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天后,衆人終於行至了玉門關前,可把蕭衍折騰的疲憊不堪。
只見張凱把行李往蕭衍身上一丟,找了個茶鋪坐了下來“小二,給爺上茶!”
“來了~~客官...幾位客官裡面請..請請”小二熟練地擦拭了幾個凳子,迎衆人坐下。
羅遊拍桌喊道“小二,你聽好了,我們是西州鶴歸樓的人,鶴歸樓知道麼,還不好好招待着”
“是是是,幾位爺,茶馬上就來,馬上就來!”玉門關外的茶鋪小二也算見過世面,這些年來來來往往過關的人什麼樣的都有,達官貴人,地痞流|氓,土匪強盜,江湖刀客。小二立馬陪了個笑臉,轉身沏茶去了。
“一二三四五六”蕭衍數了下,一共才六個位置可是一共有七個人,蕭衍也是在累得夠嗆,雖然知道坐下要被臭罵一番,可是卻實在站立不動。他心一橫準備坐下來,可屁股還沒落穩,羅遊便一腳蹬開木凳,罵道“沒看少個凳子麼?你小子站着就好,打雜的夥計和我們坐在一起成何體統!”說罷嘻嘻一笑,接過小二的茶壺給張凱倒上了滿滿一杯。
蕭衍被踢去板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月以來奔波,他心中怒意早已磨平,衆武師也是知道他膽小怕事好欺負,皆冷眼看着卻不扶他。蕭衍只能就這地上,歇息起來,“不知道還有走多遠的…行頭都給我一人拿…哎…”他苦悶搖頭,卻也無計可施。
“聽說這玉門關可是有些年頭了,你說是不是啊羅遊!”張凱美滋滋的喝着茶問道。
“是是是,大師兄果然有見識,這玉門關啊有年頭了,你們說大師兄說的對嗎?”羅遊轉臉問衆人。
“那是那是,還是大師兄有見地啊!”衆人紛紛附和道。
“是啊,要不怎麼張磐師父的功夫大師兄學的最快呢”一人脫口讚道。
“就是!大師兄的功夫,可是全西州數一數二的好!”另一人接口。
“溜鬚拍馬,就張凱那樣的功夫也能算高手?”蕭衍坐在地上,搖頭心嘆。
“我說就是如果讓大師兄練上幾年啊,那些什麼南柯堂的狗屁好手統統不是對手。”衆人一通馬屁說罷,羅遊小眼一眯似討賞般望着張凱,誰知張凱卻像沒聽見一般。
羅遊不覺嘖嘖奇怪,順着張凱的目光看去。原來不遠一邊的小桌上坐着一男一女,身邊還有十一二歲的小丫頭。“乖乖感情大師兄是看上這姑娘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羅遊本着討好張凱的想法和三個師弟討論一番,四人起身向那桌行去。
蕭衍也隨着張凱的目光望了去,只見對桌那女子看似不到雙十年華,香臉輕勻,眼同水杏,素齒朱脣,眉畫如蘭。此女偶然輕顰一笑,儀態倩倩,已有傾國之勢。
這小子也不禁喃喃一句,“好漂亮的人兒。”
羅遊等人也是看癡了,隨後的幾名武師識清女子模樣皆停在原地,瞧傻了眼。片刻,桌上那男子似有所覺,面色不善對羅遊等人說道“幾位有和貴幹?”問話男子,長相儒雅,身披鶴氅,卻略顯瘦削。
羅遊等人這才如夢方醒,抹了抹嘴上失態之處,拱手道“在下羅遊,呈家師張磐之命和師兄張凱南下拜訪青山派,誰知途中我師兄害了病只怕難以醫治。”
“青山派?”儒雅男子雙目一轉,略一打量了羅遊,不由問道,“那你師兄害了什麼病?又與我們何干?”
“哎呀哎呀,這位公子可是說對了,就是於你們有莫大關係了啊,我家師兄可是害了相思病啊!”羅遊話罷,身後衆武師也跟着起鬨笑鬧起來。
“是嗎,那你這師兄是相思了哪家香閨小姐了?”儒雅男子品茶問道。
“這不見面及是緣麼,我家師兄剛落腳這玉門關啊,誰想就遇見仙女了,這位姑娘有禮了,羅某人斗膽請教姑娘芳名。”羅遊說着兩隻眼睛賊溜溜的打量着那位少女。
“哦?這麼說你師兄是看上我家是師妹了?哈哈,師妹你聽見了麼,對面那勞什子師兄對你害了相思病。”儒雅男子不怒反喜,調侃那女子道。
“是麼,我倒想看看是哪家君郎這麼癡情。”女子朱脣輕開,那聲音嬌媚柔美,如涓涓細流,沁人心脾。
“咳咳,羅遊你怎能對這位姑娘這麼無禮,還不退下!”此時張凱已走上前來,行了一禮。“在下西州鶴歸樓張凱,敢問姑娘芳名。”
“哦?你問我麼,呵呵,我姓武名珍春,公子可記牢了。”說罷,女子掩面輕笑。
“記下了記下了,武珍春,武珍春,我一定不會忘。”張凱點了點頭,大喜道。
“噗嗤,那是那是,你這個白臉鬼自然是真蠢,真蠢,哈哈哈哈”一陣笑聲清脆嘹亮,在一旁的小丫頭呢喃軟語道。
衆人轉頭看去,只見那小丫頭粉雕玉琢,櫻桃小口,腦後梳着兩個小辮甚是可愛。
“我真蠢?我爲何….啊?!”張凱這才反應過來,這武珍春說白了不就是罵吾真蠢麼!張凱頓時臉皮發熱,心有不悅,可是佳人當前又不想折了風度,回頭對羅遊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定你是唐突了佳人,現在這位姑娘生氣了,你說該如何是好!?”
羅遊馬上會意,欠身給那姑娘行了一禮“剛剛多有冒昧,還望姑娘海涵,我家師兄也是好意,想結交姑娘這位朋友。”
那位女子聽完小丫頭的嘲鬧後,摸了摸她的頭,佯怒道“你這小鬼頭,又害我要給人家賠不是了麼,咯咯。”女子雖然裝着板起臉來,可言語間毫無責怪之意。
“誰叫那白麪鬼盯着姐姐瞎看,今兒要不是離凡哥哥心情好,否則肯定要這羣登徒子好看。”小丫頭脆生生的說道。
“你這丫頭啊,就是吃不得虧。”女子雖口中這樣說,心裡升起一股暖意,對自己妹妹越加喜愛。
羅遊抱拳又道“那麼敢問姑娘芳名?”
“沒看見我家兩位師妹正在打趣麼,這裡沒你們的事了,滾吧。”那位嬉笑的儒雅男子聞言,瞥了張凱與羅遊半眼,淡淡道。
“你說什麼?!”羅遊心一沉罵道“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家師兄好心以禮相待,你這狗東西卻不識好歹!”
“這年頭豬狗也會教人行禮了,可笑可笑。”儒雅男子輕蔑一視看着羅遊等人。
“好啊,看我今天不廢了你小子!”羅遊一副黑臉激起了怒火,臉上由黑轉紫,好不有趣。
話罷四位武師把男子團團圍住,蕭衍一看不禁搖頭,“這些個路客也是道兒背,怎的被張凱羅遊這些個惹是生非的混球撞見了,看那男子還帶着二位姑娘,只怕遭了道。”
“無禮之人!羅遊,教訓教訓那個男的就行了,可千萬別傷到那位姑娘。”張凱雖看不慣那男子的無禮,可是也不想在那美人眼前動手。
“哦?就憑你們幾個廢物,想動手了麼?”儒雅男子轉過身來,卻依然落座不起,接着道“好啊,你們幾個一起上,我倒看看鶴歸樓的廢物有什麼手段?”
羅遊眼看對方實在瞧人不起,一馬當先起掌拍出。只見那男子還是左手品茶,巋然不動。羅遊見此心裡更是怒火中燒,腳步下沉提起內力,掌風只奔那男子額頭而去,就在距男子不到半尺之時,儒雅男子頭忽往右偏,將將躲開一掌,左腳伸出足尖一點在羅遊的小腿之上,羅遊只覺下身突地失去了重心,往男子身上摔去。儒雅男子左手忽出,輕輕一推。羅遊立馬倒在了地上,只見他雙眼亂轉,嘴脣哆嗦,卻不說一句話。
“好快的手法!”蕭衍此刻就在一丈之外,來回幾招均是瞧得分明。
“羅師兄,你怎麼了?羅師兄!?”衆位武師趕忙扶起羅遊,怎奈,羅遊被治住了穴道,口中吟吟啞啞,吐不得字。
張凱在身後也看的出神,心說羅遊武功雖不算好手,可是哪能連個坐着的人都打不過,還僅僅是一招未使完就着了道。這下衆武師有些詫異,心說這位儒雅男子看似功夫不差,眼神一會意,四人同時出手向這位男子襲去。
“離凡哥哥小心。”身後的小丫頭急忙喊道。
“無妨。”離凡回頭衝那小女孩一笑。
四位武師見交手之際,這男子還有空閒談笑,只覺此人破綻大開。幾人心頭大喜,紛紛出手要害,招招不離膻中、神闕、氣海幾個要穴。離凡也不多說,身帶木凳右腳一掃,勁風一到衆人跌出兩丈開外。
“好傢伙,憑着內力就以一敵四...定然是個高手。”蕭衍平日裡聽得武林雜文甚多,又見過馬晉風和廣涼師等人過招,當下也瞧出了厲害。
片刻,離凡見着衆武師攙扶着起了身,品茶譏笑道“這樣吧,幾位師父也算習武之人,要論武不如圖個彩頭。如果你們能讓我從這椅子上起來,就算你們贏。”
“臭小子,別瞧不起人!”四位武師叫罵一聲,也不輕敵,展開架勢從各個方向分別出手,此刻武師們也不講究江湖道義,有刀拔刀,有劍出劍。
只見離凡放下茶碗,左手輕抖一推茶碗,連茶帶碗迎面向一位武師奔去,那武師憤哼一聲揮刀便擋,只聽啪的一聲茶碗碎成數片,來人只覺虎口發熱,還沒來得及多想,眼前又飛來兩隻茶碗,啪啪兩聲分別打在自己胸口膝蓋之上。
“啊!”那位武師慘叫一聲,如着重擊,當下癱軟不起。三位同伴見狀,互換眼色,而後揮着刀劍向離凡砍去。
離凡突然身形壓低,連人帶凳向前一轉,右腳急出一腳踢到了右邊武師的小腹,只見那人悶哼一聲倒地苦語。剎時,離凡察覺後方勁風已到,也不多想一式瑤臺望月,身子一反與地齊平,雙手齊出抓住身後二人腰帶,往前一擲,接着身形一轉帶着木凳踩到了二人背上。
“服是不服,鶴歸樓的高手?”離凡朗聲大笑,豪氣雲天。剛剛笑罷,身後但覺有恙,只見張凱偷偷摸摸摸出十餘根蚊針,朝離凡擲了過來。離凡聞身後破空有音,眉色稍凝,大袖長揮,一聲長嘯,雙手以一化十,好似層層疊影,蛟龍出洞,把那蚊針皆收入指中。
張凱見狀如遇鬼魅,雙腳不自覺的癱軟,若不是扶着木桌恐怕站立不穩。
蕭衍起初見羅遊捱打,心裡不禁拍手叫好,等到離凡與衆人鬥至一處時,蕭衍才瞪圓了雙眼,他沒有武藝根基但是眼力不弱,那幾招“推”“掃”“扣”“擲”在外人看來只有幾式,可是習得凌燕十觀的蕭衍看地分明,那叫離凡之人每與一武師交手,都在剎那間出指在那人身上連點三下,這一手好似鬼魅之作,來去無蹤,想必羅遊就是着了這個道。
“好你個離凡,把茶碗都使去打架了,這下我和小師妹可沒了飲茶的器兒”那女子半嗔半笑,責罵道。
離凡一愣搖了搖頭,起身回道“是了,全怪爲兄,打擾了凌兒、碧兒二位師妹品茶的雅興。”
“哈哈哈,離凡哥哥,你這下輸給了我姐姐不是?”小丫頭捂着嘴巴咯咯一笑。
離凡啞然一視,自己竟然被那女子騙起了身,驚訝之餘失笑道“也罷輸給自己師妹,不丟人,不丟人。”
“哼”女子裝嗔,接而噗嗤一笑,這一笑真如碧水百花,好不醉人。
“你你你….你是青山派的人!”張凱似乎不見衆人敗倒於地,反而對着離凡癡傻般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