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公司的時候，曹練只剩了一點點小咳嗦。
焦一蛟體貼地準備了胖大海給她泡水，然後笑着拍她的頭：“別管，有我們呢。”
曹練欲言又止，轉身回了採購部。
張牟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看到她如獲至寶，一把拽進經理辦公室：“完蛋了！”
曹練馬上豎起了全身的汗毛，眼睛瞪得比鈴鐺都大：“我才三天不在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對公司的用詞已經是“家”了。
張牟一臉頹敗，聽到那個字眼只是頓了頓就丟到了腦後，哭喪着臉說：“別提了……你前腳走，後腳所有的供貨商就把傳真發了過來，說是供完已經下過訂單的那些，就跟咱們終止供貨合同……”
曹練如遭雷擊。
張牟看着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繼續痛不欲生：“市場上的供貨商也不少，可是偏偏有幾樣咱們急需的是壟斷在那些人手裡的！”
曹練臉色蒼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說星期二下午公司就已經一籌莫展了？”
張牟擡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點頭：“是啊……雷總他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午也沒聽說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第二天早上剛收到你的請假短信，我就被喊到總裁辦去被臭罵了一頓……”
曹練眼前又是一黑。
也就是說，雷鷹那天去自己家裡，真的不是去探望病號的……他就是想找自己發脾氣，結果自己不在公司，所以他打算衝到自己家裡去罵……結果還遇到了自己家裡的那一堆極品親戚……好容易人家好心把自己送去醫院，結果路上還躺槍被自己和媽媽二姨臭罵了一頓……
曹練把臉埋到了雙手裡。
張牟以爲她在爲殺價續單的事情懊惱，就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勸了一句：“行了，得都得罪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趕緊想想怎麼補救吧……”
曹練擡起臉來，羞慚的樣子還沒有完全褪去，就
已經在理直氣壯地爲自己辯護了：“什麼後悔？那件事可輪不到我後悔！我只管做事，計劃書是你點頭的，焦哥也沒有任何異議！我一個小蝦米我只管盡心盡力地完成該我完成的任務！公司就算因此倒了，那又關我什麼事？！”
張牟驚訝得張大了嘴，傻愣愣地看着曹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曹練哼了一聲，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既然你還在發愁三天前的事情，那麼後來的事情估計你是沒概念的。我去問別人。”
張牟愣在那裡，看着曹練一邊輕輕地咳嗽一邊快步走了出去，差點哭了出來：“這小姑奶奶，讓她背一次黑鍋有這麼難麼？我都表現得如此痛不欲生了啊……”
曹練又回了三十層，直接衝進公關部：“老賀！”
賀仲正打電話，忙衝她擺手示意安靜，嘴裡卻跟電話那邊打着哈哈：“……我這不是得還還人情麼？怎麼樣？你是想喝酒還是想桑拿？”
電話裡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賀仲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哼了一聲：“秀才，你最近好像特別關注致勝啊……怎麼，不敢見我？！”
說到最後一句，賀仲站了起來，一隻腳狠狠地踢翻了一把椅子，房間裡咣噹一聲巨響！
電話裡頭顯然在囉囉嗦嗦地解釋，賀仲卻沒那個耐性聽他說，一手拿手機，一手插在了後腰上，擡頭眯眼，似乎在看着電話那頭的那個人的臉一樣：“秀才，你這是聰明過頭兒了！我定的規矩都忘了啊……不如這樣，我告訴葉少一聲，就說你非常想離開華夏國出去轉轉，非洲怎麼樣？！”
聲音森寒徹骨。
曹練坐在牆邊的沙發上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一言不發。
電話裡又不知道說了多少，賀仲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嗯。”然後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曹練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兩顆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仍舊笑眯眯地看着賀仲。
賀仲扶起了剛纔被自己踢倒的椅子，胖胖的身軀幹脆地坐上
去，瞬間變臉，笑嘻嘻地看曹練：“病好啦？”
曹練小女孩兒一樣點頭，歪着頭看賀仲：“少繞彎子，告訴我，公司怎麼啦？工廠試驗怎麼樣？靳平爲什麼辭職？你跟狗仔發什麼火兒呢？”
賀仲呵呵地笑，伸手抓抓自己的地中海，糾結了一下，決定和盤托出。
從供貨商忽然約好了一樣集體宣佈解除合同，到葉卞在帝都宣佈等譚氏合作的單子結束就回帝都，到雷鷹發現自家堂弟跟瑪麗白蓮有聯繫，到大家推測極有可能葉卞的掌家大堂兄葉況和雷鷹的父親雷雄參與了譚氏陷害自己公司的計劃，最後說到方元安和小袁在背後挑撥靳平，卻被葉卞和靳平將計就計打算狠狠地坑他們一把卻被自己經常聯繫的某網絡平臺記者拍到了靳平和方元安一起吃飯的照片。
林林總總，賀仲說了半個多小時才都交代清楚。
曹練終於瞭解了所有的事情，抱着胳膊皺着眉頭坐在沙發上絞盡腦汁：“所以說，到目前爲止，概率最大的就是譚氏勾結葉況的舅舅在我們的產品交付後，於貨物驗收階段，以軍方的高標準爲由，逼我們退貨？然後因爲所有的供貨商都拒絕提供原材料，我們就算是能夠改動設計，卻無法按時生產？”
賀仲頷首。
曹練的眉頭還是沒有展開：“新品生產是按照譚氏提供的標準，所以其實在驗收上不存在不符合的可能……”
賀仲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是如果在庫裡的時候被人動了手腳……”
曹練恍然：“所以葉卞纔要把假參數拿出去給譚氏。這樣譚氏找高手一驗就知道是東西本身不合格，那麼他們就不會冒着被抓住的風險去咱們的倉庫搞破壞，就只要坐等咱們出醜就行了？”
賀仲點點頭：“沒錯。而且，葉少準備了不止一套數據，就算是靳平那邊失了手，技術部也還有其他的備用數據把那羣人好好地涮上一把！”
曹練呵呵地笑，瞭然：“挖坑埋人這事兒，咱們葉少最擅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