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起身往外走,陸盛燁能這樣恬不知恥地跟她提出這樣的合作,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陸盛燁並沒有攔住她,而是在她身後,緩緩開口道:“宋小姐一定會答應跟我合作的。”
宋安寧的腳步,頓了一頓,隨後,頭也不回從陸家離開了。
“少主。”
傷好了之後,夜溟沒有立即回波士頓,而是一直留在華都。
夜氏集團的工作重心也全部移到了美國,所以夜溟在這裡,除了處理美國那邊一些重要的文件之外,基本沒什麼事。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手下,夜溟的眸光,深了深,似乎是猜到了跟誰有關。
他一直留在這裡,不就是還抱着某些渺茫的希望嗎?
“說吧。”
他的聲音淡淡的,情緒不明。
“宋安寧見了陸盛燁,兩人在談合作的事。”
夜溟的眼底,動了動,心頭,猛地一疼,像是被人狠狠紮了一刀,“繼續說。”
阿成看了一眼夜溟的臉色,繼續道:“她並沒有馬上答應陸盛燁的要求,不過,看陸盛燁那自信的樣子,想必真有辦法能讓宋安寧跟他合作。”
夜溟坐在位子上沒說話,片刻之後,他擡眼看向阿成,眼神裡一片灰暗,找不到半點光彩。
見他苦澀地一笑,聲音沙啞地開口道:“你覺得她會跟他們合作,然後……”
他擰了一下眉,似乎很不想說那句話,“然後……再出賣我一次嗎?”
阿成垂下眼簾沒有看夜溟,他不敢看,自家老闆此的表情,真是難過得連他這個手下都有一種疼得窒息的感覺。
他難以想象,如果宋安寧真的背叛了他,少主是不是還能活下去。
不過,宋安寧真敢背叛少主一次,他就算死,也要親手殺了宋安寧!
夜溟見他不答,只是平靜地笑了一笑,“你出去吧。”
阿成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看着夜溟,猶豫了一番之後,問道:“少主,您之前說取消跟鄭策合作的事,還要跟進嗎?”
當初,合作協議上明確寫明瞭,一旦他們違約,就要賠償上百億。
但是,少主恢復了記憶之後,便讓他取消跟鄭策的合作,寧可賠償上百億的錢,也不要再合作了。
阿成知道,能讓他這樣不把錢當回事的,除了宋安寧還能有誰。
他爲了宋安寧連命都不要,這上百億美金的錢,又算得了什麼。
夜溟正想點頭,可隨即一想,又改變了主意,“先暫時放着吧。”
“好,那我先出去了。”
“嗯。”
阿成出去之後,夜溟將椅子轉了過來,背對着窗外的陽光,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終究還是想賭一把,賭一把她對他還有多少情分。
如果這一次再賭錯了,他認輸就是了。
想着想着,他又苦笑出聲來。
兩天後,宋安寧終於知道,當日,她離開陸家的時候,陸盛燁爲什麼這麼篤定她會跟他合作。
宋城住的軍區大院那邊傳來消息,宋城中毒昏迷,而這種毒,是一種新型的生物病毒,普通的醫生根本就解不了,甚至連病毒源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宋安寧趕去醫院的時候,宋城還在搶救,她守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手機突然響起。
她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是陸揚的號碼,想起自己父親莫名其妙中毒,便立即聯繫到了什麼。
她沉下來,走到一邊,將電話接了起來,還沒等對方開口,便直接冷着聲音,問道:“我父親的事,是你們下的手筆?”
“宋小姐真聰明,我說過,你會跟我合作的。”
陸盛燁想也不想便直接承認了。
宋安寧握着手機的手,用力握緊,忍着心頭竄上來的怒火,對着電話那頭,冷笑了一聲,道:“你覺得這點毒,我這邊還沒有人能夠解開嗎?”
“也許有吧,畢竟豐臣女士的本事,可是全世界公認的。”
陸盛燁笑了笑,繼續道:“當年唐御中的那個毒,最後雖然被陸夜勤查出來,這可是花費了四年的時間呢,宋小姐覺得,宋先生等得了四年嗎?”
“你……”
宋安寧握緊的手機,恨不得朝電話那頭的陸盛燁扔過去。
卻聽陸盛燁溫潤的笑聲從電話那頭繼續傳來,“宋小姐是聰明人,跟我合作,對你父親或者是你們整個總統政權都有好處,我知道你們宋家擁護的是司總統,一旦夜溟跟鄭策合作成功了,先不說中—央政權會不會被鄭策給奪取,這一場奪位的內戰是免不了的,最後受傷害的是誰,宋部長應該清楚吧。”
宋安寧被陸盛燁這話問得沒有作聲。
此時,宋城正從搶救室被送出來,她提步追了上去,對着電話道:“我現在有事,等會兒約個時間見面。”
“好。”
陸盛燁勾脣一笑,宋安寧甚至能想象得到陸盛燁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掛斷電話,她跟上去進了宋城的病房。
“爸,我真的要跟陸盛燁合作才能救你嗎?”
宋安寧的眼底,滿是疲憊。
夜溟爲她付出了多少,她就是搭上這條命都還不了,現在讓她再去賣夜溟一次,她怎麼下得了手。
她想起夜溟幾次孤身救她於危難,每一次都差點死了,尤其是在震區那一次,如果不是運氣好的話,夜溟肯定死了。
她想起唐允跟沈意跟她說的話——
她爲這個國家做了太多,也該爲自己,爲夜溟自私一次。
可是,現在,她的父親就躺在她的面前生死未卜,她真的能見死不救嗎?
陸盛燁說得對,這一次把夜溟賣了,不僅僅能救她父親,還能斷了夜溟跟鄭策的合作,她只要心再狠一點,就知道該怎麼選。
她看着宋城蒼白的臉頰,深深地吸了口氣,擦去臉上不經意間留下的淚水,起身從病房裡走了出去。
出了病房,她給陸盛燁打了個電話,“我要見你。”
陸家——
傭人將宋安寧帶去了陸盛燁的書房,他坐在真皮轉椅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宋安寧,臉上始終掛着溫潤爾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