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帥,那李信正在個那些賤民們吃大米飯。”大廳內,祖大壽正在認真的聽着祖澤潤的彙報,面色陰沉不定。
“那些賤民們有什麼反應?”祖大壽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輕輕的問道。
“還能怎麼樣?給點吃的,就像是瘋子一下,修建大淩河的速度比以前提高了兩成。再這樣下去,兩個月必定能將城池修建好。”祖澤潤惡狠狠的說道。
“那不是很好嗎?”祖大壽笑呵呵的說道:“只要大淩河城修建起來之後,我們也就不怕東虜了。”
“可是,父親?”祖澤潤臉上盡是不滿之色。
“好了,不要說了。”祖大壽盯着自己兒子半響之後,方嘆息道:“記住了,那邱禾嘉反對修建大淩河城,是因爲害怕東虜趁機進軍,如今若是兩個月內,能將大淩河城修建完工,而東虜並沒有到來,這就說明我和孫督師勝利了。若是兩個月內,東虜南下,但是大淩河城修建完工,那也是我與孫督師勝利了。反之,則我們失敗了。一個小小的李信生與死並不會放在我們心上,但是大淩河城是否修建成功,卻是關係到我祖家以後的生死存亡。所以你剛纔李信有把握能在兩個月內將大淩河修建完工,我還是很高興的。你也應該高興纔是。”
“可是,父親,我心中就是不喜。”祖澤潤不滿的說道。
“其實那些賤民們只想着自己能吃飽飯就行了,不是如此嗎?”祖大壽輕輕的搖搖頭,掃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低下頭來,他不明白爲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落在自己兒子手上就是如此的複雜。
“那我也去給他們弄吃的去。可是這銀子?”祖澤潤看了上面正在處理公事的自家父親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麼,趕緊退了下去,臉上盡是笑容。
“公子,這樣就能練習我們的行軍作戰方式嗎?”騎在戰馬之上,高猛忍不住說道。
“這圍獵可不是一個簡單而輕鬆的活。”李信笑呵呵的說道:“在以前,漢朝時期有一個皇帝叫做漢武帝劉徹,他在沒有掌握權柄的時候,帶領着一批人在上林苑圍獵,就是如此他還是培養出了衛青等一批優秀的軍事人才,這是爲什麼?因爲他們在上林苑將那些野獸當做敵人,拿野獸來試驗自己的某些戰略戰術。之前那些類似於紙上談兵的某些想法,可以充分在狩獵場上來進行演練。面對即將出現、或者已經出現的一羣野獸,你是選擇正面攻擊、迂迴包抄還是打伏擊,都要緊密地結合實際情況而來。所以說着打獵可以幫助你們在短時間內,達到騎兵的初級水準。”
“公子所言甚是。”蔣毅在一邊點了點頭說道。
“那好,蔣毅,現在就開始,你我兵分兩路。”李信聞言哈哈大笑,說道:“我與高猛先行,你與孫二去另一邊。”
“公子,這萬一若是遇到了東虜的騎兵該如何是好?”那孫二有些緊張的問道。
“應該不會。”李信想了想,說道:“若是真的遇到了,那也沒有辦法,殺了就是了。”其實李信心中還是很緊張的,因爲大淩河城如此大的變化,對於東虜來說是不可能不知道,這東虜是和人帶領,那是皇太極在領導着這支強大的軍隊。皇太極不但是一個傑出的政治家,更是一個傑出的軍事家。這點動靜肯定是瞞不過他的。派了哨騎也是有可能的。
“公子放心,若是遇到東虜,屬下絕對會將其擊殺。”蔣毅掃了身邊的孫二一眼,對李信說道。
“如此甚好。”李信點了點頭。當下與高猛領着三百騎兵呼嘯而走,在另一邊的蔣毅也是如此。
“公子,這關外與我們就是不一樣。到處是樹。”高猛望着周圍的山林說道。
“那是自然,關外與關內氣候不同,所以這樹林也是不同的,這裡的野獸多啊!”李信虎目如電,忽然見草叢之中一陣亂響,想也不想,就張弓搭箭,只聽的一聲輕響,草叢中衝出一隻野兔來。顯然這一下失手了。
“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李信揚了揚手中的弓箭。這射箭之道以前他也曾涉獵過,只是不精而已,所以一箭落空也是正常的。
不過他落空,並不代表着別人落空,那兔子剛剛衝出,人羣之中,就有一隻利箭射來,將兔子釘在一顆樹上,動也不動。
“好箭法。”李信驚訝的回頭掃了一眼。卻見是一個面容漆黑的漢子,生着一雙三角眼,一道長疤從眉心一直劃到嘴角,十分醜陋。他手執長弓,拇指上更是帶着一個銅扳指。
“你叫什麼名字?”李信笑呵呵的問道。
“小人句突。”那漢子趕緊跳下馬來答道。
“你的箭射的不錯。你以前經常射箭?”李信看了看他手中的銅扳指一眼,見那銅扳指已經將拇指印出了白色的痕跡來。有些驚訝的問道。
“小人不是漢人,是草原人。”句突低着頭說道。
“哦,是草原人,恩,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中原人。起來吧!”李信聞言點了點頭,在草原很少有身材高大的漢子,而中原人也不會像草原人一般,拇指上總是攜帶着扳指。眼前的這個句突顯然就是正宗的草原人。
“謝公子。”句突站起身來,垂首站在一邊。
“以後,你就教他們射箭。”李信拍着句突的肩膀說道。他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句突是有故事的,但是他卻是不管,哪個人都有秘密,他李信也有,那蔣毅也是有秘密的,只要句突忠於自己,有點秘密又有點何方呢?
“走,我們上馬。讓句突教大家射箭,要是在草原上生存,不懂得射箭那是不行的。以後我們軍中都要成爲神箭手,就像句突一樣,鋼刀在手,長弓在肩,縱橫草原,何人能擋。駕!”李信哈哈大笑。
“駕。”在他身後,高猛也是發出一陣狼嚎,數百騎兵緊隨其後。
“句突,你是草原人,現在草原的局勢如何?能告訴我嗎?”在一個小溪旁,李信望着架在火堆上的野兔,對身邊的句突問道。
“公子。小人自幼就離開草原,不知道草原現在怎麼樣了?”句突聞言低着頭,臉上露出一絲複雜來。
“哎!你有秘密,我自然不會強問。但是你也知道,如今我們雖然是在大淩河城,短時間內或許是沒有任何的危險的,但是,嘿嘿,我相信東虜必定不會就這麼簡簡單單,讓我們將大淩河城修建完工的。他們肯定會來進攻我們。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兩個月。我們要早做準備啊!”李信嘆息道。他李信是要遁入大草原的,這是肯定的,誰也不能再遼東與東虜進行廝殺。
“公子,若是我們儘快將大淩河城修建完工,那不就行了嗎?”句突有些不明白的問道。
“嘿嘿,大淩河城就是一個死地。無論修建完工還是沒有修建完工。”李信擺了擺手,說道:“若是沒有修建完工,面對敵人的進攻,我們只能撤走,這到錦州數十里路,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呢?無疑這是不可能的。若是修建完工了,你告訴我,若是我將這大淩河城團團圍住,你說這大淩河城能支撐到什麼時候呢?”
句突面色發白,但是很快又說道:“公子說笑了,小人聽說中原物華天寶,精兵百萬,強將無數,豈會允許東虜如此放肆,將大淩河團團圍住呢?只要有救兵來此,與大淩河城裡應外合,必定能擊退東虜。”
“呵呵!要真是如你所想的就好了。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李信聞言哈哈大笑道:“你知道現在中原是什麼情況嗎?中原如今烽煙四起,各地造反者不計其數,朝中奸臣當道。你所說的精兵百萬,良將無數,實際上都是沒有的,若真是如此,這東虜豈會耀武揚威在關外,早就被如同衛青、霍去病一般的人物,將其殲滅在白山黑水之間。我們也就不用再到這裡來修建大淩河了。”
“怎麼會這樣?”句突雙目中露出絕望之色。
“大淩河城不能守,實際上莫說是大淩河城,就是錦州城也是如此。”李信搖搖頭,說道:“若我是朝廷大員,肯定將關外一切盡數捨棄,依靠山海關,先平了國中之亂,整頓吏治,聚集實力,耗費十年之功,再與東虜決一死戰,如此尚有一線生機。現在就想着在關外與東虜決戰。”
“可惜的是,公子不是皇帝。”句突低着頭說道。言語之中有些灰心喪氣。
“所以說,別人救不了自己,唯有自己救自己。”李信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所以我要離開遼東,前往草原。”
“公子真的想去草原?”句突幽幽的說道:“其實草原此刻也不是那樣的和諧,不過公子真的要去的話,小人就將草原上的一些情況告訴公子。”
“那自然是好的。”李信高興的點了點頭。、
“現在草原上有兩大霸主,其一就是公子口中的東虜,還有一個就是林丹汗,就在崇禎元年,小人還在草原上,東虜皇太極以使臣被殺爲由,親自率領精銳之師征戰察哈爾。皇太極命其弟多爾袞和多鐸貝勒爲先鋒,率精兵先進。多爾袞探知多羅特部青巴圖嚕塞棱及其部衆在敖穆倫住牧,於是合兵襲擊了敖穆倫,多羅特部多爾濟哈坦巴圖嚕受傷遁走,臺吉固嚕被殺,其部衆萬餘人被皇太極俘獲。而林丹汗興師進抵喀喇沁部所在地,以武力裹走了喀喇沁蘇布地塔布囊及其弟萬丹偉徵所屬戶口牧產。喀喇沁拉斯喀布汗與土默特、鄂爾多斯、阿蘇特、永謝布的部分臺吉聯合,攻打了駐守趙城的林丹汗的一支軍隊。當年七月,喀喇沁部首領派遣以四名喇嘛爲首的使團與皇太極的使臣,刑白馬烏牛盟誓,歸順了皇太極。現在的林丹汗實力衰弱了不少,不過此人也是一個非常強悍的傢伙,還經常翻越興安嶺,進攻東虜。但是不管怎樣,林丹汗勢力不如東虜就是事實。公子若是想進入草原,請求林丹汗庇護恐怕是不可能的。”
“哼,我李信堂堂的漢家男兒,豈會庇護在林丹汗之下。”李信不屑的說道。他知道,林丹汗日後肯定是爲皇太極所滅,更是知道最後統一天下的,就是後金大軍。若是說庇護的話,他肯定會選擇強者,可惜的是,李信會選擇後金嗎?
“公子想去草原,小人可以帶路。”句突低着頭,又擡起頭來說道。、
“如此甚好。”李信望着句突一眼,見他面色不變,眼珠不動,頓時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公子,公子,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一邊的高猛忽然領着一批人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李信站起身來,驚訝的望着高猛。
“嘿嘿,公子,我可是發現了一個好地方,真是好玩。”高猛大聲的說道。
“哦,有這麼一個地方嗎?”李信也好奇的望着高猛,掃了句突,說道:“走,一起去看看。”說着就拍着大腿,站起身來,在高猛的帶領下,鑽入密林之中,身後有緊跟着數十人。
不過數裡的路程,李信在高猛的帶領下,來到一個碩大的山谷之中,山谷之中,麋鹿、野兔無數,有一個碩大的湖面。鳥語花香,一片好風光。絕對是一個世外桃源。
“不錯啊!高猛,居然找到了一個這麼美的地方,沒想到在這遼東之地,有如此世外桃源,還讓你高猛給找到了。難得啊!難得。”李信哈哈大笑道。
“嘿嘿,湊巧而已,湊巧而已。”高猛摸着後腦勺說道。
“地方倒是不錯,高猛,讓人來這裡休息吧!”李信掃了周圍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遠處的高山上。
“是,公子。”高猛得了李信的讚許,更加的得意了。
而那李信卻是不理睬高猛得意的樣子,而是徑自上了一邊的高山,句突領着幾個人跟隨其後,山峰極爲陡峭,將剛纔的那個盆地擋在地面。但是等到李信上了山腰的時候,眼前才爲之一亮。
“公子,你看,那就是錦州城了。”句突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然後指着東南方向一個巨大的黑影說道。
“如此說來,那就是正在興建的大淩河了。”李信指着遠處說道。錦州城只是一個黑影而已,但是大淩河城卻是沒有多少路。
“那邊正是大淩河。”句突點了點頭,說道:“從大淩河城到錦州城不過三十多里路而已。朝夕就可到達。”
“可惜的是就這是這三十多里路,我大明朝多少年都未曾到過這個地方啊!”李信長嘆道。自從薩爾滸之戰結束之後,實際上,後金就已經取得了戰場的主動權了。而自從崇禎皇帝登基之後,明朝對後金的優勢也有不存在了。
“對付東虜,最好是要騎兵。修建城池,卻是沒有多大的作用的。”句突在一邊說道。
“以前我與你的想法是一樣,但是現在,卻是有些不同,我也明白了爲什麼朝廷上下非要修建大淩河城不可。”李信搖搖頭,指着遠處的大淩河城,說道:“你立在此處,就會發現,實際上大淩河城乃是擺放在東虜南下的必經之路上。實際上這大淩河就是一個河谷,在這裡修建城池,或者說是關隘,實際上就是在錦州的東面修建了一個重要的屏障。”
“這個小人在錦州城也曾聽人說過,前段時間有人在市井之中就討論過這大淩河城的情況,說的與公子相同,說什麼大淩河古稱渝水、龍川、白狼水,以後改稱淩河、大淩河。是溝通東北與中原的交通樞紐,齊國北伐山戎、曹魏徵討烏桓、前燕入主中原、北齊攻打契丹、隋唐平定高麗,均以大淩河谷爲行軍主道。”那句突滿臉的不解之色,只是他說出來的東西倒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記起的。
“這倒是一個兵家之要地,可惜的是,這個時候興建,無疑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了。”李信搖搖頭,這些人說的倒是有道理,可惜的是最終的決定權並不在他們,而是在朝廷。朝廷諸公哪裡能知道這千里之外的情況呢!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千里之外,敵我雙方的實力已經差了許多了。
“公子,在這裡可以看到大淩河城的一切啊!”句突看了看周圍,說道:“就是距離遠了一點。”
“遠?這裡可不遠,太近了話,就該我們倒黴了。”李信好像想到了什麼,笑呵呵的說道:“這裡是一個好地方,吃的不少。回頭告訴蔣毅,讓他多買點糧食,送到這個山谷裡來,弄不好,我們以後要在這裡多呆上一陣子。”
“呆在這裡?”句突驚訝的望着李信。
“不錯,我們就呆在這裡。”李信點了點頭。這裡距離大淩河城並不遠,又在山區,地形複雜。想要尋找到這裡來十分困難。若是糧草充足,等到後金大軍圍困大淩河的時候,躲在這裡一段時間,弄不好就能躲過後金軍隊的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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