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身對兒子說:“你先去公司,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你的狀態不佳,已經走到這一步,不成功便成仁,我們已經沒有退路。”
待兒子走後,她將傭人小紅叫到身邊:“我一直待你怎麼樣?”
“夫人待我不薄。”
“很好,那如果我以後更加厚待你,我讓你做什麼,你願不願做?”
“我願意。”
“聽說你弟弟現在讀大學,家裡很困難吧?”
“是的……”
“這樣,你弟弟以後大學的所有費用我全部包了,並且在這城裡給你父母買套房子,你做到年底我就給你提前解除僱傭合同,你找個可靠的人把自己嫁了,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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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受寵若驚。
“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夫人你要我做什麼?”
她俯耳對小紅竊竊私語,小紅的臉唰一下蒼白,視線往二樓的房間睨一眼,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你這樣可不行啊,要保持鎮定。”
小紅木然在地上坐了很久,才顫抖着重新站起來。
眼裡,已嚼了滿滿的淚。
“告訴我,如果有人問你,今天家裡有哪些人在,你怎麼回答?”
“只有我一個人在。”
“中途有人回來嗎?大少爺,否則我?”
“沒有……”
“很好。”
羅黛雲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遞到她手裡:“這個現在就是你的了,等後面你表現的好,我還會有更多的酬勞付給你。”
*****
沈碧心情激動的坐在西餐廳,等會就能見到兒子了,就能和兒子一起吃飯了,這個場景她夢寐以求了太久,現在很快就要實現,她竟無措的都不知把手擺在哪兒好。
還有明天,就是她和霍老爺子見面的日子,三天前,她已經電話聯繫這個素未謀面的公公,以兩家企業合作爲由,約他單獨見面談,屆時,她會將一切坦白,她相信,兒媳婦口中那位善良的老人,一定會體諒她的苦衷……
“阿姨——”
身後傳來招呼聲,她回頭,衝着喊她的人微笑,這個就是她現在已經認定的兒媳婦。
沈碧站起身,往她身後瞅了瞅,緊張的問:“他沒來嗎?”
金璃粲然一笑:“放心吧,來啦,在外面停車呢。”
她話剛落音,就見沈碧雙眼綻放光彩,她回頭,看到霍千川緩步向她們走來。
“千川,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天美集團的沈董事長。”
金璃又指向霍千川,“我男朋友,不用介紹了吧?”
霍千川打量了沈碧一眼,道:“我們見過。”
“是的,在聚會上。”
他伸出手:“你好。”
沈碧望着兒子向她伸過來的手,緊張的手心都冒出了汗,顫抖的與他握了握:“你好。”
三個人入座,正要點餐時,霍千川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接聽:“喂?”
“你說什麼?”
臉色驟然一變,騰一聲站起來,動作之大,把金璃和沈碧嚇一跳。
“怎麼了,千川?發生什麼事了?”
霍千川轉身疾步朝外走,沒有回答金璃的疑問,金璃跟他這麼久,第一次見他如此反常,當即便明白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她抱歉的對沈碧說:“不好意思了,阿姨,一定是出什麼事了,我跟過去看看。”
沈碧也很焦急,連連點頭:“好好,記得給我打電話……”
金璃追到餐廳外,坐進霍千川的車裡,還沒來得及張口問出了什麼事,霍千川就猛踩油門,車子哧一聲駛離地面,金璃安全帶都還沒綁好,險些從座位上被甩出去,她看着這樣失控的霍千川,心裡隱隱不安。
車子一路狂奔,中途金璃也不敢再說話了,只見霍千川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甚至都蒼白的嚇人,車子停在市醫院門口,她跟着他小跑進去,到了三樓,遠遠的聽到一陣撕心肺裂的哭聲,金璃懵了,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腳步邁進病房的那一刻,她兩眼一黑,險些昏倒,因爲她聽到了羅黛雲是這樣哭喊的:“爸,爸,你怎麼就這樣去了,你這麼突然的走了,讓我們孤兒寡母以後怎麼活啊……”
難道,霍爺爺死了嗎?
再看霍千川,他緊抿雙脣,臉色成了灰白色,一步一步走向爺爺的病牀,噗嗵一聲跪下來,發出悲慟的吶喊:“爺爺?爺爺?你這是怎麼了?你醒醒?你醒醒……!!”
第一次,金璃明白了,霍千川對爺爺的感情,也明白了,什麼叫血濃於水的親情。
她倚在門邊,儘管對那個老人沒有太多感情,卻還是止不住的淚流滿面,愛烏及烏,霍千川的痛就是她的痛。
一屋子的人都在哭,羅黛雲、霍文博、包括前些天已經被趕回孃家的唐鍾琪,以及家裡的幾名傭人司機,另外還有金璃從未見過的霍家的一些親戚……
可是那麼多的人都在哭,金璃依然還是覺得,只有千川一個人最痛。
她和他一樣是孤兒,所以她能夠明白,在你被人拋棄的時候,如果有人將你帶到一個溫暖的地方,然後告訴你,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那種一輩子無法磨滅的感恩,是多麼刻骨銘心……
“這是怎麼回事?爺爺爲什麼會突然去世???”
霍千川在經歷了最初的悲痛後,突然歇斯底里的朝人羣怒吼。
早已哭成淚人的小紅擡起頭:“二少
爺,老爺中午吃了午飯說有點累,我就扶她上樓休息了,他平時只睡兩個鐘頭,今天卻睡到四點未醒,等我去喊他起牀時,發現老爺怎麼喊也喊不醒……”
這些說辭都是羅黛雲教給她的,而這個擅長演戲的女人,這時候正在盡一個媳婦的孝道,哭喪哭的最厲害……
“平時只睡兩個鐘頭的人,睡到四點未醒,爲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查看,爲什麼要等到四點纔去看?這兩個小時你都在幹什麼???”
霍千川從來沒有對家裡的傭人發過火,小紅因爲心虛又因爲害怕,哭的泣不成聲。
“夠了!!爺爺都已經不在了,你現在還來追究這些有什麼用?就不能讓逝者安息嗎?在這裡大聲喧譁,你是想讓爺爺走不安心是不是?!”
霍文博出聲制止,雙眼也哭的紅腫不堪。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金璃有種錯覺,霍爺爺真的是突然猝死嗎?
身體不好,醫生一直在幫他努力調養。
以前都好好的,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挺不過去了,這像話嗎?根本不像話。
千川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一切,他也一定會有和她一樣的感覺。
公司人事要調整了,真正的媳婦要約他見面了,這麼關鍵的時刻,他卻去世了,哪怕是說給三歲的孩童聽,恐怕都不會相信,這是一種巧合。
看着羅黛雲假惺惺的悲傷,金璃大步向前,然後大聲說:“千川,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清楚的看到了羅黛雲眼中閃過的慌亂,這更加篤定了她的猜測。
心中切齒的怒罵:作惡多端的魔鬼,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你逍遙法外,所有你害過的人,全部血債血償!
霍千川被他拉出了病房,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她鄭重的說:“爺爺的死不會那麼簡單!”
“你知道些什麼?”
霍千川一把捏住她的肩膀。
“羅黛雲和霍文博根本就不是霍家的人,他們是冒牌的,爺爺真正的孫子是你,真正的媳婦是沈碧,沈董事長才是你親生的母親……”
氣氛瞬間如同凝固一般,霍千川放開了她,“我現在沒有精力聽你編故事。”他轉身欲走。
金璃拉住他,殷切的肯定:“千川,我沒有編故事,這些都是真的,本來明天……”她突然抑制不住的淚流滿面:“本來明天你母親就會找你爺爺坦白一切,可是沒想到……”
霍千川冷冷側目:“把手放手。”
“你爲什麼就是不信???”
對着他決然離去的背影,金璃痛心的大喊了一聲。
誰知霍千川猛然回頭,近呼咆哮的對她怒吼:“這麼重要的事,你又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