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以前霍千川也跟她提過結婚的話題，但那時候都是半真半假，當不得真，這次卻不一樣，這次她能感覺的出來，他是發自於內心。
“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會結婚嗎？”
“遇上你這樣的女人，我哪還有原則可言，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故意使用激將法，逼我跟蘇錦和斷的乾乾淨淨。”
“你要是覺得後悔，可以把她追回來呀，反正她還沒走……”
“我要後悔的話我就不會拉着你去跟她說清楚了，我唯一後悔的是，從一開始就做了錯誤的決定，否則後面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
“那你跟我求婚是真心的？”
她明知故問。
“婚姻大事，豈容兒戲。”
“又不是沒兒戲過……”
“這次是認真的，非常非常的認真。璃兒，嫁給我吧，這一輩子，我需要的不多，一碗飯一杯茶而已，但是我希望飯是你做的，茶是你泡的。”
金璃的心驀然間軟成一團，不僅僅是霍千川親暱的喚她璃兒，還因爲他誠懇質樸的語言。
她在心裡已經答應了他，嘴上卻說：“哪有人求婚這麼簡單，太沒誠意了……”
“那你要我怎麼做？”
“要怎麼做還用我教你嗎？整得好像沒跟人求過婚似得……”
霍千川一臉無辜，“我確實沒跟人求過婚啊。”
“沒吃過豬肉還看過豬跑呢，我就不信你真不知道！”
“你是嫌沒戒子是吧？”
“這是最基本的……”
“行，明天我讓人從國外給你運枚鴿子蛋過來。”
“不用那麼大。”
“必須那麼大，女人的戒子就是男人的臉，戒子越大，男人的臉就越大。”
“……”
這什麼謬論啊，金璃覺得他臉還真大。
霍千川的鴿子蛋還沒運回來，金璃就先接到了霍老爺子的邀約。
週五傍晚，霍常風給她打了個通電話，約她在一家茶館見面，下班後她直接趕去了約定地點。
對於他的邀約，她其實心裡沒一點譜，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好好的想見她，還是約在外面。
霍常風早早等候在良緣茶行，金璃入座後，老爺子替她斟了一杯上等鐵觀音，狀似不經意的問：“聽說我家老二跟你求婚了？”
她心咯噔一聲，想着老爺子消息還真靈通，沒等到他們彙報，已經先行獲知了。
“嗯是的，爺爺。”
“那你答應了嗎？”
金璃本
想說還沒有，不過轉念一想，老爺子盼他們結婚已經盼了許久，她要說沒有，他一定會很失望，於是婉轉回答：“您放心，這次……”
“不，這次你可以不用答應。”
金璃愣住了，以爲自己聽錯了，半響才說：“爺爺，你的意思讓我不用答應？”
“是的。”
“爲什麼？？”
她很詫異，百思不得其解，完全出乎意料的結果。
霍老爺子沒有立刻解釋原因，只悶聲喝了會茶，才輕輕吁了口氣，道：“也許你覺得我善變，之前那麼極力撮合你們，現在卻又反對，我並不是反對，我也不是不喜歡你，更不是對你有意見，我只是害怕，知道我爲什麼害怕嗎？金小姐你也看見了，千川爲了你，這短短的兩個月受了兩次重傷，雖然不是你直接造成的，但是間接的你也脫不了關係，我不是封建迷信的長輩，但是我卻不能不相信命，有一種愛情若命裡犯衝，無論再怎麼相愛，終究也是有緣無份，若違背天理，最後只會造成悲傷的局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金璃握着潔白瓷器的手指微微顫抖，她坦言道：“抱歉，爺爺，我不是很明白，什麼叫命裡犯衝？我和千川誰也不衝誰，我們只是比別人愛得辛苦一點罷了。”
“這就夠了，知道你們爲什麼愛得辛苦嗎？就是因爲在冥冥中，你們並不是對方的良人，你們現在的相愛只是一場錯誤，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就是警報，你們千萬不能大意啊。”
金璃有些受不了了：“您說您不迷信，可我覺得你現在的觀念就是封建迷信的，千川受傷是人爲的原因，怎麼能說是什麼莫須有的警報？又怎麼能說是命呢？”
“也許你不相信，可我有親身體會，對於一個經歷過兩次死亡的老人來說，我也是被命運給逼的不得不相信……”
霍常風說到此，突然紅了眼圈，像是積壓在心底多年的痛楚被揭開，“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兩個孫子爲什麼沒有父親，也許他們都沒有提過，因爲他們自己對父親都沒有任何印象，我的兒子，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人世，那是我第一次經歷死亡的陣痛，我一夜之間白了頭，傷心的幾乎要隨我兒子一道走，可就在悲痛欲絕之時，我意外的得知，我兒子在外面早就有了一位傾心相戀的人，並且已經懷孕生子，她就是我現在的媳婦羅黛雲，我把她和孩子接回家，看着可愛的孫子有了活下去的動力，也瞭解了我兒子內心隱蔽的痛苦，那時候我逼着他和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孩結婚，他死活不願意，我只當他是不喜歡，卻全然不知，他在外面早已有了心儀之人，或許是怕我不同意，一直沒有跟我
攤牌，想等着生米煮成熟飯，把孩子抱回家我就不得不同意，可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沒能將剛出世的孩子抱回家，自己就出車禍意外身亡了。”
金璃聚精會神的聽着這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她表示很詫異，關於霍家的這位從未謀面的故人，她在霍千川那裡，從沒聽過他的任何消息。
“這是我心裡的陳年舊傷，我一直不肯面對，要不是昨晚突然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我今天也不會約你出來說這些。自從我兒子去世後，我就開始反思自己，從那時起，我暗暗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把我的孫子逼上他們父親的路，他們可以娶他們喜歡的女人，不管那些女人多普通，我都會愛烏及烏接受她們，這也是我後來聽說你是孤兒身份，卻仍然願意接受你的主要原因。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發自內心的喜歡你欣賞你，對你的喜愛和欣賞三年前我也曾同樣放在另一個女孩身上，可結果卻是悲劇的，那名女孩叫方菲，是三甲醫院的護士，她在和我孫子霍文博交往期間，也遇到過諸多問題，不是她受傷就是他受傷，那時我並沒在意，甚至我媳婦從頭到尾的反對我也視若無睹，一直堅信他們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就是我這種偏執的信念，導致了後來他們遇到了更大的劫難，而這場劫難也導致了那個女孩從此與我們天上人間，我就是從那時候起，開始相信命，開始相信有些愛情不是靠相愛就能在一起，我的兒子我欣賞的姑娘，他們相繼離我而去，這換到誰身上，誰能接受的了？”
金璃沒想到他會說到姐姐，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爲自己，爲姐姐，爲霍千川，也爲那該死的命。
“霍爺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不代表我能接受你的觀點，我還是覺得那些悲劇都是巧合，無關乎命運，我絕對不會相信。”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卻怕了，我不想再看到同樣的悲劇發生，無論是你的性命還是我孫子的性命，我知道阻止兩個相愛的人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所以我不阻止你們相愛，只是結婚的事暫時先不要考慮，當年我阻止千川和蘇錦和，除了她身體不好這個原因之外，還因爲我覺得那個姑娘身上的邪氣太重，如今你與她不一樣，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非常喜歡你，從你身上我看到了當年方菲的身影，正是因爲對她有着無與倫比的歉意，我纔不希望你跟她落得同樣的下場，即使你沒事，我也不想我孫子有事，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真的再也不能承受一次那樣痛苦的打擊，就請你看在一個老人誠惶誠恐的心上，答應了我，暫且先不要考慮結婚的事，先觀察一年，若不會再節外生枝，那你們就結婚吧，或許那時候我也已經不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