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微晚,天邊晚霞似綢,美麗的掛在天上,繽紛的像仙女的衣裳。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默默的映出四老爺心中的那一縷哀愁。
四老爺關了窗戶,走到書桌前,一捋那如漆的秀髮,緩緩坐在書桌前,眉頭緊蹙,心裡念着三老爺囑咐他的事兒。
三老爺信上說,他與家主來過中城百里府幾趟,晴兒的正夫,是毒醫門主,雖然待晴兒很好,但卻常常不在府上,且顧不上家中生意,故而想給百里晴納一房平夫進門,一來照顧女兒,二來也好對家中生意,有個照顧。
幾次碰見白玉簫,對這孩子印象挺好,只是不知是不是做在面上,這才讓自己上門,在問一問百里晴,不想在街上就碰見這呆愣小子,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想到此,四老爺的眉頭,都擰巴在一處,雖說有晴兒的獻策,白玉簫完成了自己出的考題,可想來他若作爲平夫進門,不知能不能在生意上幫到晴兒,弄不好,還得弄的晴兒一天管教於他,真是揪心的緊。
“父親。”
聽到這聲甜甜的小聲,四老爺緊皺的眉頭放晴,知道是他最疼愛的晴兒來書房了。
百里晴上前一禮,柔聲道:“進來天氣越來越涼了,見父親也沒多帶衣裳,晴兒便讓丫環們給父親趕製了一件披肩,父親看看,合適不合適?”
四老爺起身,接過披肩,展開一看,夾棉的綢緞料子,還是自己最愛的紫紅色,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讓丫環先下去,我有話與你說。”四老爺吩咐過,將披肩放在一旁,獨自走到窗前一望。
聽到關門的響動,四老爺轉身,走到百里晴面前,問道:“晴兒,給父親說說,你覺得白玉簫怎樣?”
“他麼,心性質樸,人也仗義,醫術也是很好的,因爲林知琴的關係,常來府上小住。”百里晴眉眼帶笑,臉上也是一副讚賞的神色。
四老爺眼中,劃過一抹審閱,“如此說來,你還挺喜歡他嘍?”
不好?父親怎麼會這般問話?雖說四父大自己不到一旬,可畢竟是自己的長輩,如此問來,讓我如何作答纔好?百里晴心裡一緊,眼珠轉轉來了主意,巧言道:“不是我喜歡,是母上和三父喜歡的很,上次母上跟我問他的事呢。”
“你如何說?”
百里晴微微一笑,“上次不好跟母上說,白玉簫家境挺差,雖然是毒醫門殿主,但也不配溪兒,還是請父親轉達母上,請母上另外給溪兒尋覓良緣罷。”
“恩。”四老爺微微思量了一下,坦言道:“既然是入贅,能聽話、顧着家業便是,家境什麼的,自然不看中。”
“可溪兒天天喊着要嫁人,若母上真生了兒子,溪兒便能嫁人了,也不必像我和長姐這般,要招贅夫婿。”百里晴說的委屈,讓四老爺看着心跟着一疼。
拍拍百里晴的肩膀,四老爺誠言道:“我看你的夫婿,對你還算依順,可就是太忙,一月當中,十天、半月不在府上。”
見百里晴微微頷首,四老爺又道:“你若喜歡白玉簫,我便回家稟報家主,給你納進門來,讓他先去我的鋪子裡,我給你調教他半年。”
“父親!”百里晴撒嬌,嘟起小嘴,索性用手捂住臉。
“這有什麼害羞的?”四老爺笑叱,“就算都是毒醫,總能輪換了回家陪伴你了吧?不行便到後年,在招贅一房可心的。大家大業,幾房夫婿,是必須有的。”
想來不好,這四父可算是一根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上次回家中,也有丫鬟、婆子跟小翠嚼舌根子,說家主中意白玉簫,不是給溪兒當正夫,就是給自己當平夫,當時只當聽個閒話兒,沒想竟然是真的。
百里晴裝着嬌羞的模樣,掩着臉龐,與四老爺說了句:“容孩兒再想想罷。”
見四老爺不語,百里晴趕緊一欠身子,快速轉身,逃出了書房。
翌日,過了午時,幕掌櫃來到府上,百里晴卻正好有事出去,幕掌櫃剛想出府,就碰上四老爺把玩這古玉來到正堂。
丫鬟上前行禮道:“見過四老爺,點心鋪幕掌櫃來府上,給小姐回稟摘果子的事兒。”
一身青衫的幕掌櫃站在四老爺對面,面目如玉眉目俊逸,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溫和的氣息,看了讓四老爺眼前一亮,中城內還真有人才,這小子長的如此好看,若是在會說道一番,當掌櫃可是尚好的人選。
“幕雲書見過東家老爺。”幕掌櫃深深一禮,稱呼也得當,不禁讓四老爺心裡多了份好感。
“小女不在府上,你若有事,與我說也是一樣,回來我自會告訴女兒。”四老爺說罷,一展長衫,座在一旁的凳子上。
想來東家家裡也不安生,這位四老爺如此年輕,不知是惡是善,原本是要向東家彙報賬本的,如此看來,是萬萬不能說出實言,幕掌櫃心裡盤算後,誠言道:“請老爺轉達東家,果園的果子已經摘過,賬目明日能交給東家。”
“你說的可是離中城不遠的果園?爲何晴兒會派你管摘果子的事兒?”四老爺想來不對,與幕掌櫃問道。
幕掌櫃微微頷首,回稟道:“正是離中城不遠的果園,聽說是族裡將果園獎賞給東家,果子還在樹上。點心鋪子還在修建,我閒來無事,東家便派我去管摘果子的事兒。”
聽到這裡,四老爺氣的牙根癢癢,想來是大老爺做的好事,上次三老爺信上提到,晴兒提出了清理舊貨的法子,讓族裡將舊貨換了不少現銀。族裡要獎勵上城一間鋪子給晴兒,如今,竟然被換成那破果園子。
這座果園別人不清楚,四老爺可是清楚的。早先,他還管過一年的果園,見收成實在太差,索性還給族裡,後來族裡你推我,我推你的,誰也不怎麼打理,能收回本錢都難。
說來都是家醜,讓四老爺心裡像堵了塊石頭,揮揮手,示意幕掌櫃可以退下了。
待到夕陽西下,百里晴纔回到府上,四老爺不悅道:“晴兒去哪裡玩耍了?點心鋪掌櫃都找不到你。”
“這事幕掌櫃跟我說過,後來我在百有鋪碰見他了,果園的果子摘完了,還比預計的快了一日。”百里晴說罷,只見四老爺臉上的怒意,好似要將人撕了一般。
“氣死我了!”四老爺氣憤至極,“你說,是不是大老爺搗的鬼,將上城的鋪子給你換成了爛園子?”
百里晴點點頭,只聞四老爺憤怒道:“去,將破園子地契拿來,我這就回去上城,給你要間鋪面回來。”
“父親,不礙。”百里晴笑的風輕雲淡,“果園的果子,雖然產量不高,卻正好熬製果醬,晴兒算過,單是果醬,一年足以賺回果園的養護錢。加上果園位置,正好偏着中城,晴兒打算將果園改造一番,做成別院,便能在夏日,讓百姓來解暑納涼。”
“讓百姓解暑納涼?”
四老爺盯着滿臉自信的百里晴,真懷疑這個丫頭是不是自己從小帶大的女兒,若不是三老爺說晴兒婚後變化很大,自己來到她府上,都要想想是不是走錯了人家。
“父親,我也是上次無意聽婆子們嚼舌根子,說百姓家裡,沒有府上這般花園,夏天想找個地方納涼都難。想來咱家果園,有山有水的,修葺一番,便能做成休閒山莊,百姓來了,只管掏銀子,有吃、有喝、有樂子,小孩們也能在山裡玩呢。”百里晴眼裡劃過一抹得意,笑的燦爛。
“變廢爲寶!真有晴兒的,到時候氣死程連墨!”四老爺一邊解氣的說着,一邊拉着百里晴,討論起蓋休閒山莊的事兒來。後來,爺倆一直討論到上燈時分。 Wωω_тт kдn_¢O
翌日,四老爺又向百里晴問起納墜夫之事,百里晴找了個託詞,快速逃出四老爺的書房。
走在院中,看到迎面走來的林知琴,不知何故,只見林知琴眉頭緊皺,讓百里晴跟自己去了別院。
“小翠,你先去廚房給我端兩樣點心過來。”林知琴說的敷衍,弄的百里晴跟着他的言語,心裡一緊。
小翠走後,林知琴問道:“四父不知怎麼,看上白玉簫了,之前叫我過去,給我講了些道理,意思是隔年,讓你納白玉簫爲平夫,在家也好有個照應。”
還以爲啥事呢?讓老孃跟你,心裡一緊。百里晴心裡埋怨着,嘴上卻逗弄道:“你十天半月不在家中,四父看我沒人照顧,纔想起這事,還怨我不成?”
“不怨你。”林知琴嘆了口氣,“你若喜歡哪家公子,納夫納妾,我都贊成,唯獨白玉簫不行!”
“哦。”百里晴嘴上敷衍着,心裡笑開了花,真是藥呆子,我還能跟小翠搶白玉簫不成。
林知琴見她不做言語,急道:“不行我去與四父說。”說罷,轉身就要出門去。
“去說什麼?說我不跟小翠搶白玉簫?”百里晴說着輕巧,兩眼笑的彎彎。
“你!”
百里晴見林知琴真的有些惱了,上前拉住林知琴的手臂,一擠眉眼,機靈道:“按我說的做,保準你給白玉簫說盡好話,四父也不會讓白玉簫入百里家的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