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衛翔?”劉煉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來,“早上了哦,你不用去上課麼?”
衛翔微微睜開眼睛,“啊啊啊!!”面前劉煉的大腦袋嚇了他一跳。
“啊!!我的耳朵!”劉煉也發出慘叫、捂着耳朵退開了幾大步,“天啊,叫你起牀原來是這麼危險的事情……”
衛翔發現面前的人是認識的才放下了心,微笑着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嚇了一跳。”
“沒事沒事,我的耳膜很強悍的。不過你看看你,就這麼睡了,咱們的大門也沒鎖。還說很精明?”
“你還說我?是誰醉倒躺在地上,死活叫不醒,那時候你怎麼沒想起來鎖大門?你連眼皮都耷拉死了,光顧着打呼嚕,你不怕我真是壞人把你東西洗劫一空?”衛翔沒好氣地說。
“我現在覺得你是壞人了……”劉煉好笑地瞥了衛翔一眼,“我喝醉了,和着你就把我丟在地上,自己顛兒顛兒地睡軟軟的沙發。我壓着手一晚上,現在都麻了…”
“就你,兩頭牛都拉不動,我沒那蠻勁。你那麼點酒量,以後不想睡地板的話,還是少喝酒的好。哼,我要真是壞人,看你還剩啥。”
“嘿嘿,好久沒這麼開心了,一不小心喝高了。”劉煉撓了撓頭辯解道,“不過我不擔心~。我就一窮人,最值錢的就是客廳裡那個電視機和廚房裡的冰箱了,像你這樣的恐怕連一件都搬不動。”
“去,看我明天就把你賣到小煤窯挖黑煤,到時候你連哭都來不及。”
“可別,萬一你是給人騙了,我倆都混那挖煤去了,這裡房租不是白交了麼。”劉煉一臉痛惜地看了看四周。
“這是問題的重點麼?”
“不是麼?”
“算了,我不和你貧。附近的超市在哪?我得買些生活用品。”
“今天可不是週末哦,不用上課?”
“現在是放假好不好,你喝酒喝傻了?”
“呃,我已經脫離那個青蔥年代,忘記是正常的。”
“是是是,你現在是大蒜年代了。趕緊的,超市在呼喚我。”
“我帶你去。”
“哦。”
衛翔怎麼也想不通,怎麼才第二天就和這個劉煉熟了起來呢?
劉煉也怎麼都想不通,怎麼和着這衛翔的閒事,自己怎麼就這麼巴巴地要管呢?
劉煉充當指路人兼搬運工,領着衛翔去超市大搬運了幾趟之後,衛翔終於也算是草民裝備齊全了,有待向市民階級發展。
爲了衛翔更好的熟悉附近,劉煉還帶着他順道去過了附近所有公交車站、菜市場、小商品市場,還有好吃的小飯館。
當然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衛翔不會想起來,劉煉更是完全忘記了。直到第三天編輯大人幾乎是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殺到門外,企圖破門而入的時候,劉煉才夢中驚醒,今天早上應該交稿子的!
“完了完了,小翔啊,你去開門,就說我、說我去了北戴河,不行不行,那裡太近了,你就說我去了北海道!北海道!不行就說去了北極!”劉煉已經狂躁了,幾乎是尖叫着說。
“劉煉!你快滾出來給我開門!我已經聽到你的聲音了!”外面編輯大人咆哮的聲音響徹了好幾個樓層,就算是小強大人聽見也得嚇得立馬躲起來。
“啊啊啊,小翔,你不許回屋,你得對我負責!這兩天我都陪你了,你忍心看我被抽筋拔骨、下鍋燒烤麼?!”
“對你負責?”衛翔眉梢一挑。
劉煉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對!對我負責!一定要負責,你必須負責!”
“……好吧,呃,怎麼負責?”衛翔兩手一攤,無奈道。
“你去告訴她我沒在,我沒在、我沒在。”劉煉癲狂到若是跳大神祈求神明保佑管用的話,他定是二話不說直接跳進衛翔的顏料堆中裹上顏料直接開跳。
“劉煉!!你再不出來我就砸開你這扇破門,讓我逮到你沒寫好,我就一根根把你的頭髮拔光,這個月的稿費全部扣下,你就等着當頭頂閃亮的窮光蛋吧!”
“我看,我們還是請她進來吧,在這樣下去,鄰居一定會把我們趕出去的。”衛翔擔心地望了望門口。
“好、好,你去開門吧,我走你後面。”劉煉一聽要扣下稿費就飄零了,趕緊妥協。
門剛開一條縫,編輯大人大力把門一推,大門就雷厲風行地重重吻上了衛翔白白的小額頭,發出一聲沉沉的悶響,伴隨着的是衛翔‘啊’地一聲捂着頭蹲在了地上。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離門這麼近,對不起、對不起。”編輯柳霞一看是一個不認識的瘦弱小男生光榮負傷而不是那個可惡的流量,愧疚起來,拼命道歉。
“小翔!你沒事吧?!撞哪了?疼不疼啊?”劉煉趕緊蹲下來拉開他的手擔心地看了看,順手給他揉揉。
衛翔擡起頭兩隻眼睛水亮亮瞪了劉煉一眼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不、疼,你也給我撞一次感覺下。”
“不了不了,我腦袋比較脆弱。”劉煉陪笑着。
編輯詭異地看着二人,問道:“劉煉,這是你弟弟?”
“不是,是我新室友。”
柳霞愣了足有半分鐘,臉上神色變了又變,劉煉也忽然尷尬起來,衛翔不明所以地也沒有敢出聲。
“啊,你好、你好,我走神了,我叫柳霞,是這個不知死活、沒有時間觀念、每次都要催稿、今天就是他小小子祭日的劉煉的可憐編輯。”
“你好,我叫衛翔。”衛翔禮貌地笑道。
“剛剛真是不好意思了,來,我帶了樓下的鴨脖、雞翅、辣藕和粉絲來,坐下來一起吃~”
“就知道柳姐最好了,每次都帶這麼多好吃的來。”劉煉說着就熱情地要去接下食物們。
“恩?你還敢提吃?!給我立馬把稿子交出來!不然小心你那小堆頭髮。”柳霞惡狠狠地瞪着劉煉。
“柳姐,別生氣,別生氣哈。我馬上就寫完了,馬上!”
“什麼?你還沒寫完?!是誰幾天前打電話說患上了情人節憂鬱症,死皮賴臉地要求延期交稿?準了你延期,你竟敢還說沒寫完?!今天雜誌就要送去印刷廠了,就等着你了!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別生氣、別生氣,我這就去寫,保證一小時……不!半小時內解決!!大人放心!”劉煉保證着,趕緊後退着往房間去了。
“哼!”柳霞這才滿意地從鼻子裡發了個音。
“柳姐,請坐。”一旁傻笑的衛翔這纔想起來招呼。
“坐坐坐,你也坐,來吃點東西。這傢伙總是拖延交稿期限,我就總是來這裡催稿。來,別客氣。”柳霞把東西往桌上一鋪,不客氣地就坐下了。
“我們剛吃了午飯,現在吃不下了。”
“你忙麼?不忙坐下隨便吃點,我們隨便說說話?”
衛翔覺得不好再推脫也就坐了下來,“好。”
柳霞估計是積怨依已久,一坐下就怨念地數落起來,“劉煉這傢伙一寫起東西就茶不思飯不想、與世隔絕了,你打他一頓他都不一定有反應。以前來催稿他都是一寫完就兩眼空洞、餓得面黃肌瘦的樣子。今天竟然吃過飯了,多謝你了。”
“沒有、沒有,我不知道他時間這麼緊張。他一直帶我熟悉下附近才拖晚了,飯也是他做的。”
柳霞眉毛一挑,驚詫地脫口而出:“劉煉真的長出第二個腦袋了?待會兒我得仔細觀察觀察!”
“啊?”衛翔跟不上柳霞跳躍的思維,又不明所以了,想來想去,弱弱地問道:“柳姐是劉煉的那個第三個女朋友?”
“哈?誰是他女朋友?”柳霞也不明所以起來,額頭青筋跳起,“做他的編輯我已經有早死的覺悟了,做他女朋友估計得火星人才能勝任。”
“呃?”
“你看我當編輯我容易麼我?每個月工作加班也要提前做完、定時請假來這裡催稿,還得攜帶吃的喝的來,不然他估計樓都沒力氣下去。無論是交稿的時間多麼充裕、也無論是多麼緊急的催稿,他一定一定都不會按時交,遲交幾個小時那是小問題,更多的是他總是企圖遲交好多天!這不是摔他自己的飯碗!是想摔我的飯碗!!!
還有、還有,他遲到可不只交稿遲交,和編輯部討論出版竟然也會睡過頭!我還得趕來接他,還要防止他穿着奇裝異服過去!你不知道,有人會在西裝上衣下面穿軍綠短褲和拖鞋的麼?!他說,反正討論時候坐在桌子後面,別人只會看到上身的……正常人會這樣麼?!我說說他,結果第二次他倒是穿了全套的西裝,可是!!他竟然搞了個朋克系紅色火雞頭去!!嗚嗚嗚,大家都知道我跟他早先就是好友來着,第二天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嗚嗚嗚~~~~”
“不是吧……這麼驚悚……”
“是呢是呢,他一直就是個相當驚悚的人!而且最最氣人的是,他還總是支使我,路過時候幫他帶點這個啊、帶點那個啊,說什麼不然心力憔悴寫不出東西!!!什麼亂七八糟的!還‘順路’呢?我家在另一個方向好不好!!”
“呵呵,那不幫他買東西好了,這些不是工作範圍吧?”
“誰叫我倆是朋友呢,而且我禁不住他威脅嘛……現在工作實在不好找了,哎~”柳霞似是又想起什麼,但又強壓了下去。
“這樣啊……那他那幾個女朋友呢?”
提到這個,柳霞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她們比我還慘,被劉煉陽光帥氣的外表迷惑了,然後奮不顧身地跳進了火坑~節日、生日、紀念日記不住不說,約會有本事帶着生雞和剛買的菜去。哈哈哈,時間久了,就拜託她們幫忙買這買那。還有啊,如果有了靈感想寫東西了,隨時都會一句話不說扭頭直奔家裡,或者找到紙筆就奮筆疾書。自此你就不用再跟他說話了,他已經化身木樁了,沒有任何反應,拖都拖不走。艾清說啊……”一不小心提到這個名字,柳霞一瞬間就彷彿石化了一般,半天沒說話。
“艾清?”
柳霞艱難地解釋道:“呃……恩,艾清,就是原先和劉煉合租的那人,他跟劉煉是發小。”
“哦。”衛翔看柳霞臉色這麼不自然,沒有再問下去。
柳霞倒是很快整理好了情緒,繼續說道,“呵呵,就是他說啊,有次劉煉在廁所裡大便時候有了感覺,結果就賴在裡面用衛生紙寫上了。害的他只能厚着臉皮去鄰居家借廁所了,哈哈哈。”
“在廁所裡?”衛翔開始有點覺得也許住在這裡會是苦難也說不定……
“你不知道,他在裡面整整一整天呢,直到自己都要昏厥過去才戀戀不捨出來的。”
“……呵呵。”
“出來以後,還上網發了一篇帖子,分析便便散發氣味的化學成分……夠惡的吧?點擊率還超高,幾個小時就變成了紅貼。”
“……倒是沒浪費他是學化學的,不過是夠惡的。”衛翔開始對劉煉這個人有了一點概念,相當無語。
“是啊是啊,他四年化學就用來想這些了,禍害啊。對了,小翔你是學什麼的?”
“我?我是學美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