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她在牀上躺下,儘管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唐允,可今晚,唐允在她面前的突然出現,卻徹底地將她的心給打斷了。
躺在牀上,她沒有了一丁點兒的睡意。
因爲夜溟的要求,唐允一直就待在地獄門那邊,雖說他算是夜溟的“人質”,可在地獄門這邊,他依然是被奉爲上賓相待。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地獄門的監控之下,可活動範圍,卻也是相對自由的。
這天,夜褚趁夜溟去了公司處理幫派裡的事物,偷偷從房間裡溜了出來。
自從那天被夜溟知道他又出去玩命之後,就被禁足了一個星期。
夜褚從房間裡跑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唐允坐在客廳裡看報紙,他的眼底,瞬間亮了起來。
急匆匆地跑下樓來到唐允面前,那雙澄澈的眸子裡,綻放着興奮的色彩,他開口道:“唐允大哥,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唄。”
雖說唐允跟他哥哥夜溟在立場上是對立的,可在他夜褚的眼裡,卻並沒有把立場這一塊分得太清。
夜褚已經是個16歲的少年,可或許是因爲被夜溟保護得太好,即使是生活在地獄門這種戾氣太重的地方,卻依然天真而單純,甚至比許多普通家庭裡的16歲的孩子還要單純許多。
唐允的目光,從報紙上移到他臉上,動了動脣,“什麼事?”
夜溟一臉討好地在唐允面前坐下,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道:“我那天好像看你跟那個小意姐姐姐認識,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他一臉期待地看着唐允,而唐允聽他是問這個,眉頭微微一蹙,問道:“你找她有事?”
“嗯嗯。”
夜褚激動地點了點頭,“我那天跟她飆車時候,巨鱷之尾的賽道太窄,她根本不敢隨便超我,我以爲我贏定了,可出了巨鱷之尾之後,她用了好幾個技巧,彎道直道漂移,速度太快,我好想知道她是怎麼使出來的,我想拜她爲師,你幫我找找她,好不好?”
夜褚一臉討好地看着唐允,澄澈的眸子裡,充滿了期待。
“找她?”
唐允的心頭,也因爲夜褚這個提議而動了一下,心裡頭,也有些期待着想要見到沈意,還有他可愛的寶貝女兒。
可是,雖然如今a國跟塞拉穆武裝被他們逼得躲進了塞拉沙漠,可是,他們還有不少散裝的組織分散在世界各個角落,如果不將他們一網打盡的話,他還是不敢輕易讓小意母女冒險。
“對啊,你跟她既然認識,肯定知道怎麼找到她把。”
唐允的指尖,顫了顫,那種想要見沈意的衝動以及怕傷害到她的恐懼,兩種矛盾的心裡在此時激烈地衝擊着。
就在夜褚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時,他突然擡起頭看他,道:“你哥哥不是不讓你再去玩這個麼?”
“是啊,所以我才找你嘛。”
夜褚說得一臉的理所當然,“我哥手下那些人,除了我哥的話,誰都不聽,想讓他們幫我去找意姐,根本不可能。”
說到這個,夜褚又長長地嘆了口氣,“要是安寧姐還在這裡就好了,我哥誰的話都不聽,就聽她的。”
唐允被夜褚這句話給驚了不小。
當年,身爲特勤部部長的宋安寧可是讓整個地獄門吃了不小的虧,就連夜溟的父親夜雄也因爲那一次的重創而鬱鬱寡歡,最終抑鬱而終。
夜溟心裡有多恨宋安寧,他心裡是很清楚的,可聽夜褚這話,似乎並沒有對宋安寧有任何的憎恨,這也就說明了,夜溟心裡恨歸恨,可他在整個地獄門裡,還是給宋安寧留了後路。
如果真是這樣,宋安寧一旦真的被夜溟知道的話,倒不至於會對她下殺手。
自從五年前,宋安寧讓地獄門吃了大虧之後,政府和軍隊那邊爲了保護宋安寧的安全,讓她退出了特勤部,隱姓埋名,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蹤,就連她的父親宋城中將也不知道如今的宋安寧在哪裡。
除非她自己出來,否則,誰也找不到她。
可即使宋安寧隱藏得再深,只要她還活在這個世上,以地獄門的能耐,遲早會找到她的。
唐允因爲夜褚這話,而陷入了沉思。
而夜褚見唐允沉默着一言不發,有些急了,“怎麼樣啊,唐允大哥,你到底能不能聯繫到小意姐?”
唐允被夜褚給拉回了什麼,表情染上了幾許暗淡的色彩,“沒用的,她不會見我。”
他的回答,讓夜褚的臉上瞬間染上了一抹失望,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他求着唐允道:“那你把她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自己去找她。”
唐允的眉頭,因爲夜褚這個要求而不悅地蹙了起來,看夜褚對沈意那熱情的態度,心裡有些吃味。
“我也不知道她的聯繫方式。”
他沉下臉,不悅地放下報紙,從沙發上起身,離開客廳。
“喂,唐允大哥!唐允大哥!”
見唐允頭也不回地離開,夜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
“什麼人啊,跟我大哥一個樣。”
他氣得狠狠地在沙發上踢了一腳,氣呼呼地也跟着離開了客廳。
z國,華都——
總統府內,司域因爲那幾個特勤帶回來的消息而緊鎖起了眉頭。
唐允的電話裡,雖然跟他說,他還有其他事情要跟夜溟談,其實,他心裡很清楚,是夜溟將他留在那裡做了人質。
至於夜溟留下唐允,真正要的是誰,大家心裡都清楚。
不論是宋安寧還是唐允,他都不能交到夜溟的手上,如今雖說不知道宋安寧的在哪裡,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真的拿宋安寧去換唐允。
眼下,戰爭的局面已經開始出現明朗,a國和賽拉穆武裝已經輸得節節敗退,再加上有夜溟派出的僱傭軍的加入,這場仗必勝無疑。
當夜溟派出去聯手z國的僱傭軍到達塞拉沙漠的第三天,a國跟賽拉穆那邊基本上連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失去了。
到第四天的時候,a國的軍隊跟賽拉穆武裝不是死就是投降,這場持續了不到一個月的戰爭,就此結束。
同時,這場戰爭的勝利,在另一方面也給遍及世界各地的恐怖組織以沉重的打擊。
總統府內,此時卻沒有半點打了勝仗的喜悅,幾個將領的臉上都佈滿了愁容。
“總統大人,如今唐允上將在夜溟的手上,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派多名特勤將他從地獄門救出來。”
說話的是,空軍少將李義。
“可是,地獄門不是普通的地方,夜溟的僱傭兵不會比我們的特勤差,貿然派特勤過去,除了兩敗俱之外,很可能會連累了唐上將。”
陸軍中將宋城表情凝重地開口,眉頭也擰得很緊。
他身爲宋安寧的父親,更加知道夜溟的心裡到底想要什麼。
如今的夜溟,有錢有人有軍隊,他什麼都不缺,除了交出他女兒宋安寧之外,整個z國可以說根本沒有能跟夜溟交換條件的資格。
總統司域此時坐在辦公桌前,同樣眉頭深鎖,十分苦惱。
眼下,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派出全部的精英特勤直接闖入地獄門救出允,可這樣導致的結果,除了兩敗俱傷之外,很可能會逼得夜溟對允痛下殺手。
而另一種辦法,就是找出宋安寧,把她交給夜溟,而這樣做,對宋城和宋安寧同樣不公平。
宋安寧如今背井離鄉,隱姓埋名在外,還不是爲了整個z國,他怎麼能將宋安寧交到夜溟手上。
思來想去,司域也陷入了苦惱當中,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整個辦公室,陷入了令人壓抑的沉默之中。
“眼下除了救出唐允上將之外,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須儘快抓回從塞拉沙漠逃走的百里啓和夜肅,一旦給他們翻身的機會,也可能有燎原之勢。”
空軍少將李義又在此時提出了最至關重要的問題,而這個問題,也是此刻讓司域同樣頭疼的。
夜溟派來的僱傭軍進入塞拉沙漠之後,已經將一干殘軍收服,可卻始終未見百里啓和夜肅的身影。
百里啓作爲a國國防部部長兼特勤部部長,一直以來都野心勃勃,跟基地組織聯繫甚密,他的目的,絕非是想讓a國在這個世界上獨霸一方,而是建立一個屬於他自己的軍事帝國。
雖然這一次a國跟基地組織都因爲這一場仗而受了極大的重創,但是,他們的餘孽還遍及世界各地,如果不擒住他們首腦,必然會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眼下,國際戰爭局勢雖然有所緩和,但是,並不代表可以高枕無憂。
就在整個總統辦公室內再度陷入寂靜而又嚴肅的氣氛中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道清脆的聲音,在門口傳了過來,“還是讓我去見夜溟吧。”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整個辦公室裡的人,一併將目光轉向門口,那張熟悉的臉上,此時帶着嚴肅,雙目清澈又堅定地投向司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