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卓新喜歡的那些翠菊,是你弄死的。”
寧嫿兒聞言一驚,忙擡眼,對上郝溢庭冷漠眼神後微微皺眉。
花死了,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寧嫿兒看清了郝溢庭眼裡的冷漠,抿了脣,冷靜的迴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郝溢庭冷笑:“果然是辯解推卸責任的好能手。”
類似嘲諷的給了句話後便不再搭理她,直接將寧嫿兒撂在無法辯解的半空中,而後轉向五小姐,兩人就墨菊的話題繼續談論着。
郝恩希也意外了,看向郝卓新問:“墨菊死了嗎?”
“對啊,不知道被誰踩了,有幾株花梗都斷了。”郝卓新迴應。
寧嫿兒埋頭不吭聲,隨便她們怎麼說,就是不出聲。
她要說話,跟她無關的事也會安在她頭上。
郝恩希有心爲寧嫿兒說話,趕緊說:“那也跟嫿兒沒關係吧?”
“家裡就她閒着,不是她還會有誰?而且,我看到花盆中間有個網球,她敢說花梗斷了跟她沒關係?”
郝卓新這話聲音提高了不少,氣勢上直接碾壓爲寧嫿兒說話的郝恩希。
寧嫿兒看了眼被壓下去的郝恩希,轉向郝卓新,目光清冷平靜。
“有個網球就是我弄的嗎?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我‘謀殺’那些花的同時還帶了證據去,生怕你們不知道我弄的對吧?”
郝卓新一愣,以往在父親進餐廳前,無論她怎麼指桑罵槐的說寧嫿兒,這女人都不會應,今天居然敢還嘴了。
“呵,是在郝家住久了真把自己當什麼人了是吧?”郝卓新冷哼。
她寧願父親娶個妖嬈美豔能迷惑人心的女人,也不願意將來叫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女人叫“夫人”!
寧嫿兒擡了眼,眼裡透着清冷倔強的神情:“我不是把自己當什麼人,而我本來就是。或者,身份的問題,五小姐有不清楚的待會兒問問你父親?”
郝卓新語塞,繃着臉子狠狠看了眼寧嫿兒。
郝溢庭擰了眉峰,擡眼間寒光盡顯,怒斥出聲:“郝家還輪不到你放肆,滾出去!”
寧嫿兒抿緊脣,死死盯着郝溢庭,郝溢庭同樣目光冰冷的看着她,兩人誰也不妥協,死死盯着,現場氣氛一片僵冷。
郝恩希見大哥少有的動怒,慌慌的轉向寧嫿兒,輕輕拉了下她衣服。
“要不,你道歉吧。”
大哥很少發火的,這事兒讓父親知道,有大哥在,也不一定就會幫她,大哥在父親心裡還是有很重要的位置。
寧嫿兒雙手平壓在桌面,緩緩站起身。
“我今天是寄人籬下,受你們郝家人圍攻我早就有心裡準備。我想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的生活是不可能,所以請你們不要太過分。事情是我做的,我會承認,不是我做的,硬栽我頭上也不可能達到你們的目的,因爲我打死也不可能讓你們如願。還有五小姐,如果你覺得我好欺負,那你就放馬過來試試看,我無所謂,大不了魚死網破。我也是我爸媽捧在掌心裡長大的,不比你們低多少。你瞧不上我實際上也是瞧不上你父親,不是我死活賴在你們家不走,而是你父親非要把我帶來這裡。不要
覺得我好像佔了多大便宜,你們家,根本不佔理!”
寧嫿兒不卑不亢的說完,仰着傲嬌的臉子挺直了後背頭也沒回的出了餐廳。
阿梅低低喊了聲:“小姐,你不吃飯了?”
阿梅見人出去,趕緊追上去。
寧嫿兒上樓時候正好是郝粵天和郝溢鳴下來了,寧嫿兒走了兩步,擡眼望着下來的人。
郝粵天看着她,暗沉的面有幾分鬆動。
“睡好了?”他問。
寧嫿兒抿着脣沒回應。
郝粵天走到寧嫿兒跟前,掌搭在她肩膀。
“怎麼了?”他問。
郝溢鳴依舊是那副樂呵呵的傻樣兒,在上面着。
寧嫿兒搖頭:“沒胃口,不想吃飯。”
“那怎麼行?”郝粵天當即沉了眸色,“怎麼也得吃點東西。”
“不想吃了,待會兒讓阿梅給我弄點水果就好。”寧嫿兒低低的說。
阿梅一直低垂着臉,不敢多說話。一邊是郝家的少爺小姐,一邊是新主人,多說一句都不好。
寧嫿兒側身站開一邊,是讓郝粵天下樓。
郝粵天下了一階臺階,再擡眼看她,視線倒是接近了不少。
“是吵醒你午睡了,所以不高興?”郝粵天看她臉色不好,又問了句。
掌握大局的男人,少有看得這麼細的,郝粵天的關懷是取得寧嫿兒態度緩和的很大原因。
但寧嫿兒這也僅僅只是態度緩和些許而已,要她對郝粵天產生感情,至少目前還沒有任何苗頭。
“嗯。”寧嫿兒敷衍的應着。
郝粵天拍着她肩膀勸了句:“你午睡時間太長,所以晚上睡不好,要開學了,你這生活節奏沒調回來可怎麼好?”
寧嫿兒臉色鬆動,郝粵天說得很對。
“到那時候再說啊。”
她態度就是這樣,給人感覺對什麼事情都無動於衷,說好聽點是安靜低調,可實際上是冷漠,別人的事情包括自己的事一個散漫的態度。
就因爲寧嫿兒的性格是這樣,所以阿梅是有些驚訝剛纔寧嫿兒的反應。
郝溢鳴快步下來說:“吃點東西再回房間吧,你老在三樓活動,就吃飯時候看到你一下,存在感太低了。今天我大哥難得回來,你要是忽然缺席的話,會令人誤以爲你跟大哥有什麼過節……”
“你想多了。”寧嫿兒拉着臉子就往樓上去,再不迴應任何話。
後面阿梅快步跟上去,郝溢鳴側身看着上樓的身影,訝異片刻,轉向父親時滿臉無辜。
“爸,好像我說錯話了。”
郝粵天下樓,自然也就默認了寧嫿兒的任性。
郝溢鳴快步跟着,飯桌上很安靜,郝溢庭臉色比方纔故意的陰冷更難看。
本以爲給她難堪他心裡會很痛快,可……
人一走,他才真正開始堵心堵肺的難受。
郝粵天坐上首位,郝恩希看了後面,只有三少爺,寧嫿兒真生氣了?
郝溢鳴在郝恩希身邊坐下,郝恩希桌子底下的手偷偷拉了下他衣服,郝溢鳴扭頭。
“什麼事?”
“嫿兒呢?”郝恩希問。
“她說沒胃口……”
“看到她我才倒胃口!”郝溢鳴話沒說完,坐對面的郝卓新立馬不悅的接了句,這話一出,滿桌人都看了過去。
郝粵天怒沉着臉,眸光森寒。
“你在說誰?”郝粵天暗沉着聲發問,音量不大,卻不怒自威。
郝卓新後怕的縮了下身子,頭埋了下去。
郝恩希看看妹妹,又小心的看看父親,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最後也把頭微微埋了下去。
郝溢庭面色難看,陷入自己佈下的陰霾,已經忽略了桌上的氣氛。
郝粵天沉默半晌,再度開口怒道:“寧嫿兒將來是郝家的主母,這事情你們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不能把她當家人,就拿她當客人,給我客氣對待。別以爲我給了你們姓,你們就能在這個家爲所欲爲,不管你們是誰,我不開口給你們,你有一分錢?”
這回郝溢鳴也低了頭,正襟危坐,聆聽教誨。
飯菜上桌,郝粵天看了眼四個兒女,最終發話:“吃飯!”
一桌子人悶聲不響的用餐,郝溢庭依舊還在自己的糾結怒恨中不可自拔。
因爲得不到,從未被拒絕的男人忽然被拒絕,郝溢庭從遇到寧嫿兒之後,整個人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息都不一樣了。
以前他雖然不是多溫和的人,可也不至於這麼難相處,更不會對誰都如此冷漠。
有多在乎一個人,這個人就會影響得有多大。
一直到郝溢庭離開郝家,都沒有再見到寧嫿兒。
爲什麼會突發奇想的回老宅用個飯?還不是內心已經想得發瘋了。
可當看到她人,愛恨交加齊齊翻涌而來,壓制不住才令他出口中傷人。
郝溢庭在車裡坐了很久,眼睛直直望着三樓,忽然間很茫然,不知道想做什麼,想幹什麼。
曾經一心鋪在事業上,沒有任何事能讓他分半分心。所以他玩的時候也玩得開,可現在,有人來分走他一半的心,人一離開公司後就不知道該做什麼,曾經眷戀的精彩夜生活,現在也興致缺缺。
郝溢庭眸中透着茫然,林渙電話剛好這時候進來了。
“溢少,在哪兒呢,走,宸宮喝一杯去,聽說你今天簽了個大單啊,兄弟們幫你慶祝啊。”
林渙調高的聲兒從電話裡傳來,郝溢庭回了神,沉默兩秒,開口簡短的拒絕。
“不了。”
“我說,”林渙那邊換了個調調說話:“大少爺,您最近這生活節奏變得有些大啊,這不科學,太子爺怎麼能被一個女人就綁住了?人現在都是你的了,你還跑了不成?趕緊來宸宮吧,我已經到了。”
林渙話落,郝溢庭果然聽到林渙下車跟門童低低的對話聲。
掃了眼時間,七點一刻,太早了,他已經連續幾天晚上都耗在了公司,難道今天也要這樣?
忽然間覺得生活聊無趣味,對酒精和女人都沒了興趣。
“好。”郝溢庭沉默良久,對着電話淡淡吐了個字。
通話掛斷,手機扔開一邊,大少爺駕着車離開郝家。
到宸宮時候,他們這圈子裡經常聚一塊兒的人都到齊了,感覺就差了他似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