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透心涼

bookmark

聶素問深夜風風火火的打車趕往醫院。

軍總的高幹病區,氣氛緊張而嚴肅,馮湛在醫院門口迎她,帶着她一路朝陸文漪的病房走去。

值班的醫生正在給病牀上躺臥的陸文漪監聽心率,看到馮湛進來,趕忙把大致情況說了說,剛給病人用藥物控制血壓,還要等進一步檢查。

陸文漪鬢髮散亂的躺臥在病牀上,灰白疲憊的臉上竟呈現出了一絲老態。往日的強勢一絲不見,她的眼睛無神的掃過病房裡的每個人,觸到素問時眼神微微停頓。

素問被她一眼看得心虛,馮湛在身旁輕輕碰了她一下,她鼓着勇氣走上去,拉着她的手:“媽,你血壓低,情緒別太激動。”

陸文漪輕輕一擡手,甩開了素問,閉上眼睛,不想多說。

陸文漪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以前關於素問的流言蜚語雖然也多,但都不是太離譜,素問也明白當初陸文漪能讓她進門,也是看在她品性不壞,金誠所至金石爲開。如今報上寫得這樣不堪,一個正常的保守老人都無法接受。

馮湛看到這場景,也覺得收不了場,他試着上前緩和:“陸錚那邊暫時抽不出身,素素先替他來看看你……”

沒等馮湛說完,陸文漪就扭開頭,面色更加不好了:“走走走,看到她我這心就更難受,連呼吸都困難了。”

陸文漪嫌惡的揮着手,素問隱忍着語氣道歉:“媽,對不起,我錯了。那些照片都是很久以前的,我跟照片裡的男人真的沒關係,我……”

“沒關係能讓人拍下這麼親密的照片?我問你,你到底認不認識那男的,有沒有跟他同居過?”

陸文漪連眉毛都豎了起來。

素問神色黯淡的垂下頭。

她這副表情,任誰也看出答案來了,根本不需要再多加解釋,陸文漪揮舞着手:“要不是陸錚喜歡你,我當初根本就不會讓你進門!滾蛋滾蛋,別再讓我看到你!”

馮湛勸了勸,使眼色讓素問先出去。

過了一會兒,終於把陸文漪的情緒穩定下來,馮湛纔出來。很明顯,他看自己的眼色也帶着不認同:“聶小姐,這次我真幫不了你了。”

馮湛搖了搖頭,嘆氣。

素問爲難的笑笑,連陸錚都不相信她,她怎麼還奢望其他人會信她呢?

她衝馮湛點點頭,又看看病房裡的陸文漪:“病情控制住了吧?”

“只要穩定血壓的藥物起作用,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等明天陸錚醒了,我直接讓他回家看看吧。對了,馮秘書,你還沒吃晚飯吧?”

馮湛搖搖頭:“委員長這邊一團亂,誰還有胃口吃東西。”

“媽身邊就你一個照顧的,你倒下了可不行。這樣吧,你在這看着,我去買點吃的。”

馮湛看看她,終是沒忍住,坦白的說:“我多嘴一句,你願意聽就聽聽,不願意聽就當耳旁風吧。”

素問很認真的點頭:“你說就是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爲我和陸錚操心。”

馮湛眼光瞄向門裡:“你也別太怪委員長。她也有很多無奈。雖然我知道你嫁給陸錚不是爲了錢或者名和利,但是有時候,嫁入豪門不像外界想得那麼輕鬆,有時候我看着你們小夫妻,要是在一般普通家庭,可能還幸福得多。唉!”

素問反過來安慰馮湛:“沒事,總有過去的時候。我相信陸錚。”

“懶驢經不住磨盤磨啊!就算陸錚沒那個心思,要是委員長逼他跟你離婚呢?”馮湛說得自己都矛盾起來。一方面他覺得聶素問的確是個不錯的丫頭,另一方面,也覺得她真的不適合這種處處條框規矩的豪門生活。畢竟,她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着陸家的聲望。

婆婆喜歡自己,那也是愛屋及烏。究其根本,她畢竟是個外人,陸文漪沒義務去無條件的維護她,相反,只要她做了一丁點爲害陸錚或者陸家的事,都可能遭到嫌惡。她沒有商政背景的家庭,爲陸錚謀一條康莊大道,她也學不來時下名門兒媳那些八面玲瓏的功夫,這一切的一切,或許早已埋下了種子,終於在今天找着一個機會,讓婆婆積攢的不滿都爆發了。

可拆散這段婚姻,陸家又能好到哪呢?

不過是讓她和陸錚各自神傷一段日子,也許漫長的時間以後會痊癒,也許,終生無法痊癒。

素問去便利店買了些熟食麪包和牛奶,讓馮湛先墊墊肚子。知道陸文漪不想看見自己,於是讓馮湛陪着,住院需要什麼她回去陸宅拿。

馮湛心裡也過意不去,他知道素問現在懷着孕,大半夜的,還跑來跑去的替陸錚在盡孝道。

說來說去,都是債啊,卻不知道是誰欠誰的,誰該還誰。

素問一直忙到凌晨四點多才回去。這個時候是最冷的,走出醫院的大門,站在路邊等車,瑟瑟寒風中她打開手機照亮,卻沒有想到屏幕上有幾條未接來電。

看來陸錚後半夜就酒醒了。

早起的清潔工在摸黑進行着城市的美化工作,除了幾個剛剛從網吧出來的午夜青年哼着荒腔走板的調子走過,大街上幾乎沒什麼人。

她孤單立在街邊,恍惚這一路走來,她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的,形單影隻。

她又盯着手機上的未接來電暗自發呆,終於按動手指,撥了回去。

幾乎是剛通就被對方接起,陸錚酒醉清醒後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和不安,他焦急的問:“你上哪了?怎麼大半夜的不在家?”

昏沉的天色中遠遠開來一輛出租車,她一邊伸手阻攔,一邊回答:“媽生病了,我去醫院看她,這就回去了。”

陸錚的聲音更緊張起來:“我姨媽怎麼了?”

他拿着的聽筒裡傳來關門聲和司機師傅說話的聲音,得知她果然在回來的路上,一顆紛亂的心終於漸漸安定下來。

可笑的是,當他從模糊的醉意中醒來時,看到空無一人的房子,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她會不會和郝海雲私奔了?

這樣的念頭以前從來不曾出現過,他這時才發現,自己也是會不安的,他在害怕,怕她有一天終會離開自己。

素問有些疲倦的靠在車後座上。

“媽低血壓又犯了,吃了藥現在病情已經控制住了,不出問題的話明天就能出院了,現在馮湛在醫院陪着她。”

陸錚靜靜的聽着,然後低沉的“嗯”了聲。

“喂,陸錚。”她闔着眼簾,把手機垂到耳邊,有些喃喃的喊他。

“我在。”

耳邊依然是他熟悉而溫柔的聲音,素問不自覺的牽起脣角,凍得麻木的手腳似乎都開始暖了起來。

“如果……”

她猶疑着,不知該不該把陸文漪希望他們離婚的事說出來。

“嗯?”

“沒事,回家再說吧。”她忽然取消了這個念頭。

“姨媽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有時候,他的直覺敏銳的可怕。

“沒有,她吃完藥一直睡着,哪有機會跟我說話。”素問撒了謊。

陸錚果然不疑有他:“那我就不去醫院添亂了,外面冷,你趕快回來吧。”

“嗯……”

她一直等到陸錚先掛了電話才掛斷,司機師傅在前面透過後視鏡嘿嘿的笑,調侃這凌晨坐車的漂亮姑娘:“是你老公吧,這麼緊張你。”

素問不好意思的笑笑。

司機師傅大約開了一夜夜車,這時候談性正濃:“我家那口子也這樣,我每次開夜班她準得這個時候打來。我都跟她說了幾百遍了開車的時候不方便接電話,她楞是不聽。”正說着,放操控臺上的手機就響了,司機師傅指指響鈴不斷的手機,彷彿在說:你看,我沒說錯吧。

他開的是免提,對方潑辣的嗓音一下子就讓素問聽得清清楚楚:“死鬼,都幾點了還不回家!”

“最後一趟活兒,跑完就回。”

“是幹活還是在鬼混啊,別讓老孃抓到,不然老孃我……”沒等她說完,司機師傅急忙把免提關了,手機拿起來:“你行了,小聲點,車上還有客人呢。馬上就回,馬上就回!噯,你洗好了牀上等我啊……成,波,掛了啊。”

素問聽着聽着,不自覺的揚起脣,側過臉看着車玻璃上映出的自己。

原來自己還會因爲別人的一點點瑣事笑得這樣開心。曾經她所希望的婚姻,是不是也就像這樣平凡而簡單呢?

後來的車程,司機師傅一路上都沒好意思再找她嘮嗑。素問下車付錢的時候,司機還紅着臉,硬是沒收那幾個零頭,笑着摸摸後腦勺:“最後一班了,就當順路帶你,你也趕緊回家陪你老公吧。”說完就急急忙忙發動車子,朝家趕去了。

素問握着手裡被推回來的零錢,心裡暖暖的。

她回到家裡,客廳沙發上只剩下一張空毯子,陸錚剛洗好澡,換上乾淨的睡衣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她怔了下,胡亂擦了兩把頭髮,對她說:“趕緊去洗個澡睡覺吧。”

素問點點頭,把包放下,經過臥室門口時,望着大牀上凌亂的被褥,還是她剛睡醒的模樣,她走時匆忙沒來得及收拾,陸錚也一直沒睡,坐在屋裡用手機在給馮湛打電話。

素問聳聳肩,走進浴室,囫圇的洗了個澡,連頭髮也沒吹就鑽進了被窩。

她只睡了半邊牀,另一邊靠着門的,是陸錚睡習慣了的一側。

果然沒過一會兒,陸錚就熄了牀頭燈,從另一邊上牀。

他動了一下,靠得離她近了一點,伸出手從背後抱住她。那股屬於他的氣息,漸漸從空氣裡熟透到骨子裡,素問彎了彎脣,安心的沉入了夢鄉。

不管怎樣,他,還在。

*

這一覺她睡得時間很短,醒來時,陸錚正穿着襯衫在洗手間裡刮鬍子。

素問記起他最近剛剛上任華誼新董事,應該有許多正式場合要出席,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到他身後,看着鏡子裡英氣十足的男人,調侃道:“有個這麼勤勞準時的老闆,像我這種整日曠工的小員工,真怕什麼時候就被炒了。”

陸錚抹掉下巴上的泡沫,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素問被他看得發愣:“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真要炒了我吧?”

陸錚等她愣夠了,才俯身在她鼻尖上親了一口:“開除你倒不會,不過會扣你片酬。”

素問被他親得滿鼻子剃鬚水的味道,嬉笑着後退:“隨便你扣吧,反正我現在是給你打工,扣光了就你養我吧。”

他伸手在她發心上揉了揉,目光柔軟,彷彿昨晚酒醉時的責怨,已經全部忘記了。

連素問都有點恍惚,那樣暴躁不安的陸錚,是否真的存在過。

吃完早飯,他一邊系領帶,一邊從鏡子裡看着廚房裡戴着橡膠手套在洗刷的素問,忽然開口:“別做了。要不今天跟我一起去公司吧?”

“啊……?”素問彷彿沒聽清,還開着水龍頭在刷碗。

陸錚索性直接走進廚房,抱着她的腰把她抱了出來,一把扯掉她手上的橡膠手套,心疼的搓着:“我娶你回來是讓你享福的,不是讓你做這些事的。你看你把手凍的。”

素問倚在他懷裡,眨巴眨巴眼:“可我以前也經常洗碗啊。”

她覺得最近陸錚好像變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酒吧蕭溶的話刺激了他。

陸錚直接把她抱進換衣間,丟在軟軟的靠墊上,然後打開衣櫃,指着裡面幾套連吊牌都還沒去掉的新衣問:“穿哪件,這件?還是這件?”

素問怔怔的有點回不過神:“我現在懷孕,穿寬鬆舒服點的就行了……”

陸錚於是拿出一件紀梵希的燈籠擺連衣裙:“那穿這個吧?”

素問無語。默默的穿上他爲自己挑選的衣服,然後是梳頭,化妝。穿這麼貴的套裝,她都不好意思素面朝天的出去。也許因爲他現在是董事長了,跟他出去不能給他丟臉吧。

素問有點納悶的搭配好衣飾,連手包和鞋子都挑選了平常不怎麼用的昂貴品牌。

這麼一折騰,肯定花了不少時間,穿鞋的時候她有點抱歉的問:“這樣好嗎,害你遲到了。”

“沒關係。”陸錚攬起她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素問於是也笑了。只要他高興就好罷。

陸錚親自開車帶她去上班,素問在公司大樓外看見稀稀落落的記者,扭頭問他:“今天公司有記者會嗎?”

陸錚含糊應了一聲,直接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兩人沒有從正門打卡,直接從VIP電梯上樓,然後,素問就在陸錚的辦公室裡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裡的袁羽泉。

陸錚扭開門的時候,對她的出現似乎並不意外,而素問只是僵立在門口,並不進去。

陸錚回頭摟住她的腰,問:“怎麼不進來?”

而素問只是一言不發的看着他,杵在門邊,那眼神彷彿在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在陸錚開口解釋之前,袁羽泉已經站了起來,看着聶素問說:“我沒有想過借這件事讓你身敗名裂,你欠我的,我都已經拿了回來,這就夠了。我也不會窮追猛打下去,現在我只要你一個道歉,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聽了這段話,素問直想笑,而她也確實笑了出聲:“我沒有聽錯吧?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欠了你什麼?我爲什麼要跟你道歉?”

袁羽泉自嘲的笑笑:“是啊,你是可以裝一切都不知情。反正自有人在背後爲你謀劃。當初明明是我拿了第一,華誼卻拒絕籤我,之後寰球被收購,我又因爲得罪了你一直被雪藏,就連唯一的女一號也因爲老闆的一句話,就變成了你的。你還要說你沒欠我嗎?現在樓下正在準備記者會,說真的,我跟你實在沒什麼交情,用不着爲你說好話,今天我是賣陸總一個面子,才願意幫你澄清。”

素問隨即把目光轉移到陸錚身上:“你的意思?”

陸錚沒承認也沒否認,那樣的表情在素問眼中便形同默認。

素問忽然就笑出聲來,那樣的笑聲中應該包含着如蒙大赦的喜悅和有這樣一位體貼自己的老公的感動。是的,必須的。

她對着袁羽泉哈哈大笑:“你去說吧,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做過的事,我不怕認——”她說完轉身就要走,被陸錚扯住了手腕。

“你怎麼就這麼倔呢?說聲對不起能怎麼樣?難道你還想這樣的流言繼續滿天飛,還想把我姨媽氣進醫院,難道你真想和我離婚嗎?”

陸錚心急如焚的拉着她,唯恐她一走了之。

素問看着他,目光顫抖:“你昨天給馮湛打電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陸錚點點頭,眼光急切的看着她:“這是幫你恢復名譽的唯一機會。素素,不要任性,人有時候不得不低頭,不要做讓自己將來會後悔的事。”

不得不說,陸錚真的是用心良苦,竟然能想出說服袁羽泉來幫她恢復名譽的辦法。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後悔了?我後悔我一直那麼相信你——”她上前幾步,指着一邊冷眼旁觀的袁羽泉,“是,‘對不起’只要三個字,說出口並不難。可我說了就代表我承認了報上報道的那些話!別人可以不信我,爲什麼連你也不信?”

她迎着陸錚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她註定要辜負他的“一番好意”了。她是怪他的,全世界可以不信她,唯獨他不可以。然而可悲的是,她大概潛意識裡早已明白他是不信的,不然不會一再的妥協,退讓。

可即使這個時候,她還是在想,只要陸錚一句話,把驕傲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聶素問,願意放下所有的身段,所有的原則,求他相信她。

另一邊,袁羽泉一直用挑釁的眼光看着她。

或許她不該那麼強硬,到了這種時候,不由得她不低頭,若是哭,若是苦苦剖心辯解,是否能讓他好受。可是素問更明白,如果從一開始陸錚就已做了不信的假設,在這個前提下,什麼解釋不是狡辯?

她看着他,帶着期盼,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你說,你相信我,你知道我不會那麼做!”

陸錚怔了一會,緩緩的垂下了眼簾。也許之前他是相信她的,可自從在馬路上看到了任任,他就動搖了……

他說:“我不知道。”

素問爆發了:“你說一個理由,你給我一個理由,就當爲我解釋,我爲什麼要愛郝海雲,我如果愛他在憑祥我就可以跟他一走了之,我爲了什麼?!”

她捕捉着陸錚的眼睛,瘋了一般歇斯底里。

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種酸澀難明的苦笑。

“我說過我不知道。素素,或許只是那個男人出現在你最孤獨無助的時候,填補了你離開我的空虛,或者你只是習慣了無所顧忌,你從不怕愛你的人受到傷害。”

“誰愛我?”素問喃喃自語,“就這樣愛我?”

陸錚沉默了一會,微微後仰着脖子凝視她的淚眼:“如果你在乎我,爲什麼不肯爲了我低頭,說一聲對不起?只要你肯說,一切都可以恢復風平浪靜,難道你想一輩子揹負着這個罵名嗎?你可以肆意不在乎,難道你想整個陸家都陪你一起背嗎?”

“如果我堅持不道歉,你是不是要和我離婚……?”

她終於問出了在出租車上沒能問出口的話。

而回答她的,依舊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素問的頑固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崩塌。她是恨着陸錚的,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認,他這麼做的確是顧全了大局,也是爲她着想。即使在素問詛咒着再也不原諒他的時候,說到底,也仍舊是因爲愛他愛得要死,就好象彼此是扣在一起的一對環,天經地義是對方的另一半,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分開。

“不就是對不起嗎?我說還不行嗎?對不起了——”她衝着袁羽泉,咬牙切齒的大喊。

說完,她轉身朝門外走廊上走,停在電梯前拼命死命的按着按鈕。

陸錚追上她:“你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你這樣要走去哪裡?”

“我死在外面都不關你的事,真不知道我怎麼就會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你除了送我一個透心涼,還能給我什麼?給我滾開。”

正好電梯停靠,素問怒不可擋,閃身進了電梯,瘋狂按着關門。

陸錚這一次沒有追上她,他站在門外,看着電梯門在他眼前慢慢合閉,他說:“你說得沒錯,我什麼都給不了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電梯門徹底的關上,聶素問一下子蹲在地上,“啊”的嚎啕大哭。

一八六,嗜血之吻一八零,透心涼一八四,失之交臂一八八,代號罌粟(二更)一七九,你媽媽是誰一七五,陰錯陽差一七六,蕭溶落網一八一,“愛過他”一八七,熟悉一七零,分室而居一六五,朝她開槍一六三,又懷了一八二,惡有惡報一七二,和好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八九,同行一七九,你媽媽是誰一八三,避風港一八二,惡有惡報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六八,地老天荒一六三,又懷了一六七,開出軍籍一八九,同行一九二,你是不是陸錚?一六七,開出軍籍一九一,籠中鳥一九三,你死了我怎麼辦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八零,透心涼一六六,該誰負責一七四,險些被抓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八八,代號罌粟(二更)一八零,透心涼一八零,透心涼一七七,擲地有聲一六二,傅曉雅掛了!一六二,傅曉雅掛了!一六五,朝她開槍一八五,金三角一七零,分室而居一七八,一念之間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九一,籠中鳥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八六,嗜血之吻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六三,又懷了一八二,惡有惡報一七九,你媽媽是誰一六七,開出軍籍一八九,同行一九二,你是不是陸錚?一八三,避風港一七二,和好一七二,和好一八六,嗜血之吻一七五,陰錯陽差一八七,熟悉一九零,大騙子一七七,擲地有聲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八三,避風港一八二,惡有惡報一七一,冷戰,戒毒一九三,你死了我怎麼辦一七五,陰錯陽差一七九,你媽媽是誰一八八,代號罌粟(二更)一七一,冷戰,戒毒一九一,籠中鳥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八一,“愛過他”一六三,又懷了一六六,該誰負責一七五,陰錯陽差一七一,冷戰,戒毒一六七,開出軍籍一六八,地老天荒一九二,你是不是陸錚?一七零,分室而居一八四,失之交臂一八五,金三角一八一,“愛過他”一六六,該誰負責一六八,地老天荒一八六,嗜血之吻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六六,該誰負責一八九,同行一七七,擲地有聲一六一,身陷險境一六二,傅曉雅掛了!一七一,冷戰,戒毒一六七,開出軍籍一八零,透心涼一七八,一念之間
一八六,嗜血之吻一八零,透心涼一八四,失之交臂一八八,代號罌粟(二更)一七九,你媽媽是誰一七五,陰錯陽差一七六,蕭溶落網一八一,“愛過他”一八七,熟悉一七零,分室而居一六五,朝她開槍一六三,又懷了一八二,惡有惡報一七二,和好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八九,同行一七九,你媽媽是誰一八三,避風港一八二,惡有惡報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六八,地老天荒一六三,又懷了一六七,開出軍籍一八九,同行一九二,你是不是陸錚?一六七,開出軍籍一九一,籠中鳥一九三,你死了我怎麼辦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八零,透心涼一六六,該誰負責一七四,險些被抓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八八,代號罌粟(二更)一八零,透心涼一八零,透心涼一七七,擲地有聲一六二,傅曉雅掛了!一六二,傅曉雅掛了!一六五,朝她開槍一八五,金三角一七零,分室而居一七八,一念之間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九一,籠中鳥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八六,嗜血之吻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六三,又懷了一八二,惡有惡報一七九,你媽媽是誰一六七,開出軍籍一八九,同行一九二,你是不是陸錚?一八三,避風港一七二,和好一七二,和好一八六,嗜血之吻一七五,陰錯陽差一八七,熟悉一九零,大騙子一七七,擲地有聲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八三,避風港一八二,惡有惡報一七一,冷戰,戒毒一九三,你死了我怎麼辦一七五,陰錯陽差一七九,你媽媽是誰一八八,代號罌粟(二更)一七一,冷戰,戒毒一九一,籠中鳥一六九,洗手間危情一八一,“愛過他”一六三,又懷了一六六,該誰負責一七五,陰錯陽差一七一,冷戰,戒毒一六七,開出軍籍一六八,地老天荒一九二,你是不是陸錚?一七零,分室而居一八四,失之交臂一八五,金三角一八一,“愛過他”一六六,該誰負責一六八,地老天荒一八六,嗜血之吻一七三,愛你一生,不夠一六六,該誰負責一八九,同行一七七,擲地有聲一六一,身陷險境一六二,傅曉雅掛了!一七一,冷戰,戒毒一六七,開出軍籍一八零,透心涼一七八,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