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昨晚白東城的電話騷擾,嬗笙早上起來就一直沒有好心情。
晚上做了很多夢,都是關於孩子,孩子啼哭聲特別響亮,特別真實。畫面一轉,是她氣若游絲的躺在手術室裡,而他們白家的人,抱着孩子越走越遠,她被驚醒。
自從白東城在醫院聚會上那麼一鬧,雖然明確說了不搞特殊化,她也沒有被破格取消試用期,但明顯,婦產科主任以及護士長都對她格外重視起來。
早上到醫院不久,就連忙準備爲手術做着準備,是剖腹產,孕婦年齡三十歲了,算是有些偏高齡了。
最開始他們夫妻一直想要進行的就是順產,可孩子時間久些,孕婦又是高齡孕婦,很容易出現難產的症狀,早上送進產房,直到現在都沒有生出來,喊的整個住院部都震盪了。
“可是順產的孩子聰明啊!”面對醫生讓簽字的老公,十分糾結的看了眼產房,又看了眼醫生。
“必須進行剖腹產,不然你老婆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險。”醫生語氣凌厲,就差瞪眼了,站在一旁的嬗笙忍不住笑。
那老公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被醫生這麼一說,抿了抿嘴吧,像是很委屈的小孩子,不甘不願的在上面簽字,最後還哭哭啼啼的拉着醫生的白大褂,“醫生,不要危險,老婆和孩子我都要噢!”
醫生不理他,轉身進了手術室,要跟去的嬗笙還是止住了腳步,轉過身看着那位還哭哭啼啼的小老公,“如果老婆和孩子只能選一個的話,你選誰?”
“……我兩個都要!”小老公抽噎着擡起頭,淚眼朦朧的看着嬗笙,失神了一會兒,然後才咕噥着回答。
“我只是說,比如兩個只能選一個的話,告訴我,你的答案!”嬗笙眯了眯眼,咄咄逼人的問。
小老公當真皺眉思考了起來,幾秒後,他淚眼婆娑的說,“我要我老婆,雖然我很喜歡孩子,但老婆要是沒了,還有什麼用,老婆在,以後我們還可以再生。”
嬗笙看着哭哭啼啼的小老公,聽着他的話,愣愣的有些出神,似乎正有一種徹骨的寒意,一點一點的侵蝕着她的肌體似的。
正常人彼此相愛的夫妻就會是這樣的選擇吧,像是那人的選擇,是因爲他從頭到尾的只要孩子吧。
“護士,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小老公看着愣愣瞅着自己的嬗笙,忙緊張的問。
“放心等着吧。”嬗笙對着他微微一笑,說完,自己也閃身進了手術室,只是進去之後,嘴角的笑容還在,直到僵掉。
雖然是高齡孕婦,即便是剖腹產也可能有意外的狀況發生,但醫生經驗豐富,最終順利地完成了手術。
孕婦安靜的躺在病牀上,透支了太多的體力她已經睡着,一旁有護士正在整理藥袋,準備將她推出手術室。
嬗笙親自抱着小嬰兒走出了手術室,門口等候小老公一個箭步便衝了上來,她笑了笑,“是個女孩兒,足足有七斤重呢。”
原本哭哭啼啼的小老公,此時終於變成了嚎啕大哭。
嬗笙將小嬰兒交給別的護士,站在門口看着那小老公隨着推出來的病牀跑着,不停地握着病牀上熟睡妻子的手。
這一幕,對她來說有些刺眼,想要轉身,目光卻不受控制的追隨着那對夫妻。
“誒?這不是白立委嘛!來醫院是怎麼了,不是勞累到生病了吧?”那邊楊柳正要往病房走,就看到了迎面過來的白東城。
因爲上次聚餐,也都近距離的和白立委相處了下,覺得他一點架子都沒有,所以此時她才這般自然的打招呼。
“你好。”白東城恰到好處的一笑,隨即解釋着,“不是生病,立法院組織體檢,我安排來你們醫院,所以剛好上來看一眼。”
“穆護士,你的家屬來了!”楊柳一拍腦門,纔想起來,人白立委沒事跑婦產科來做什麼,還不是看穆護士的!
那邊還站在那久久未動的嬗笙回頭,看到白東城,胸腔裡悶着的東西一瞬間爆發開來,看的他的眼神特別陰森。
“阿笙?”白東城走近,看着她眼睛裡的寒意嚇了一跳。
“你們這種國家單位,體檢不都是要去公立醫院的?”剛剛他和楊柳的對話,她也不太走心的聽進去了一些。
“偶爾也得照顧一下私立醫院,總得平衡。”白東城挑眉,談話間風度翩翩,見她目光不太一般,他又開口,“阿笙,昨晚爲什麼掛電話,又關機……”lja8。
他向前一步,她立即後退開,像是在躲避什麼令人厭惡的東西一樣。
嬗笙擡眼看着面前的白東城,剛剛那小老公哭哭啼啼說着‘我要我老婆’的一幕,還有他殘忍冰冷的三個字‘保孩子’,一瞬間疊影重重,她的心有如刀割。
“白東城,走開,你現在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一秒鐘都不想看到你!”
白東城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嬗笙的身影決絕離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大早上就安排立法院的人過來體檢,就是爲了順手推舟的過來可以找她,卻不成想,到這裡碰了滿鼻子灰。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
嬗笙在廚房裡忙活着,小小的廚房裡瀰漫着水汽,同時充斥着鮮嫩的味道。
偏頭看了眼外面牆壁上的鐘表,嬗笙又看了眼坐在沙發上大肆肆看電視的流景,不禁搖頭。
晚上她才下班不久,白流景就過來了,手裡拎着蔬菜還有新鮮的螃蟹,之前他找她出去吃飯,她都推拒了,上次他和白東城對立後,她就覺得,似乎,她應該和流景保持一些距離。
不過今天他來到了家門口,還拎着菜,她只好讓他進來,着手做飯蒸螃蟹。
等她將螃蟹裝盤,然後又炒了兩個青菜後,端到了餐廳裡,其實說是餐廳,就是一個過道用水簾隔出來的地方,放了餐桌。
她看中這個房子,雖然房子不大,租金又有些貴,但她卻還是租了下來,小小的家,五臟六腑卻都很全,她比較喜歡。
想要招呼客廳內的流景過來吃飯,卻發現他正在接電話,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背脊挺的特別直,站在窗邊,她望過去,恰好能夠看到他的側面,不知道在說什麼,臉上表情是沒有的。
流景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她看過來的目光,朝着這邊望了過來,緊抿着的嘴角立即就揚了起來。
嬗笙眨眼,見他電話還沒掛,就伸手指了指餐桌,無聲的示意他過來吃飯。
流景點了點頭,然後又對着電話說了幾句,將電話切斷,然後朝着她走了過來,“穆嬗笙,你別把我的螃蟹給浪費了,是清蒸的嘛!”
“不吃拉倒,我不介意我自己獨享!”嬗笙白了他一眼。
之前他在打電話時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看到她後,從嚴峻到柔和,他用了半秒的時間都不到。她才恍然,在她印象裡,他一直都是三少,那個擁有懶懶姿態的貴族公子,在她面前吊兒郎當,她可以不顧忌的和他嬉笑怒罵,他也一樣,痞子樣渾然天成,不帶過多的修飾。
可是她忘了,他也同時是在商業混的風生水起的白總,以前她偶爾也遇到過他,他交代下屬事情也是雷厲風行的,似乎只有在面對她時纔會露出如此模樣。
唾沫吞嚥了幾下,嬗笙無法說出此時是什麼樣的感覺,很奇特,明明心裡亂紛紛,可是腦子很清楚,雖然她理解能力有些慢了,不過好在,還不算太慢。
“你最近瘦了不少啊,看來我得常來給你改善伙食。”
臨走時,嬗笙手裡拎着袋子,送着流景來到了玄關門口,聽他這麼說,一笑,“流景,你真好。”
這是她第二次這樣對他說,但是這一次,有下文。
“流景,我真慶幸有你這個朋友,有時我都覺得自己好命,你看過《步步驚心》嗎?我當時看了就特別喜歡裡面的若曦和十三爺,我覺得我們倆就有那種情誼。”
“噢?什麼情誼?”白流景挑眉,他今晚心裡有很多不同種的異樣感覺,尤其是聽到廚房裡油在鍋中炸得“啪啪”作響。景公有來。
“無關風月,只爲真心。”嬗笙將手裡的袋子遞過去,那裡面是他的衣服,她洗好了,也熨好了。
聞言,白流景接過來的動作微微一僵。
送走白流景後,站在門口的嬗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還沒徹底放鬆下來,剛要轉身時,眼前忽然被陰影籠罩住。
“爲什麼白流景會在!這麼晚,你讓一個男人在這裡停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白東城,陡然站在她的面前。
嬗笙被驚嚇到,隨即便火起,“這和你沒關係!白東城,你幹嘛,你……”
“噓,他睡的很熟,你別吵到他。”白東城卻皺眉,用手指擋在自己的脣邊,輕聲道。
……
後面還還會有,但估計稍微晚一些,大概中午左右吧,下面有小三和嬗笙之間的,感謝大家月票的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