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寧腹中的孩子已經有了六個多月了,她的行動有些不太方便,夜溟直接給她在學校裡請了假。
哪怕是宋安寧不同意,學校也不敢有違夜溟的意思。
對他們來說,宋安寧腹中的孩子,跟懷了龍種也差不多了。
“少主。”
阿成走進夜溟辦公室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
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少主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宋安寧的身上,幾乎沒去過問別的事情。
可是,少主對那個女人掏心掏肺,可那個女人又是怎麼報答少主的?
夜溟注意到阿成的臉色,還有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暴怒,問道:“怎麼了?”
“我們在情報部那邊的人傳來的消息,宋安寧她……”
阿成的話,到了嘴邊,沒敢說下去。
夜溟的眉頭,不耐煩地一擰,“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阿成咬咬牙,臉上的氣憤,更濃了一些,“宋安寧是宋城派到您身邊的臥底。”
阿成越想越氣,“少主,同樣的手段,宋安寧還有膽子在你身邊玩兩次嗎?”
夜溟拿着手中宋安寧上個月送給她的鋼筆把玩着,冷俊的五官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道:“說具體的。”
“情報部的人拍到宋安寧跟您在一起的親密照片,國會那邊的人有人彈劾宋城,宋城在接受調查的過程中,直言是他派宋安寧潛伏在您身邊臥底的。”
阿成說話的時候,有些氣急敗壞,倒是夜溟顯得鎮定許多,聽完阿成這話,顯得一點都不意外。
“就這樣?”
阿成一愣,面對夜溟如此平靜的反應,眼底難掩詫異,“少主?”
少主這是鬼迷心竅了,明知道宋安寧臥底在他身邊,他還能這樣平靜?
他不會又打算原諒宋安寧一次吧?
“你覺得,宋安寧要真是臥底,宋城敢明着說出來,他就不怕有人把宋安寧給賣了?”
夜溟的反問,讓阿成愣了一下。
好像確實如此。
臥底的身份,怎麼可能隨便說,宋城不是傻子,可……
“那這是……”
阿成還想問,便被夜溟給阻止了。
“這件事我清楚,你不用管了。”
“是。”
見夜溟這麼淡定,阿成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少主這麼愛宋安寧,要是真被她又臥底一次,他不可能這麼鎮定。
阿成出去之後,夜溟重新回到辦公桌前,繼續手頭的工作。
回想起那天宋安寧跟他說的,宋城自有辦法跟國會那邊交代,想必說的就是這個吧。
只有她以臥底的身份待在她身邊,纔會理所當然,國會和反對派那邊纔會無話可說。
夜溟並沒有這件事上多想什麼,便又重新投入了工作當中。
四點多的時候,夜溟看了看錶,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每天,他都是提早離開公司的,一方面,宋安寧的肚子越來越大,對營養的需求更多,給她做的飯,只有他親手做的,他才能放心。
另一方面,他跟學校強行替她請了假之後,她心裡是有諸多不滿的,如果不早點回去陪她,她估計以後更能不理她。
所以,早早的,他便開始收拾下班。
將桌上的文件收起,隱藏在文件中的鋼筆,在他收拾的時候,落了地,筆蓋和筆身完全分離了開來。
夜溟擰了一下眉,將文件放到一邊之後,蹲下身撿起。
因爲這支筆是宋安寧送的,他每天都隨身攜帶着,而且收得十分小心翼翼。
這會兒掉在地上,不免有些心疼。
將鋼筆撿起,重新套上蓋子的時候,這個明明看上去沒有一點損傷和變形的筆蓋,卻怎麼也沒辦法套進去。
夜溟的眼底,閃過一絲迷惑。
拿起筆蓋翻了過來,裡面有一個堅硬的金屬片,卡在筆鞘之中,如果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夜溟的眉頭,擰了起來,拿起桌子上的小剪刀,往裡頭一撬,一枚不過小拇指指甲大小的金屬片,從筆鞘中彈了出來,落到了夜溟面前。
下一瞬,他的眼底,驟然劃過一抹鋒銳的光芒,緊緊地定在那枚金屬片上。
竊聽器!
他的手,用力握緊了,完全沒注意到,鋼筆的筆尖,正紮在她他的掌心當中,隨着他越來越用力,鋼筆扎着越來越深。
指骨因爲過於用力而發白,可掌心下,猩紅的血液,不斷地從他的指縫中流出,滴在地上。
可他完全不知道疼,心臟卻依然痛得讓任何地方的的痛覺都麻木了。
“宋安寧,你竟然敢往我身上裝竊聽器!你到底……到底還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他憤怒地將鋼筆折成了兩段,往牆上用力扔了過去,猩紅的血和黑色的墨水,在鋼筆落地的瞬間,灑了一地。
“宋安寧,你還是騙了我!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想要回到我身邊!!”
他的心,一想起宋安寧那張天真無辜的臉,就會痛得彷彿被千刀萬剮了無數次。
她的禮物,他這般重視,像呵護她一樣呵護得小心翼翼,結果,卻是她用來對付他的工具。
她對他,到底有沒有過一次真心!
從辦公室出來,夜溟的身上彷彿裹了一層冰,讓整棟樓看到他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這幾個月來,他們一直覺得總裁的心情很好,雖然性子冷了一點,但是沒有他們第一次見時那種疏離冷漠到嚇人的模樣。
大家都在猜測肯定是跟總裁的那位女朋友有關。
可這會兒,總裁的臉色怎麼成這樣了?
還有……總裁的手好像受傷了?
衆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說什麼,只能埋頭工作,以免成了總裁這恐怖氣氛下的炮灰。
夜溟的車子開得很快,甚至最後快到,連交警都出動了,一連追了他好幾條街,卻還是沒追上的。
“宋安寧,六年了,我沒想到真的還能在你身上再栽一次!”
藍伊人當初對他說的話,現在無疑就是在諷刺他。
宋安寧一次又一次利用他的信任,出賣他。
這一次,他什麼都沒做,安安靜靜地只想待在她身邊,照顧她,陪伴她,看着這個孩子的出生和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