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消息遞進去,長寧伯立刻就從內室出來,一邊束帶一邊問着折喻悾關於雲崢二人的情形。
折喻悾雖然急着要報告噩夢蛛之事,可長寧伯關注的重點只在雲崢二人這裡。
“你把這兩人的形貌再說一下!”長寧伯轉身坐在高椅之上,端起熱茶,呡了一下說道。
細細的思索了一番,他點了點頭,“按你說的,這應該是景國那頭點蒼派的邢真人。只是奇怪的很,他跑這裡做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金丹真人不得允許,絕不可私自越過邊界嗎?”
“這個,我想應該跟這個有關!”折喻悾趕忙說道,把噩夢蛛屍體放了出來。他怕一會再沒機會說話,趕忙說道:“那二人闖進我的住處,把這個東西丟給我,說現在在天都山脈腹地,已經有無數這樣的妖獸,山裡的百姓,於今十不存一。還有一些,已經紛紛逃下山來。”
“這是什麼妖獸?”長寧伯起身繞着噩夢蛛屍體轉了一圈,“看起來是四級妖獸了!這要是一隻兩隻,也沒什麼大礙。若真如你所說,無窮無盡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這樣,你先回去。葛格芬,回頭你帶幾人跟折喻悾一起去,把這個情況再探查一下。看看這些妖獸的規模與數量,回頭本爵纔好向帝國方面報告。”長寧伯吩咐道。
“是,大人!”兩人躬身應道。
待二人退出後,長寧伯森森笑着道:“人族金丹,也敢來我沙族之地,看來是活的不耐煩了!”
想了想,丟出一把傳訊飛劍。用飛劍來傳遞消息,比一般的傳音符更快捷安全。
“平武兄,想不想拿下這個大功勞呢?”他哈哈一笑,御劍向着平武城極速飛去。
平武城,是沙族進入兩界關上最後一座大型的城池。其城主平武伯,也是金丹初期修士,與長寧伯的關係甚好。
他所發的飛劍傳訊,便是讓平武伯先將邢真人絆住,等他過去,一舉成擒,那才大快人心呢!至於雲崢,一個築基修士,也難入他的眼。
“前方之地,便是平武城!”邢百德指着夜幕下的一座大城對雲崢說道:“繞過平武城,前面再有四百里,就是流沙河了!”
雲崢對這裡並不熟悉。日前的當務之急,還是回到兩界關去,讓人族做好準備。
正當兩人行將越過平武城外的五華峰的埡口,忽然眼前的埡口上光芒大作,幾人正大刺刺的坐於高處。
“哈哈哈哈!邢真人別來無恙,來本座的平武城,居然過門而不入,不該呀!”他搖着頭深有憾意地說道。
“原來是平武伯,失敬失敬!”邢百德拱了拱手,淡淡地說道。
“此番來天都山之西,也是個意外,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平武伯海涵!邢某此次卻有要事,這便告辭了。”邢百德難得的這麼好說話。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到底是什麼要事?方不方便與本座說說?”平武伯含笑問道。
“這事,想來長寧伯那頭已經得了消息,具體消息,還是待那邊與你慢慢說罷。”邢百德有些不耐地說道,“原本呢也不想驚動大家,想着悄悄的回去就是了。現在既然平武伯已經知道,那就還請開門吧!我們只是借個道。”
“邢真人是貴客,若是就這樣而去,豈不讓人說我平武城不懂待客?來來來,我已在平武城裡備了宴席,還請兩位隨我入城,稍做盤桓。”
“平武伯,你什麼意思?”邢百德已經不想再忍了,怒道:“老夫好話說盡,你是硬要蹬鼻子上臉啊!怎麼?你以爲就憑你們,就能留住老夫?”
“不敢不敢!”平武伯搖着頭笑着道:“單憑我,自然不是邢真人的對手,不過現在,我可就不是一個人了。”說罷,看着遠處天空的一道流光向着這邊極速飛來。
邢百德臉色一沉,神識裡,又一個金丹真人正飛快的接近這裡。
“你們這些無恥之徒!”邢百德怒道。
“好了,不廢話了,動手吧!”雲崢把青雲劍一擺,便向着一旁的修士撲去。邢百德也不打話,一掌揮出,一道水桶般粗細的水龍輕吟一聲,向着平武伯轟去。
平武伯不敢怠慢,他知道邢百德的修爲比他要高一兩個小境界。面對那條栩栩如生的水龍,他不敢空手應對。咬牙拿出一面金黃色的三角小旗,搖了幾搖,呼啦啦的一股股的沙塵四處捲起,涌向那條晶瑩剔透的水龍。
“水來土掩!”邢百德冷哼一聲道:“那也要看你夠不夠強了!”說罷,翻海幡一出,水龍的勢頭又增大了倍許。
水龍轟破土牆的圍堵,雖然變小了許多,還是一個盤旋,轟在埡口上。
平武伯只覺腳下一震,立刻躍到空中。低頭一看,數丈高的青石砌就的埡口寸寸龜裂開來,轟隆一聲,化作一堆亂石。
“你……”平武伯怒視着邢百德。
“我怎麼?”邢百德笑着說道:“我就說你不是我的對手嘛!”
兩人只過了一招,電光火石之間,埡口已經化成一攤廢墟。但也就這麼一擋,長寧伯已經奔到近處,依稀可辨了。
邢百德情知此番很難善了,臉色一沉,拿出一顆亮閃閃的珠子。
葛格芬與折喻悾連夜進山,向着徐永長他們的寨子行去。一路行來,山林中異常安靜。春天的夜晚,原本應該百獸夜行,時不時的便有一聲尖利恐懼的梟聲響起。而現在,連蟲子的低吟都聽不到了。
兩人與其他三個築基初期修士,小心翼翼的向着密林深處走去。
前方忽然出現一隊噩夢蛛隊伍,在林間行進起來,異常輕盈快捷。每隻蜘蛛背上,都有幾個白色絲囊。看其形狀,幾人都暗自點頭,分明是人形。
幾人暗暗摸上去,遠遠墜在噩夢蛛隊伍之後。也不知在這暗黑的山林中穿行了多久,終於見這些大蜘蛛進了一個山洞。
幾人遲疑了一下,便跟了進去,幾番穿插,來到一個大石窟裡。
先前進來的蜘蛛已經沒了蹤影。五人四下裡一看,都是嚇了一跳。洞頂的白色蛛絲結成的帷幕一般的網上,掛着一個個果實樣的絲囊。
幾人互看一眼,刀劍齊出,好容易才揭開一個,露出裡面赤裸裸的身體。
這是一個壯年漢子,雖沉睡不醒但氣息猶在,還是活的。葛格芬輸進一縷靈力,試圖將他喚醒。
折喻悾道:“蜘蛛捕食,是將毒液注入獵物體內,把他迷暈了之後,才慢慢將他吃掉。”
“不,不是這個問題!”葛格芬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他體內有其他東西!”
“哦!”折喻悾愣了一下,也伸出手,在葛格芬所指的地方,男人的腹部上方按了一下。那男人忽地睜開眼睛,嘴巴微張,裡面吐出一口黑水。
他“啊啊啊”地輕叫了幾聲,聲音幾不可聞。折喻悾俯身去聽,但以他的修爲,也聽不清這人想要說些什麼。也說不定,他只是無意識的囈語罷了。
忽地他的肚皮上一鼓一鼓的似有東西要出來,幾人趕忙退開幾步。
也幸虧退了幾步。那男人雪白的肚皮上,忽地刺出一支細細的尖刺。那尖刺如同一般把匕首,呲啦一聲把肚皮劃開了。
折喻悾差一點就吐出來了。那男人的肚子砰的一聲崩開,咔地打開,一團團和先前蜘蛛形象極似的小蜘蛛滾了出來。這些黑黝黝的傢伙,轉頭就開始在那人的身體上啃了起來 。
這景象真是觸目驚心,五人都震驚了。“趕緊給伯爺發信啊!”折喻悾顫抖着說道。
“哦,哦哦!”葛格芬甚是慌張的拿出傳音符,把這裡的情況說明白,放了出去。
“情況已經明白,事態非常嚴重。”葛格芬肅然說道:“我要立刻回去面見伯爺,這些蜘蛛以人爲食也就罷了。居然還在人身上產卵,簡直是不敢想象。”
其餘三人早就嚇得魂不附體。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白色絲囊,想着裡面俱是光溜溜的人體,盛滿小蜘蛛,就覺得遍體生寒。
“總管,咱們走吧!”其中一人說話都有些顫抖了。
“好,咱們走!”葛格芬拿出留影石,把這裡的情形記錄下來,轉身向着通道行來。
剛走進通道,幾人忽地一愣,趕忙退了回來,躲在一根石柱之後。
又一批蜘蛛從外面進來,將揹負着的絲囊拖着爬上高處掛好。
五人一直等待着它們離開,可是這些蜘蛛彷彿知道洞裡有人,吐出幾張絲網將通道封住,然後便看向幾人的方向。
葛格芬心裡一寒,低聲傳音道:“糟了,他們估計是發現我們了!大家都準備戰鬥!”
“是,總管大人!”幾人各持刀劍,向着逼上來的幾隻噩夢蛛迎了上去。
“孽畜受死!”其中一個手訣一掐,靈劍化作一道金光,“鐺”的斬在當頭那隻噩夢蛛身上。
噩夢蛛受了這麼一劍,不過是晃了那麼一晃。五人吃驚的看着,眼中恐懼之色大盛。
“一起上!”葛格芬冷喝一聲,首先持劍而上。
那隻噩夢蛛迅速爬了過來,幾條長腿參差起落,頗有章法,又兼一身甲冑刀槍不入,葛格芬驚詫的發現,自己居然收拾不下一隻蜘蛛妖獸。
“大人,怎麼辦?”幾人焦躁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