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曼番外22,了結的時刻
車子停靠在崔家老宅的門前,一路無言,只有車內暖風細小的聲音。
崔曼在車子挺穩後,睫毛顫了顫,默不作聲的解開了安全帶,在伸手想要打開車門時,一旁的白斜卿纔開了口,“小曼。”
“還有什麼事?”崔曼扭頭看着他,車內儀表盤散發出來幽幽的光亮都落在了她眼睛裡,聲音淡淡。
“今天芽芽……對不起,我沒想到東城倆會帶着她過來,我……”白斜卿的聲音低不可聞,但眼神卻很強烈的露出愧疚來。
“斜卿,其實你不用那樣爲難自己。”
“小曼?”
“你心底明明是不想拒絕芽芽的親近,卻又因爲我的關係而冷漠對她,知道真相後,在她每次喊你大伯伯的時候,你應該也都是會痛的吧?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孩子。”崔曼的聲音空洞洞的。
“小曼,你別這樣說,算我求你,我很害怕。”彷彿喉嚨被人用手緊緊扼住,白斜卿控制着手指的顫抖,試圖想要去抓她的手。
此時車內兩人的距離不算遠,他就是覺得,她離他有千山萬水的距離,遙不可及。
“不管芽芽是意外的結果還是錯誤的結果都好,她真的是無辜的,你不能逃避這個責任,不說別人,你自己能釋懷的掉嗎?”崔曼沒有躲開,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聲音卻依舊空洞。
她問調的尾音在車廂內像是有着迴音,在他耳邊重複着遍遍響起,他嘴脣一下子蒼白了起來。音不麼那。
崔曼睫毛顫了顫,拂開他的手,想要開門下車。
感覺她的動作時,白斜卿幾乎是下意識就緊緊抓回了她的手,窒息般的恐懼讓他的手如鐵箍般緊緊握着她,“小曼,我只想要你,只想要你肚子裡我們的孩子……”
“斜卿,你攥的我好痛。”崔曼微微皺眉,他真的是沒控制好力道,指骨間疼痛蔓延。
聞言,白斜卿忙鬆開手,看到她手已經有些淤血的紅,他心疼的要死,“對不起小曼,對不起……”
“你今天的神經繃得太緊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開車慢一些。”崔曼活動着自己的手指,看着他很輕的說,甚至還很輕的笑了一下。
“小曼……”白斜卿眼看着她要打開車門又情不自禁的喊出口,不知道爲什麼,他特別的怕,不安在他的心頭來回的划着,一股寒氣就從腳底傳上來。
看着她略微有些才的面容,看着她淡靜的眼珠,看着她輕忽的笑容,緩緩的,那股寒氣從腳底一直傳到他全身的血液中,冰凍所有。
“斜卿,我也很累了,我是孕婦,得有充分的休息。”崔曼再次回過頭,還是那樣靜靜的看着他。
最終,白斜卿剛剛擡起拽住她衣角的手還是放了開。
大年夜上午時下了場雪後,接下來的幾天都幾乎冬日暖暖,今日,從早上起就破天荒的飄起了雪,毫無預兆一般。
崔曼坐在單子豪的車內,從上午她給他打電話後,兩人就開車一直在外面轉着,沒有目的地,就那麼一條條街開着,在漫天飄雪的城市裡像是蝸牛一樣緩緩前行。
本來單子豪想要在外面吃些東西,詢問過後她說想回家,他又將車子開了回來。
穩穩的停好之後,單子豪轉頭看着坐在那裡一直都一言不發的崔曼。“想清楚了嗎?”
聞言,崔曼眼裡光亮閃了下,朝着單子豪看了過去。
“你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樣子,一上午了,只說過一句話,我就猜到你一定是在思考着很重要的事情,現在怎麼樣,有決定了嗎?”
“……嗯。”崔曼緩緩的點了點頭,眼睛無波瀾,看不出太多東西。
“是我期待的那樣嗎?”
崔曼看着他挑眉有些滑稽的樣子,還是彎了彎脣,對着他一笑。
單子豪看着她眼睛半響,眉挑的更高,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決定是什麼,嘴巴張了張,沒發出聲音,伸手過去微攬住了她的肩膀,很緩慢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眸光暗暗。
沒有停留多長時間,崔曼便被他放開,眉頭還是不留痕跡的微皺了下,她看着面前的單子豪還是想要開口說話的,只是他的目光最終卻從她的臉上轉移到了別處。
“小曼,你應該也是有話要和他說。”目光瞥到倒車鏡裡站着的高大身影,單子豪眯眼說着。
崔曼也朝着倒車鏡看去,雙手交叉相握,手指寒冷如冰,靜靜地不停地顫抖着,顫抖得很輕。
白斜卿在看到崔曼下車朝自己這邊走過來後,立即直起身子迎了上去,那邊單子豪已經發動引擎開車離開。
“你跟他……”白斜卿手握成拳,剛剛車內的那一吻,他看的不算非常清楚,但也能看清是什麼。
崔曼沒說話,似乎也沒回答的意思,就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袋裡看着他,飄着雪,天氣就不是很冷,反而剛剛走動過來的那幾步,皮膚和衣料之間的摩擦有些微熱感。
白斜卿嘴巴張了張,再開口,卻沒有執拗於剛剛的問題,似乎也是想要自我催眠忘記,“小曼,我來是想要說,關於芽芽的問題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態度,我……”
“斜卿。”崔曼終於是出了聲,打斷了他,“感覺我們的婚姻就像是夢一樣,醒過來後有真實的痛,不管你是什麼態度和怎樣看,芽芽都是存在的,我好像,真的沒辦法去接受了。”
“小曼……?”白斜卿呆呆的站着,呆呆地盯着她,嗓音一下子沙啞。
“之前我說年後去將最後的手續辦了,其實還是給了自己時間去考慮,但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其實我昨天看到你看芽芽時眼底的疼痛,我也痛,離婚對我們來說是最後的選擇,我們這樣繼續下去,也未必會幸福。”崔曼閉眼吞嚥着口水,沒說多少話,她卻覺得嗓子很乾。
眼前閃現的在走廊上,芽芽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而他滿臉都是糾結複雜的神色,那畫面,在今天一上午都頻繁的重複回撥着,也是促使她能做出決定的原因。
“小曼,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白斜卿俊容也變得如同飄落的雪一樣白,激動張嘴間,有雪飄進去,都是苦澀的。
崔曼看到他眼裡的紅,握緊了手指,強自鎮定的說着,“剛剛你也看到了,單子他……我覺得他是個好人,他說想要肩負起照顧我的責任,同樣也會很好的對待孩子,我相信他說的話,而且我也想試一下,我真的很嚮往平淡無波的生活。就算我們離婚了,我也不會阻止你看孩子的……”
白斜卿呆呆的站着,忽然什麼都聽不懂也什麼都聽不見了,恍惚中,只能看到崔曼的脣瓣似乎在說着一些對他來講是很可怕的字眼。
雪好像飄落的更急更快了些,落在身上他覺得很冷,而且越來越冷,冷得好像肋骨都一根一根地往裡縮。
“你……真的那樣……決定了?”那樣冷的氣流裡,他聽到自己聲音很低很艱難的在雪中飄揚。
崔曼點頭,篤定的目光對上他的,脣瓣又在動,“斜卿,這次,我們說好,別遲疑別躊躇,也別讓彼此痛了,好聚好散。”
耳膜持續地轟轟作響,他看着面前的崔曼,她眼神篤定的是那樣決絕,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了,如果是以前還好,但她剛剛在說,單子是個好人,會肩負起照顧她們的責任……
其他還好,但如果她這樣想了的話……
白斜卿覺得自己好像要死掉了。
年夜後下起的那場雪綿綿不斷的持續了四天,終於是見停。
早上崔曼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被身上的被子壓的喘不過來氣,半夢半醒之間,她將身上的被子掀開,冷意侵襲,她也就沒有了睡意。
下牀後,她走到窗邊,窗簾被她近乎暴力的撕扯拉開,外面的天氣正介於陰和晴朗中間,冬日乾燥的陽光撲面而來,讓人有種重生的生澀感覺。
她想起四天前,她和白斜卿的面對面,最後,他呆站了那麼久,薄脣不知是不是被凍的僵硬,很久很久才緩緩發出了一個字,很低,也很清晰,“好。”
現在已經是過了年初八,所有的人員都陸續開始工作起來了,似乎真的到了該了結的時刻了。q7fx。
她朝着臥室門外走,手剛將門拉開,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白斜卿,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亦又等了多久。
崔曼看着他,感覺到他似乎有什麼不同,但有說不上是哪裡。
這會兒他看着她,也沒說話,只是垂着的手緩緩擡起,手裡類似文件的a4紙張遞了過來。
………
今日6000字完畢。這會兒思緒有些亂,明天白曼的番外會徹底結束,會直接上傳結局。我想說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寫這個結局,或者說寫個我覺得是可以期待的結局,註定是個有些酸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