買的東西有點多,以至於在這大雪紛飛的寒冬,他臉上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把他迎進山洞,她像往常一樣想去把東西分門別類收拾好,卻被他叫住了:“小兮莫急,師父有樣東西要送你,相信你一定會很高興。”
她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麼會突然給她送東西呢?記得他上一次送她東西還是在烏石埔,那是一套新衣裳。
不知這次送的又會是什麼,他竟如此肯定她一定會很高興,雖然他們在一起相處這麼久了,但她每天除了練功還是練功,這樣他還能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嗎?
然而,當他把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她還真的當即就笑開了顏,欣喜若狂的接過向他道謝:“謝謝師父,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歡。”
練了這麼久的劍法,直到此刻他纔給了她一把真正的劍,她又怎能不高興?如獲至寶的把劍緊緊抱在懷裡,她激動的連眼圈都紅了起來。
他眼中泛起一絲寵溺,微微一笑道:“喜歡就好,許久都沒看你練劍了,不如現在就出去練耍一套給爲師瞧瞧,也好讓爲師看看你現在的功力。”
“是,師父,徒兒遵命。”她笑嘻嘻的應了一聲,抱着劍就歡呼雀躍的出了山洞,他緊隨其後也出去了,負手而立看着她開始舞劍。
外面大雪紛飛,她在這銀裝素裹之中仗劍起舞,凜冽的寒風吹得她衣袂飄飄,只見一道粉色的身影在一片素白之中不斷變換着姿勢,絢爛如一抹隨風飄落的櫻花。
看她輕而易舉的將所學劍法舞的行雲流水,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資質是他這麼多年來還從不曾見過的,也不枉他對她傾囊相授。
能收一個好徒弟向來不易,就如他自己的師父,直到油盡燈枯之時才遇見他,還未授盡所學便溘然長逝,他能在此時收了她,幸甚至哉。
古人都說十年磨一劍,而他三年就能將她打造成一柄利劍,然後功成身退,從此不再爲她的安危擔心,只要她能學以致用,便能自保。
雖然已經有了真正的劍,可她卻捨不得拿出來用,每日練劍依然是用樹枝代替,生怕弄壞了他送她的劍,哪怕這只是一柄最普通的鐵劍。
最初的時候他勸了她幾句,但見她堅持不用便也就不多說了,她需要練的本就是劍法招式,與手中是否握有真正的劍並沒有太大關係。
向來真正劍術厲害的人,即便手裡握的只是一條柳枝,也能一招制敵決勝千里,那纔是劍法的精髓所在,所以他又何必強求她放下樹枝?
蜀山之巔的冬天異常寒冷,而烈酒用於暖身最好,可惜他儲藏的酒實在太少,冬天還沒過去他的酒罈便空了,連酒癮上來了也只能忍着。
某天清晨半睡半醒之間,他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味,一睜眼便看到墨亦兮拿着酒葫蘆正向他走來,他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她悄悄把酒壺放在他枕邊就出去了,這自然是她之前偷釀的果酒,雖然比不上山下酒館裡賣的那些,但也別有一番風味,她自己還嘗過。
他本是天生的愛酒之人,有好酒的時候會講究,沒酒的時候也能將就,所以對於果酒,他此刻也是愛不釋手,拿起來仰頭便喝。
一壺酒下肚,他不禁暗笑這丫頭有心思,釀了這麼好喝的果酒居然不告訴他,難不成還怕他會去偷喝麼?他最多也就是哄她多給些罷了。
而後隔三差五他就能喝上幾口果酒,可算是解了饞,於是第三年夏秋之時,他乾脆和她一起摘果子釀酒,準備過一個對酒當歌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