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風1276 863章 瓜熟自然蒂落
863章瓜熟自然蒂落
西西里島巴勒莫城,這座在過去八年中歷經戰火硝煙的城市,漢軍到來使它獲得了新生,短時間內就洗去了戰爭的痕跡,商旅往來如織,街道熙熙攘攘。
挎着籃子售賣葡萄和檸檬的西西里少女,穿着搖曳多姿的彩色長裙,蜜色透着粉紅的臉蛋上寫滿了甜美的笑容;膚色黝黑,肌肉糾結如樹根的漁夫,身前的大筐子裡裝滿了新捕的沙丁魚,要麼就是一人長的碩大金槍魚,一旦有人光顧漁夫就咧開嘴開心的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是的,西西里人有資格笑,他們不僅得到了自由,還迎來了繁榮:
漢軍把軍港設在巴勒莫,給這裡帶來了無限的商機,軍需官大規模的採買使不少金銀幣流入了農夫漁民的腰包,漢軍士兵的個人消費也不可小覷,譬如街市上熱情似火的西西里少女,看見漢兵走過便一擁而上,倒是來自東方的小夥子往往紅着臉快步逃走。
商業豈止恢復,更比全盛時期還要興盛。西西里位於地中海腹心,戰爭使商船絕足不來,楚風平定此地,威尼斯人帶着呢絨,熱那亞人運來葡萄酒,阿拉伯商人把蘇木、**和沒藥送到這裡,漢商則帶來了南洋的香料、波斯的絨毯、中原的絲綢布匹瓷器和鋼鐵製品,以此爲中轉基地,再賣到西歐各地。
教皇陛下不是禁止除“天堂之藥”以外的所有漢貨嗎?
對這個問題,西西里人早已心知肚明:以索菲婭爲首的海盜們既然過去能把威尼斯稅務官沒來得及打火漆印子的呢絨、梵蒂岡忘了抽什一稅的葡萄酒,以及別的許多來路不明的商品成功賣給需要的人,那麼他們現在就能把德化的白瓷和臨安的機織布成功推銷出去。
比起保加爾人,西西里人實在幸運得多,他們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所以理所當然3264074的分享了大漢帶來的繁榮。
保加爾人的命運如何,楚風剛剛得到的戰報中寫得非常清楚:
設內耳一戰,保加爾伊瓦洛依起義軍殘部盡數就殲,陳吊眼築京觀於城下,耀大漢之天威,以震懾不臣
巴勒莫原總督府,楚風慢慢的讀着陳吊眼這份戰報,到了最後說到京觀,他眉頭微微一皺。
李鶴軒、陸猛等人看在眼裡,便知楚風心意。
戰報前面提到設內耳大捷,殲滅神聖同盟軍精銳主力,威爾士長弓手、法蘭西重騎兵與德意志雙手劍士盡爲漢軍手下敗將。
陣斬敵上巴伐利亞公爵路易、埃塞克斯伯爵曼維爾以下貴族難以計數,教皇本尼迪克特、德皇魯道夫、法王腓力、英王愛德華等狼狽逃竄,棄貝爾格萊德不顧,潰往維也納。
十萬十字軍被擊斃、俘虜者逾五萬,剩下的不足半數,漢軍銜尾追擊意圖全殲,無奈巴爾幹山區道路難行,敵在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指引下間道而竄,難以追及。
以上各項戰報,大漢皇帝楚風連連點頭嘉許,待讀到最後陳吊眼盡殺俘獲之保加爾起義軍,築京觀以震懾不臣,他臉上才微露不豫之色。
文天祥則拈鬚而笑,爲帝王者有殺伐果決之心,又有仁者愛人之念,無論如何都是天下子民的幸事啊。
侯德富與文天祥對視一眼,翁婿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侯德富上前一步拱手稟道:
“啓奏陛下,那保加爾人甚是可惡,竟敢欺詐我軍,試圖陷我漢軍於重圍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必有重罰以懲前毖後震懾不臣,方爲萬世計之大仁也;若憐其悽苦慘痛而赦之,是獎勵後來人再欺我也,實愚婦之仁。
想吾皇治新儒學,文成武德、千秋彪炳,必有聖明之斷。”
楚風聞言微笑道:“我想那保加爾起義軍並非大奸大惡之輩,昔年也曾與蒙古帝國爲敵,如今形格勢禁竟爲我大漢所敗,不禁令人唏噓。”
文天祥咳了一聲,正色道:“若那伊瓦洛依是天命之主,保加爾人精誠團結,何有此難?吾皇長驅萬里,以正討逆、以聖克邪,自然無往而不利。若是那設內耳城堡能學釣魚城四十年之苦戰,老臣大膽說一句大漢不佔它尺寸之土也無妨,然則外有起義軍行此詐降之奸謀,內有阿黑皮洛士甘爲我大漢前驅,試問保加利亞焉能不爲我大漢所得?”
楚風哈哈大笑,略一思忖便道:“傳我聖旨,除了分保加利亞沿海一半土地與東羅馬,在剩下的區立阿黑皮洛士爲保加爾王,以獎勵他一番辛勞,也給後來人立個榜樣。
第二,保加利亞既受咱們的保護,自然用不着過去那麼多軍隊,令所有投降咱們的領主通通把軍隊裁了,只許阿黑皮洛士建立一萬人的軍隊。
第三,保加爾人飽經戰亂,執政須得與民休息,讓阿黑皮洛士以下所有領主把稅免掉一半——反正他們也不用養兵了。”
楚風說完,羣臣欣然稱是,他這三條連消帶打,既酬功又加強控制,既對東羅馬有個交待,又側面安撫了一下保加爾人,更爲歐洲還未歸附大漢的各方勢力豎了個榜樣:與大漢爲敵,是上巴伐利亞公爵路易那樣的下場,投靠大漢阿黑皮洛士,則是榮華富貴。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漢帝國開疆萬里的經驗,無非如此。
展開的巨幅歐洲地圖上,標註着現在的戰爭形勢,雖然地圖技術還很落後,比例並不恰當,但標註着各城之間的險阻與實際行軍路程,卻也方便,乃是馬可.波羅從威尼斯總統府找到的,巴巴的派人送到巴勒莫。
目前大漢帝國的征服事業,形勢一片大好:
外圍羅斯蠻族方向,順義王海都率一個漢矇混編師的兵力從拔都薩萊城出發,蒙古鐵騎早已令羅斯蠻族聞風喪膽,“韃靼桎梏”是他們數十年的夢魘,試想一下,兩年一次到拔都薩萊城覲見金帳汗,被辱罵、吐口水、抽鞭子,只要沒死就感謝上帝感謝祖國感謝cctv,這種恐懼簡直深入骨髓了,見海都率“十萬鐵騎”捲土重來,羅斯人豈不心膽欲裂?
與此同時,拜占庭與大漢的聯軍越黑海登陸克里米亞半島,羅斯人的感觸卻完全相反,說着近似語言、同樣信仰東正教的子弟兵,還有捧着聖經和十字架、慈目善眉的老神父,更有君士坦丁大牧首親筆寫下的宗教敕令,和猙獰可怕的蒙古人海都相比,這一路就是人民子弟兵啊
好吧,不向拜占庭和大漢的聯軍投降,難不成要等海都打過來屠城?
羅斯蠻族爭先恐後的向聯軍投降,他們惟一的要求就是:請大漢皇帝、天可汗下令,千萬不要讓屠夫海都打過來
正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漢軍最多把敵軍的作戰部隊全部殺死不留俘虜,人頭割下來做京觀,可蒙古軍是動輒就屠城的,所以即使漢軍的戰鬥力明顯比蒙古軍強大,羅斯人也更害怕海都。
甚至伏爾加河附近的幾個小公國,距離海都大軍只有一天的路程,距離克里米亞登陸的漢軍實有千里之遙,卻舍近而求遠,派人快馬加鞭晝夜奔馳,到漢軍這邊來遞降書,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在城頭上升起金底蒼龍旗,以拒海都於城外。
楚風完全可以想象這樣的情形:一個風塵僕僕滿臉皺紋完先烈形象的使者,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衝入漢軍營帳,待見到漢軍指揮官之後,兩雙有力的大手緊緊相握,使者熱淚盈眶,“終於,俺終於找到黨啦”
然後一份降書遞上
呃惡寒……
可憐的海都,東走一個城市是投降大漢了的,西走一個公國人家說大公他老人家已經親自去克里米亞找黨組織,哦不,是去找聯軍了,他帶兵轉了千把裡地,愣沒有一個例外的。
這還真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羅斯人拼着不要臉了,就連海都也無計可施,只好到處吃閉門羹。
羅斯全境遂平。
歐洲方面,則分陸海兩條線,或者曰東線西線也行。
首先是巴爾幹方向的東線,陳吊眼率兵大敗神聖同盟,斃敵逾五萬,陣斬公爵以下貴族無數,教皇本尼迪克特、德皇魯道夫等倉惶逃竄,一潰千里,貝爾格萊德不戰而降,敵軍正往維也納集結。
英法等**隊卻也並非只有他們國王帶出來的那點,各國都留了不少在自己國內,設內耳大敗之後整個西歐爲之震動,教皇再次發出聖戰敕令,宣佈基督世界面臨淪陷的危險,號召全體基督徒投軍的正義事業中,各國貴族領主也頒佈了優厚的條件激勵士兵,一時間各**隊都在朝着維也納集結,預備在多瑙河畔與大漢再決雌雄。
地中海上的西線,楚風親自率軍攻佔西西里,消滅了號稱屠夫的查理一世,得到西西里人傾心歸附。
同時索菲婭繼承自父親七海霸主的海盜和走私網絡,被楚風利用起來改造成爲情報大漢撥款並無償提供許多緊俏漢貨給索菲婭,讓她拿去“走私”,雖然教皇本尼迪克特有針對漢貨的禁令,但任何時侯在經濟領域對合理需求的桎梏都會導致非法行爲氾濫,走私商簡直對漢貨如飢似渴,索菲婭登時成爲海盜和走私界當之無愧的女皇。
憑藉這樣的有利條件,她很快就把情報網絡建設起來,利用散佈在西歐的成千上萬的小偷、強盜、走私犯、土匪和海盜,信息簡直無孔不入,效率高得讓李鶴軒都表示佩服。
看上去,在西歐開闢第二戰場的條件基本成熟了。
譬如在楚風扶植下已經登上威尼斯總統寶座的馬可.波羅,在送來那份地圖的時候也些了封言辭懇切的信:
“偉大而光芒萬丈的皇帝,您忠實的僕人熱切請求您的軍隊選擇威尼斯爲登陸地點,威尼斯人早已感佩於皇帝的寬宏大量,也驚訝於皇帝的無窮力量,他們急切的希望瞻仰您的容貌,以享受這平凡人難以企及的榮光……”
現在楚風手裡面就拿着馬可.波羅的這封信,展示給大臣們看。
文天祥爲人古拙,講求知行合一,見信上字句分外誠摯,便點頭道:“古人雖然說夷狄之輩心若禽獸,畏威而不懷德,但也有以夏變夷的字句,這馬可.波羅雖是由番臣入的漢籍,一片赤子之心卻是難能可貴。”
侯德富聞言喉嚨裡像吃雞蛋塞住了,哽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鶴軒等人笑而不言。
陳宜中扯了扯老友的衣袖,搖頭道:“正所謂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宋瑞兄你這個正人君子,卻是上了那馬屁精的當啦”
文天祥睜眼道:“這是何說?”
陳宜中笑道:“想那威尼斯新近歸附,雖然陛下許以大漢所有港口與它互相開放,東印度公司卻與其商業競爭,更何況大漢與它的戰爭剛剛結束?馬可.波羅必定在那兒坐得不大安穩,所以想吾皇率兵從他那兒登陸,也算是替他撐腰吧”
文天祥聞言低頭思忖片刻,歎服道:“果然這些魑魅魍魎的事情,與權兄要清楚得多。”
楚風正在低頭看地圖,聽到這句未免忍俊不禁,問道:“文老大人這句話對陳老大人,究竟是贊呢,還是貶?”
衆人鬨堂大笑。
文天祥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倒是陳宜中無所謂,按照儒門傳統的最嚴格的微言大義來說,他本來就是個亦正亦邪、正邪難分的人物。
陸猛是個直腸子,見楚風沒有再看地圖了,就問道:“那麼陛下是不是要在威尼斯登陸呢?那兒的水文情況我們掌握得相當牢固——當然詳細情況這得問侯德祿,距離歐洲腹心維也納的路程也不算遠。”
海軍司令侯德祿見提到自己,便出言道:“威尼斯既已成爲我大漢藩屬,則其瀉湖水文情況便如掌上觀紋,如果在那裡登陸,大型艦隊還受到瀉湖沙壩的保護,不爲風浪所憂,倒是極好的登陸地點。”
楚風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
衆皆茫然,不知這位皇帝到底作何打算。
還是楚風自己打破了啞謎:“現在,好像還不是登陸決戰的時候吧?引而不發,纔是最好的選擇,待時機成熟了,甜美的果實自然會從枝頭掉落的。”
引而不發?
侯德富、陸猛等人各自咀嚼着這句話,繼而各人的眼睛都是一亮,各有所悟:
現在,歐洲各國的軍隊並沒有齊集維也納,過去的主要是平民和沒落騎士組成的十字軍,各國的正規軍至少留了三分之一在自己國內防守,應付種種突發*況。
譬如英王愛德華的軍隊,就在鎮壓轟轟烈烈的蘇格蘭起義,聽說有位叫做威廉.華萊士的傢伙,起事勇於勝廣、割據雄於曹劉,在那不列顛島上如火如荼,使愛德華不敢將大部分兵力調出與大漢作戰。
其餘德、法諸國的貴族領主,要防備大漢的突然登陸襲擊,必須把部分軍隊留在封地,而不是帶去維也納——就算留下幾百上千人對大漢沒有真正的抵抗作用,可也不能不留啊
所以漢軍待在西西里,就像射箭引而不發一樣,最能牽制敵人,使整個歐洲的敵人不敢輕舉妄動。
東路軍就能利用這一點,從容鞏固巴爾幹的局勢,逐步進軍維也納
不過,什麼時候纔是時機成熟,瓜熟蒂落呢?
楚風笑着告訴他們答案……
就在會議召開之時,海上君王號的尾艙,一間不算太大卻也佈置得頗爲整潔的房間,明媚的陽光從窗口照射到鋪着腥紅色地毯的地板上,帶着腥鹹氣味的海風也吹進來,使房間充滿了春天的氣息。
然而這春天的氣息,卻改變不了主人的頹喪。
樞機主教布雷默的臉色不算蒼白,甚至有了些紅潤,但他的眼珠子裡毫無生氣,看上去就像個活着的殭屍。
他服用了過量的天堂之藥,也即是鴉片。
鴉片可以直接吞服,但吞服起效時間較遲,其效應不那麼強烈,但維持時間較長。
但它吸食的效果要強烈得多,雖然第一次會有噁心嘔吐、頭昏、乏力、嗜睡、注意力不集中、視物模糊,甚至有焦慮等症狀,但此種難受感經幾次吸食後逐漸出現了欣快感,或者兩者並存,如此反覆後,鴉片的依賴性已經產生了,一旦不再服用,便出現了使人更加難受的戒斷症狀。
吸食鴉片後,可以初致欣快感、無法集中精神、產生夢幻現象,導致高度心理及生理依賴性,長期使用後停止則會發生渴求藥物、不安、流淚、流汗、流鼻水、易怒、發抖、寒戰、打冷顫、厭食、便秘、腹瀉、身體捲曲、抽筋等戒斷症;過量使用造成急性中毒,症狀包括昏迷、呼吸抑制、低血壓、瞳孔變小,嚴重的引起呼吸抑止致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