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淡淡地打量着齊揚,後者的臉在整個夜空的輝映下,顯得格外醒目,表情興奮至了扭曲,他的樣子,彷彿以爲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別人在他的眼裡,已經不當做一回事。或許,他正在憧憬自己的空幻想象。以至於這種得意的表情持續了很長時間。文風也一直這麼看着,嘴角含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啪啪啪!”文風輕輕地鼓起了掌,在齊揚有些詫異的目光裡,輕輕說道:“齊幫主想得的確很精彩,可是,這一切不見得會按着你想象的走。在事情沒有絕對把握之前,還是不要說這麼多空話的好!”
“哈哈!”齊揚聞言大笑,回道:“空話!李文風,你說的纔是可笑,此時此景之下,我說的是空話嗎?難道你覺得,你還能逃脫掉嗎,就你們三個人,我這裡有五百人,專門爲你準備的五百人。即使你的兩個手下在厲害,再加上你,我就不信你能逃脫掉。就算,你昆明城中有朋友,他們也不可能救的了你。因爲,在南方,我說了算!說明白一點,也就是今晚你必死!”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冷起來,眉宇間也浮上濃濃的陰霾。
“是嗎,承蒙齊幫主看得起我,那就別說廢話了。說的多了,我還以爲齊幫主是來找我談心的呢。好了,齊揚,叫你的人上吧,不必羅嗦!”文風平淡地回了句,臉上淡漠起來。
“好,有膽量!不愧爲天地盟的盟主,李文風,殺你,還用不了我這麼多人,一百個人足夠了。給我上!!!”齊揚說完,把手往前一揮,站在他四周的人,立刻向前涌來,看架勢,人數在一百人左右,個個面色嚴謹,目露寒光。他們已然舉起了明晃晃的鋼刀,光芒對接不斷閃耀下,這些人,踏出沉悶的聲響,快步攻了過來。
“風哥,一會兒,我和追命殺出一條路,叫追命掩護您走,我來斷後!”就在這時,冷血走上前,輕聲低語,就在說話的同時,一道亮光從他的身上閃了出來。
文風轉回頭,笑着看了看他,還有與他同樣表情的追命,回道:“冷血,謝謝你,好兄弟!不過,我是不會撇下自己兄弟不顧的。”
“風哥,您是大家的主心骨,你先走,放心,憑我和冷血的實力,會殺出去的。難道您對我們的實力還不相信嗎?”追命的話聲有些急切了,看得出他對文風是真的忠心。
文風又看了看他們兩人,然後悠然一笑,笑意收住,他從腰間,已然撥出了彎刀,那刀劃過一條瀟灑的弧度,隱隱如呼嘯一般,對向了前面。就在這一刻,文風突然動了,迅速地衝了出去,他的聲音也緊接着傳了回來:“有兩個好兄弟陪伴着,今天,就索性大幹一場了!”話音非常平淡,但氣勢卻在空氣中盪漾瀰漫了起來。
冷血和追命看着文風衝出去的身影,沒來得及阻止,他們兩人相視無奈一笑,接着眼裡就出現了果決的神色。冷血一抖軟劍,追命也拿出了尖利的鋼刀,兩人身如離弦之箭,衝向了青幫的人羣中。
一時間,刀器的撞擊聲,慘叫聲,不斷地響起了。天空中突然颳起了一陣冷風,淒冷的風裡,刀光劍影,鮮血如涌。文風,冷血,和追命下手,絕不留情,幾乎每一刀下去,就用全了力道,而冷血和追命始終跟在文風身後面。
當頭的那把彎刀如冬日的彎月一般,閃耀着森冷而絢麗的光芒,在那極具美感的揮舞下,在一聲聲叫喊中,鮮血如綻放的花朵,在黑暗裡,怒放了,也像一隻巨大的手掌,正在慢慢張開,吞噬着人的視覺,人的思想,和人的心。
右邊是一把細長如皮帶的劍,劍尖如令人懼怕的毒蛇,在不住地吐着蛇信兒,嘶嘶掛響,在風聲裡,竟能清晰可聞。被它觸到的人,甚至發不出一聲叫喊,就軟軟地癱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沒有扭曲,也沒有特別的痛苦,似乎很輕鬆平靜。也許,他們是來不及發出痛苦的呼喊,犀利的毒已經麻痹了他們的心脈。
在左邊是一把尖利的鋼刀,或砍或刺,在快速的動作中,幾乎沒有一合之敵,暗紅的血在刀的光芒裡閃耀着,正輕輕地滴落。在一次次慘叫聲中,隨着刀的起落,都能掀起一陣血雨,暗紅色,卻比黑暗更叫人恐懼。
終於,圍着的人越來越少,剩下的三十來人,眸子裡也出現了恐懼,慢慢地退懼了。但又不敢退,而圈內的三人並不留情,依然狠辣地攻向了他們,因爲心懷恐慌,他們的動作明顯慢了不少,也失去了不少力道。二十分鐘後,這三十個人,也重蹈了其他人的覆轍。
文風靜靜地站在倒地的人中央,他的頭髮在風裡,微微地輕揚着,白皙的臉龐平淡如水,眸子裡也釋放着淡漠的色彩,看向了對面。淺色的西裝上,已經染滿了血,敵人的血,這是夜的印記,是黑暗的印記,也是令人震撼的印記。冷血和追命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三個人,三把鋒利的尖刃,相互輝映一般,陡然釋放出一種無法抵禦的氣勢,向四周散發出去。
四周的人稍稍有了騷動,眸子裡也出現了震驚的色彩,但他們並沒有亂,看着地上死去的,呻吟的自己的同伴,流露出了同情的感慨。齊揚一直得意地看着,而慢慢地,他的神色不再自如,得意的顏色也逐漸消失了,臉色,漸漸地嚴謹起來,眉宇間重新陰沉起來,不過,他並沒有派人上來,只是看着,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空間裡再度沉寂下來,不過這種沉寂並沒有持續很久。只見齊揚的臉上慢慢地揚起了,一種複雜而陰險的笑容,就聽他笑着說道:“哈哈,果然厲害!想不到,天地盟竟然有這樣的高手存在。李文風,你的身手也很厲害,看來傳言不虛!今天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地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難怪連日本的頂級殺手,兩次都失敗在你的手上,還折了一個精銳的刀手團小組。這不得不見人感嘆。
哈哈,兩位朋友,以你們的身手,應該是江湖中人了,我不知道李文風給了你們什麼樣的報酬,你們肯保護他。這樣吧,在他給你們的基礎上,我再加兩倍,如何?”
說到這裡,齊揚打量了下冷血和追命,見他們表情沒變化,就接着說道:“今晚的情況,你們也清楚。既然你們再厲害,我這裡還有四百人,昆明城裡還有我上千人,而且,我隨便打個電話,就會有無數的人趕過來,我想,你們即使再厲害,也敵不過數以千計的人吧。不過,看到你們的身手,我齊某人起了惜才之心,只要你們肯過來,什麼都好說,我給的待遇,絕對讓你們驚喜!
江湖人清苦,出來混也都是爲了錢。以我們青幫的財勢,應該比天地盟大的多,你們到這邊來,想要什麼,就對我說,我什麼都給。再者,李文風今晚會有什麼下場,你們也清楚,何必陪着他呢。講義氣固然不錯,但明哲保身,纔是正理。人不爲已,天誅地滅!兩位朋友,我話說到這裡,給你們幾分鐘,考慮的時間。”齊揚似乎被冷血和追命的身手震驚,吸引住了,才至於他這麼有耐心地許了一通,真有點煞費苦心。
這也可以理解,人在世上,又有幾人不愛錢,不惜命,大多數的江湖人,投入黑道也都是爲了錢和富貴享受。在這麼巨大的誘惑面前,又在生死麪前,誰又能拒絕呢。齊揚想着,很篤定地揚起了笑容,瞞有信心地看着冷血和追命,在期待着他們的回答。
文風聽着齊揚的話,竟然笑了起來,眸子裡含着無比的信心。他相信自己,更相信身後的兩人。果然,冷血聽完,臉上表情一成不變,嘴連動都懶地動一下,眼睛甚至都沒看對面。而追命,臉上則浮現了習慣性的笑容,遠遠地看像是綻開的花朵,細看之下,卻會發現那笑裡的意味兒很冷,冷到叫人心顫。他倒是一直看着齊揚,而齊揚在看到他的笑容之後,明顯地喜了一下,追命也沒有說話,靜靜地望着他,任時間慢慢消逝。
過了足足有二十分鐘,文風三人表情如一,齊揚卻沉不住氣了,他按奈住心情,再次說道;“兩位,我可是再等你們的回答,這樣的機會可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而且是後悔莫及。我齊某是動了愛才之心,不忍心看你們折在這裡,如果,你們願意陪着姓李的死,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只好狠手摧才了!”他的聲音低沉,隱隱地帶着威脅的意味兒。
冷血懶地理他,這次追命嘴角輕扯了一下,慢慢地開口了:“謝謝齊幫主的好意了,不過,你說對了,我們願意陪着風哥死,哈哈,不要急,聽我說完,是死戰到底!”追命說完,笑聲里豪情盡顯。聽到他的話,冷血眸子陡然射出一道冷芒,看向了對面,他們師兄弟的目光匯合在一起,氣勢,在一瞬間膨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