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小白臉
“夠了。”夏旅一把甩開孟嘯的手,“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要不要這麼多管閒事?”
“夏旅!”孟嘯也挑高嗓音,伸手箍住她的雙肩,“你到底有什麼苦衷?難道都不能跟我說嗎?”
夏旅緊緊皺着眉頭,神情冷淡,“我沒什麼苦衷!”
“我不相信你能爲了利益出賣朋友。”
“人都會變的,這世上有錢人那麼多成功的人那麼多,他們都敢保證自己是正大光明的嗎?都敢說自己是一點私心都沒起的嗎?”夏旅使勁攥拳,“我想要過好日子往上爬,想要成功有什麼錯?成功就是要付出代價。”
“你的代價就是莊暖晨,你的好朋友?”
“她已經不是我的好朋友了,就在剛剛,我們已經一刀兩斷!”
“所以我纔要拉着你上去說個清楚!”孟嘯儘量壓下嗓音,語重心長,“因爲我不相信你是這種人。”
“你別多管閒事了!”夏旅煩躁地將他一把推開,“你相信我什麼?你瞭解我什麼?孟嘯,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正義使者呢?我拜託你別管我的事了!”
孟嘯被她推到了一邊,僵硬地杵在那兒一動不動,整個人看上去嚴肅凝重,連同眼角眉梢都染上僵寒,盯着她半晌後才幽幽開口,“夏旅,如果不是因爲我喜歡你我才懶得管你!”
話音落下,夏旅的身子一怔。
孟嘯站在她對面,說完這話後脣角緊抿。夏旅也一句話沒再說,睫毛猶若寒蟬輕顫。
“夏旅,你就當是爲了我,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好嗎?”他的嗓音放輕,像是懇求,“跟我進去,見了暖晨的面兒有什麼委屈就倒出來。”
“孟嘯……”良久後夏旅纔開口,死壓着發顫的聲音,淡若清風,“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憑什麼要爲了你?”
孟嘯目光一緊。
“別以爲我跟你參加你母親的生日宴會就怎麼樣了,從開始到現在,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確定,你我之間也沒有絲毫的承諾,所以你沒資格要求我做這兒做那兒。”夏旅冷着眼寒着心,“我還是那句話,你孟大少爺能玩得起我就奉陪,玩不起就離我遠點!”
“夏旅,你——”
“現在——”夏旅打斷他的話,目光如寒窟般陰冷,“我已經開始對你討厭至極了!”話畢便轉身頭也不回離開。
身後,孟嘯整個人都像是凝成了冰,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是誰說過,當你喊我的時候,如果我沒回頭就是因爲我哭了?如果此時此刻孟嘯喊了她的名字,又或者追上前的話一定會發現夏旅已經哭了。
淚,在陽光下閃着光,心底強裝的寒終於化成了水,延着她的眼眶再也止不住流了出來。
她不是不想好好的,也不是不想去找莊暖晨。當她知道莊暖晨主動離職後就忍不住追了出來,結果她已沒了蹤影,她又瘋狂打她的電話,關機。一直聽到手機裡的提示音後夏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多荒唐,是她出賣了莊暖晨,事後還假惺惺打什麼電話?
她在強忍着,假裝着自己還能堅持下去,可當她聽說準莊暖晨住院的消息後再也按捺不住了,內疚和痛苦像是怪獸一樣慢慢吞噬着她的心,被咀嚼的疼痛感火燒火燎地刺激着她。她沒臉見莊暖晨只能再打個電話試試,可是,她始終是倔強的,再開口時已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面。
莊暖晨說得對,當她意識到那麼做會傷害到這份友誼的時候,她跟她的交情已經到此爲止了。
她知道莊暖晨在電話裡的意思,這麼多年莊暖晨什麼性格她比誰都瞭解,狠心的話誰都會說,但狠心的事她莊暖晨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她在用激將法,這樣一來才能保護好彼此都受傷的心。
莊暖晨受傷了,她也受傷了,連帶的,她連孟嘯也傷了。
孟嘯,她根本就配不上。
從一開始就沒奢望能跟他在一起,即使在一起又怎樣?難道還讓別人不停地戳孟嘯的脊樑骨嗎?讓他知道她是多麼不堪?她是多麼骯髒?孟嘯可以原諒她,可她過不去心裡這關。
也許,有些人註定了孤獨,她便如是。
沒了事沒。————————————華麗麗分割線————————————
又過了兩天,江漠遠終於架不住莊暖晨的三番四次磨人功點頭同意辦理出院,莊暖晨終於像是一頭被關了很久的困獸似的鬆了口氣,她回了新居。
這次,江漠遠沒急着催她回別墅,一來他這段時間真的太忙,國內國外飛個不停;二來她的車子在大雨當天泡水泡得嚴重,別墅那邊畢竟出門叫車不方便。出院後,他跟着她直接回了新居,第一件事就是備好了各類生活必需品,又給她牀頭抽屜裡塞了一大筆現金足夠平時花銷用。
這陣子莊暖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投簡歷,然後簡單吃點飯去健身房做做瑜伽,離職、投簡歷就意味着一切重頭開始,就算遇上天大的事她也要收拾好心情,將狀態調整到最佳檔位,這樣才能積極應對接下來的一切事情。
程少淺打過不少電話過來,一是談夏旅的事,二是生怕她的心情會受到影響進行慰藉,她想得很開,也誠心說服程少淺繼續將夏旅留任,夏旅聰明,其實是個做傳播的料子。後來她聽高瑩說,是夏旅主動提交的一份方案讓程少淺對她改觀,那份方案是夏旅幾天沒睡趕出來的,甲方十分滿意。
知道這件事後,莊暖晨也算欣慰了。
江漠遠依舊早出晚歸,只不過是換了個場所。新居走到哪兒都有他的影子,就算人走了,氣息還在。
梅姐主動伸出橄欖枝,邀請她的加盟,她也不是沒考慮過梅姐的建議,但梅姐主要是側重政府公關,想想也就作罷了,她實在是沒那麼大的本事能跟政府官員打交道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她自問沒那麼高的道行。
俗話說得好,大樹底下好乘涼。有了德瑪傳播這個知名的工作經驗背景,外加程少淺極高的一封推薦信,只是短短一個星期的功夫,莊暖晨的信箱裡就塞了不下十幾家公司的面試通知,規模大小不一,公司背景琳琅滿目,期間也有獵頭公司主動打電話給她,推薦的公司竟然就是奧斯公關,她婉言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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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的面試下來,她過得比江漠遠還要忙,有時候幾家面試排在了同一天她連飯都沒功夫吃,如此炙手可熱,她不得不感謝母校的招牌、德瑪傳播的經驗還有她過硬的六級英語。
如今她不再像是剛畢業那會兒,只要是個工作就行,這陣子莊暖晨在選擇公司上也很慎重,企業文化很重要,能有讓員工成長和未來規劃的氛圍、計劃更重要。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不用走彎路,單子多工資穩定,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好,能獨立承擔項目,有直接接觸客戶的機會。
就在莊暖晨還在爲未來之路廝殺的時候,江漠遠倒是承擔起了後援的角色,只要他在北京就要一天幾個電話叮囑她吃飯,或許下了班便接上她直接美餐一頓,在他看來,這種日子過得也挺好。
這一天,江漠遠順道去了趟醫院,孟嘯正好做完一臺手術下來,見他來了便直接進了辦公室。
“吶,暖晨的檢查結果全都出來了,一張不落。”將全部的檢查報告遞給江漠遠後,孟嘯懶洋洋倚靠在沙發上一臉疲累。
“怎麼了這是?”江漠遠察覺他的神情有點不對勁。
孟嘯搖頭,擡手搓了搓臉,“沒事,打算休息一陣子,前段時間太忙。”夏旅遲遲不肯接她的電話,堵到她家門後她又視而不見,突然變了的態度令他一時間不知所措,這種情緒帶進工作是極爲危險的,他寧願調整一段時間再上班。
“你的狀態的確不適合再做手術了。”見他不說江漠遠也不打破沙鍋問到底,不過孟嘯是神經外科,接手的手術要求精密再精密,鑑於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他還是有必要提醒一句。
孟嘯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指了指檢查報告,“我看了一下,暖晨沒什麼大礙。”
莊暖晨因低血糖昏迷一事引起了江漠遠高度緊張,待她出院沒多久,他又押着她來到醫院做了個全面檢查,因爲有的檢查結果要等段時日才能出來,孟嘯就乾脆一併幫着收好,待全部結果出來再通知江漠遠來取。w1ew。
江漠遠拿着檢查單子看了良久這才放心。
孟嘯無奈低笑,“你連兄弟的話都不相信了?你可真行,一個莊暖晨就徹底將你收服了。”
江漠遠收好檢查單笑而不語。
“今天怎麼勞煩你這個大忙人來醫院了?你老婆呢?她現在不是每天在家嗎?”
“她比我還忙。”江漠遠在他對面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喝了口皺皺眉。
孟嘯伸手將茶杯奪了過來,怪笑,“別對茶葉品頭論足,是別人送的,你知道我從不喝茶。”說完這話又好奇直接問,“你堂堂個ceo還養不起老婆嗎?怎麼搞的她像是家裡頂樑柱似的,你成小白臉了?”
“暖暖要是聽到你這番話你非遭殃不可。”許是茶水真的無法入口,江漠遠乾脆倒了杯白開水,身子前傾壓低嗓音,“她每天都在意氣風發地尋找自己的價值,你說我忍心打擊她嗎?難道我能把她捆起來不讓她找工作?這兩天一大早她的手機就響個不停,看得出還挺搶手的。”
“你乾脆就收了她得了,標維又不是沒有企劃部。”孟嘯啞然失笑。
江漠遠若有所思,“標維,我早晚要離開,到時候暖暖怎麼辦?”
“你還真是深謀遠慮。”
“她想做什麼都行,我可以任着她的性子來,但ben那個人她還是少接觸比較好。”江漠遠輕輕轉動着手裡的杯子,微微眯眼,“暖暖的心思單純,一心只想着做事,所以說還是別讓她接觸那麼多烏七八糟的人和事比較好。”
孟嘯搖頭嘆道,“我倒覺得你像是隻老母雞似的,暖晨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事我儘量不插手,但前提下是我能保證她的安全,她的無憂無慮。”江漠遠將身子朝後一倚,神情淡然,“ben,有時候爲達目的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所以說你們兩個配合得天衣無縫,你正巧也是這類人。”
江漠遠不怒反笑,“我是不是要謝謝你的誇獎?”
“你對漢語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嗎?”孟嘯故意不解問了句。
“那你可以改說外語。”他爽朗大笑。
兩人又閒聊了會兒,不經意又將話題轉到莊暖晨身上,這一次是孟嘯主動開口,“剛剛忘了說,其實暖晨平時還要注意些比較好。”
江漠遠眉心一凜看向他。
孟嘯最怕的就是他這副神情,趕忙解釋,“我發現,她的免疫力很低,應該說要比正常人低很多。”
江漠遠擰緊了眉。
“我們都知道這個常識,人體免疫力低下就極易招惹細菌病毒感染,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容易生病,體質虛弱。還有就是一旦有了傷口不容易好,別人劃破了手可能兩三天就恢復了,但免疫力低下的人可能就會延長至一週,甚至更長,嚴重者還會出現紅腫等現象。”
江漠遠仔細回憶一下,“她的確是這樣,傷口不容易恢復。”
“還有腸胃,一道普通的菜別人吃了沒問題,她可能吃了就容易上吐下瀉。”
“有過這種情況。”有關這點江漠遠更加肯定,有段時間他經常帶她到外面吃飯,後來發現她時不時會鬧肚子也就作罷,乾脆請來保姆在家做。
“就是因爲她的免疫力低下的緣故,所以平時讓她多注意吧,營養均衡,早睡早起,一些提高免疫力的方法我都給你寫下來夾在單子裡了。”
江漠遠依舊憂心忡忡。
“你就別緊張了,這是慢功夫調養的活兒,而且暖晨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孟嘯見他一臉擔憂安慰了句。
“檢查結果在我這兒,她怎麼能知道?”江漠遠不解。
孟嘯兩手一攤,“可能之前就清楚吧,要不然怎麼可能自己去買維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