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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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衸回宮後,寶玉自然也是要回賈府去了。

“你真的要我一起去南巡?”寶玉古怪的看着胤禛:“南巡的人數應該是定好的吧?”

“這次十八弟也會去的。”胤禛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淡淡的挑了挑脣:“皇阿瑪最是寵那個小子了,他的要求大概都不會拒絕。不過,只能你一個人跟着去,你的那些奴才,就不能帶着了。”

“我一定要去?”寶玉還是有些不死心:“其實我也沒必要去的吧?我在京裡……”

“好了,等南巡的時間到了,我會去通知你的。”胤禛快速的打斷了寶玉的話,強行把他推上馬車。

寶玉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如果那位雍貝勒爺能說動他的皇阿瑪,自己跟着一起去玩玩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如果跟着去了,那經常請安會令他很頭痛啊……寶玉有些鬱悶的嘆了口氣——雖然他現在已經努力要融合進這個世界來了,但骨子裡還是有一些東西沒法改變的,要是到時候衝撞了康熙……雖然他還可以去找另外的身體,但這個賈寶玉的身體他已經很熟悉了,用着很滿意。而且,像那麼優質的人可是不好找了呢……

真是令人頭痛啊……寶玉有些憂鬱的嘆了口氣。

回到賈府給賈母請過安後,王夫人就拉着寶玉的手抹起了眼淚:“那雍貝勒也真是!寶玉才那麼小,就讓他一個人在那兒一住就住將近一個月……”

“胡說八道些什麼?!”站在窗前的賈政厲喝一聲,硬生生的王夫人還未說出口的話給嚇回去了。

“四貝勒那麼做,那是看重寶玉,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寶玉將來能有大福分!”賈政一甩袖子,瞪了王夫人一眼:“真真是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

“老爺,太太也只是想我了而已。”寶玉連忙笑着打圓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十二年相處下來,王夫人對他又那麼好,寶玉即使是寡情的人,那對王夫人多多少少也生出了一絲感情。

王夫人似乎現在就已經有了要把寶玉和薛寶釵送做堆的想法,每天都想方設法的讓他們兩個“巧遇”;而賈母呢,則以林黛玉因爲喪母而心情不好的緣由,處處讓寶玉去跟“黛玉妹妹說會子話”,把兩人送做堆的意味也是明顯非常。

在小事上,寶玉還是不願違逆賈母和王夫人的,只是每天“寶釵姐姐”,“黛玉妹妹”的叫着,再配上一副溫和的笑臉,一天兩天還好,但時間長了,臉都笑僵了不說,寶玉也是心生厭煩。

而更讓他厭煩的,就是每天見到林黛玉——那林黛玉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但沒有像《紅樓夢》裡寫的那樣喜歡上他這個身體,反而還對他有着莫名的敵意,說話句句帶刺,處處含着貶低之意,讓他不勝其煩。

相比之下,他當然會更親近薛寶釵了,而這正好給了王夫人和薛姨媽寶玉喜歡上了薛寶釵的錯覺。再加上薛姨媽一進賈府,就收買人手放出風聲,說什麼薛寶釵有一塊刻着“不離不棄,芳齡永繼”的金鎖,這把金鎖必須要撿有玉的方可配。

賈府之中誰不知道?整個府裡身上帶玉的人,就只有賈寶玉——寶二爺了,稍微有點兒腦子的就知道,這不是明擺着說那薛寶釵只能嫁給寶二爺嗎?

於是越穿越玄乎,沒過幾天,就已經傳成了“寶二爺和薛大姑娘兩情相悅”了。

“娘!您看看,那些人都給傳成了什麼樣子了!”花園裡,薛寶釵聽了幾個下人的八卦後,羞紅着臉拉着薛姨媽的袖子,輕跺着腳。

“那有什麼?我瞧着他們也沒說錯啊!”薛姨媽笑盈盈的拍了拍薛寶釵細嫩的手背:“你看哪,寶玉這幾天明顯跟你更親近嘛!他那不是喜歡你是什麼?而且正好你有一塊金鎖,他有一塊玉,正好相配嘛!”

“娘!”寶釵有些不依的嗔怪了一聲:“寶弟弟只是對我親近一些罷了,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那他怎麼只對你親近,不對那個林黛玉親近?嚴格來說,那林黛玉跟寶玉的關係,可比你跟寶玉的關係要近的多了!”薛姨媽一副篤定的模樣:“寶釵,娘可是過來人,自是能看出來,你和林黛玉,寶玉更喜歡誰的。”

“娘,我是把寶弟弟當成弟弟的,怎麼也不會……”薛寶釵雖是素來心機深重,但好歹也只是個才十四歲的黃花大閨女,談到這些事情還是會臉紅的。

“行了行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薛姨媽只道是女兒害羞,笑眯眯的轉移了話題。

這薛府雖是皇商,但也只是比普通的商人高上一點兒罷了,地位比起普通的種地之人還有不如。而且,薛家是純正的漢人,連個包衣也不是,不管是三年一次的大選還是一年一次的小選都輪不上他們。如果要是能跟榮國公府結了親,那可就是天大的福分了,也不外乎薛姨媽會如此的高興。

寶玉院子裡的下人全都是他的心腹,也都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故而寶玉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跟那薛寶釵的故事已經被傳的是“滿城風雨”了。不知道要是寶玉知道了人人都以爲他跟那薛寶釵已經是一對了,心裡會有什麼感想?

“老太太,雍貝勒到府上了!”就在賈母拉着寶玉的手,拐彎抹角的爲林黛玉說好話時,一個一身青衣的小廝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嗓音都有些變了。

“你說什麼?”賈政猛然站起了身,臉色陡變:“雍貝勒怎麼會來?”

“這……小的不知。”小廝連連叩頭:“不過雍貝勒說是來找寶哥兒的。”

“嗯?”寶玉略顯訝異的挑挑眉,不過隨即又恍然:“老爺,四……雍貝勒怕是來找兒子……有事的吧?”

南巡大概會在後天才會出發呢,他現在來找自己做什麼?

賈政點點頭,急匆匆的帶着寶玉就出去了,還命人把賈珠和賈璉一起給叫過來——這女眷可以說是避諱,不出迎沒關係,但男人也不出迎,那可就不好說了。

不一會兒就到了前廳,胤禛正面無表情的坐在大廳正中的椅子上,幾個身材高大的侍衛盡職的站在他的身後,皇家威嚴盡顯,把那賈府的那幾個小廝給嚇的都差點趴地上去了。

“奴才給四貝勒請安!貝勒爺吉祥!”賈政兩步跨了進去,一撩袍子就恭敬的跪了下來,自己跪不說,還不忘拉着寶玉一齊跪——看來他是知道以寶玉的心氣兒,自是不肯下跪的。

寶玉被賈政給拉的措手不及,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那膝蓋磕在地板上的聲音,聽着都覺得疼。

“老爺……”寶玉倒抽一口涼氣,皺着眉頭看向賈政,很是不滿——就算是想要自己跪下,也不用這樣吧?

“寶玉!”胤禛輕呼一聲,兩步跨了過來,不顧賈政愕然的眼神,一把拉起了寶玉:“沒事吧?”

“……沒事。”現在他可是肉體凡胎,身體沒有自己快速治癒的功效,一陣陣的刺疼從膝蓋上傳來,讓寶玉微微皺了皺眉。

“這……四爺……”見胤禛一副要立刻掀開寶玉的褲子看看膝蓋到底如何的架勢,賈政的嘴角抽搐連連,忍不住輕聲開口阻止,嗓音都因爲過度的震驚而變了調了——老天爺!他認識四爺的時間少說也有十來年了,哪次見他不是冷麪王的派頭擺的十足十,什麼時候見過這位冷麪王如此情緒外露,並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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