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圍場出來,白玉堂沒跟大隊回開封,他大哥飛鴿說有急事,他只能半路回了松江府。
不過所謂相請不如偶遇,白玉堂剛從松江府回來,正想着要不要去開封府要賬,就在大街上讓他看見三個熟悉的身影走遠。
她和展昭在一起不奇怪,奇怪的是,爲什麼每次他都能看見追命和他們在一起?
就算神捕司和開封府一街之隔,那也不用這麼形影不離吧,白玉堂催馬跟上,他實在好奇,他們三人到底爲什麼會走在一起。
對於一個獨來獨往習慣了的人來說,結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這種奇怪對白玉堂是這樣,對展昭也是這樣。
展昭習慣了一個人行事,不管是在江湖還是在廟堂,開封府裡,很少能看見他和別的差役一起在做某事,更多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
不過蘇小小讓這種陌生的感覺淡薄了許多,展昭和追命一路聊着案情,不時倆人會看向蘇小小,然後問問她的想法。
三人成行,一路都是空曠,他們是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走。
追命一開始提議去醉月樓,可蘇小小說她想走走,其實這個時候哪裡都不安全,她只是本能的覺得與其藏着掖着不如就敞亮些,至少不怕隔牆有耳。
雖然是快中午的時候,但因爲天氣已經轉冷,再加上出了城就是驛道,沒事的人誰會來這。
“這件事,總是人多一點好辦事,”追命對展昭使了個眼色,這一路出城,有個人一直就跟着他們,這人跟的如此張狂,想裝不知道都難。
展昭難得輕揚起脣角,要知道,白玉堂除了與他的四位兄長在一起之外很少與人爲伍,這次竟然主動的跟上了他們,真是難得,這也拜她所賜吧。
想着,他朝蘇小小看去,這丫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身上還帶着傷就這麼跑出來,這樣讓他怎麼放心把她交給別人。
蘇小小還在想劉長順,突然間就感覺安靜了,她左右看了看,這倆人是在……眉來眼去?
“白兄既然來了,不如就一起喝一杯吧,”追命朗聲道,“一路風塵,就當是我們給白兄洗塵如何?”
一匹白馬,一襲白衣,來的悠然,貌似他就應該出現在這一樣,追命的話音未落,蘇小小已經開始覺得的頭疼。
“洗塵不必,我只是來追債,”白玉堂一雙丹鳳眼無波無瀾的望向蘇小小,“白某不喜歡欠人東西,也不太喜歡被人欠,所以今天……”
這人固執的可恨,蘇小小擡頭四十五角仰望着這個帥哥,追債?不就是想知道離歌嘛,她覺得無奈,算了,“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我就是離歌。”
“你是離歌?”白玉堂眯了眯眼睛悠悠的問。
一側,展昭和追命皆是一愣,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他們多少都覺得不太可能,追命是不敢相信,展昭則是不願意相信。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覺得離歌應該是另有其人,也一定是另有其人,可是……
“對,我就是離歌,”當初腦袋被門擠了,纔會想出這麼爛的主意,蘇小小張張嘴,最後頹然的認了。
“好吧,”白玉堂竟然笑了,他施恩般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紅顏知己,你說,我是叫你離歌好,還是叫你小小好?”
啊!蘇小小被嚇的閉不上嘴,都已經說清楚了,這個白玉堂是怎麼了?太無聊還是覺得嚇死人不用償命。
還沒等蘇小小反應過來,展昭已經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白玉堂,她是我開封府的人,你最好適可而止。”
“是麼?”白玉堂不以爲意,“開封府又怎麼樣,我白玉堂想做的事,還沒人敢攔。”
御貓什麼的,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什麼老鼠怕貓,他只是不願計較罷了。
“嗯,那個……”蘇小小嚥了咽口水,紅顏什麼滴現在說不是時候啊,她輕輕拽了拽展昭的袖子道,“我們的局……要不,算他一個吧?人多好辦事。”
人多好辦事?展昭不覺得,來一個攪局的還不如不來,開封府加神捕司的人已經夠多了,沒必要把白玉堂也算上。
謙謙君子居然轉性了,追命有點看不懂,不過還是趕緊附和,“是啊,是啊,多一個人照應也好。”
怎麼說劉長順也是欽點的殺人重犯,要是真出了什麼差池沒法交代,再說現在這氣場也不對啊。
白玉堂坐在馬上看了一眼展昭,這傢伙好像沒平時那麼冷靜,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今兒這是怎麼了?
對於一起的事白玉堂沒怎麼放在心上,他只是奇怪怎麼蘇小小這麼痛快就承認了,這件事他猜到幾分,可是他以爲她會抵死不認。
“是啊,是啊,剛纔追命還說醉月樓的東西上次沒好好吃,這樣吧,我們去醉月樓吃飯,走吧,走吧,不是說了洗塵嘛。”蘇小小拽着展昭不放,她不是很確定展昭生氣是因爲什麼,畢竟現在這關係……一團亂麻。
…… …… ……
午飯,外加整整一個下午,展昭、蘇小小和追命,當然還有白玉堂,四個人在開封府內招搖過市,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算是誰跟着誰,總之,這一天四人就這麼不遠不近的一起進進出出。
最後日落時分,追命回了神捕司,展昭帶着蘇小小回了開封府,至於白玉堂,他向來行蹤不定,跟三人分開之後他很快也沒了去向。
就這樣四個人除了一起吃了一頓中飯之外沒什麼更多的下文,至於四人一個下午都在忙些什麼,那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蘇小小回了落霞居直接就靠在軟榻上不動,小鳳一邊幫她換藥一邊絮叨她。
這感覺真好,蘇小小的累一下子緩解了不少,以前她最怕人囉嗦,師傅也好父母也好,她都覺得頭疼,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發現,就算她想聽這些囉嗦可是都不一定有人願意多看她一眼。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小姐!”說的口水都幹了也不見迴應,小鳳無奈的搖頭嬌嗔的瞪了一眼蘇小小,“小姐,你就不能等傷好了再折騰?”
不能,還真不能,蘇小小笑眯眯的看着小鳳,“放心吧,我沒事,公孫姐姐的藥那麼好,我已經覺得自己跟沒受傷時候一樣一樣的了。”
“你呀,”小鳳又斜睨了一眼,小小什麼都好就是……聽說她的未婚夫都找來了,可她就是不肯跟人家回去,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想起蘇小小的未婚夫,小鳳心裡又是一陣難過,小小現在是不肯回去,可是小小要真是走了她可怎麼辦?也不知道,要是小小走了她還能去哪,要是包大人不要她了,她可怎麼辦啊。
同樣是心事,不過蘇小小現在想的是另外一件心事,今天商量了那麼久,也不知道事情最後會變成什麼樣,雖然她盡力暗示了,可是三個男人這次倒是口徑一致——沒人理會她的暗示。
鑑於上一次的狼狽,這次蘇小小除了咽口水什麼都沒說,沒說,也沒人理,這事就算過去了,她現在就只能等着,有點想罵人的衝動,不過她不知道該罵誰。
左右無事,蘇小小和衣拿着一本書坐在牀上發呆,更鼓已經過了二更天,窗外隱約的只能聽見風聲,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正一個人想着,突然就聽見有人聲吵鬧了起來,接着是鑼聲,遠遠的聽見刺客什麼的。
蘇小小半坐起身子,刺客?已經開始了嗎?
神捕司的大牢,一個黑衣蒙面的身影與衆人對立,他身後是劉長順的牢門。
那些牢頭差役完全沒有被放在眼裡,幾番躲閃黑衣人手中的寶劍寒光一閃,“哐啷”一聲,牢門上的鎖鏈應聲而斷。
閃身進牢房,黑衣人顯然有些意外,他看向劉長順不悅的問了一句,“你就是紫煙的哥哥?”
“小妹……”聽見熟悉的名字,劉長順木訥的點了點頭。
黑衣人顯然等的很不耐煩,見劉長順剛一點頭,他便上前伸手將他拽了起來,“嘩啦”一聲,劉長順腰上的鏈子被扽了起來。
這個自然不是什麼問題,不過是手起劍落,轉眼,劉長順人已經被黑衣拽到了門邊。
可是劉長順神智不算清醒,這個黑衣人又是他不認識的,所以掙扎了兩下,他並不願被拉走。
黑衣人很不耐煩,他是來救人的,可這人卻不願跟他走。
衙役再沒用也架不住人多,最後黑衣人只能回頭對在手裡的人低吼了一句,“別鬧了,我帶你去見紫煙!”
顯然黑衣人很不削說話,可是他的話果然有用,劉長順不再掙扎了,一雙失神的眼睛有了些許清明。
黑衣人也沒打算再說什麼,一手拿着寶劍,一手抓着了劉長順,大牢裡的這些獄卒怎麼是他的對手。
傷的極少,死的人也不多,更多人是看着,不敢再往前湊。
追命和無情等人來的有些遲,四個捕快加上展昭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帶着劉長順上了屋頂。
劉長順是欽命的要犯,是個明天就要執行死刑的要犯,這要是跑了神捕司和開封府的臉就算徹底沒地擱了。
展昭和追命冷血一同追了出去,無情和冷月留下善後,又是一夜燈火通明,諸葛淵和包拯幾個人到的時候就只看這樣一幕。
大牢外火光通明,無情一臉肅然的在收拾善後,身後更遠處房頂上已經沒了人影,追和被追的人都消失在了夜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