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着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着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着玉石臺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臺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玄寅烈走在這無比熟悉的皇宮之中,來往的侍衛見他只有低頭問好的,卻沒有一個人敢來阻擋的。
一路走來,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玄寅烈看着那個地方,深知自己要去的,便是那裡。那華麗的樓閣被華清池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飛檐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
好大的一座宮殿似的建築,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着耀眼的光芒。在湛藍的天空下,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顯得格外輝煌。那便是皇權的象徵,也是他只需往前邁上一步,便能奪得的位置。
一直往裡面走去,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敢阻攔他,雖說他沒有登上帝位,可有些眼力界的人都知道,他絕對能夠與皇上平起平坐。
玄寅烈走到之前遙望的地方,推開珊瑚長窗,窗外自有一座後園,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豔好看,知是平時遊賞之處。更有花樹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夏日,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庭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一明晃晃的太陽劃過精緻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金燦燦的光,宮裡顯得神秘而安靜。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樣。
紅朱漆大門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三個大字“御書房”。
“是王爺來了,王爺,要不然您稍等一下,我去通報一聲皇上。”向來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張公公見是玄寅烈來了,說話變得客客氣氣的,根本不敢有半分造次。玄寅烈沒有說話,他也不敢動,緊張地看着玄寅烈,生怕和王爺心情不好,直接進去。
到時候,他可該怎麼給皇上交代啊!
玄寅烈頓了一下,點頭道:“嗯!”
這一聲嗯可是讓張公公眉開眼笑,趕緊跐溜着跑進去通知皇上。
不出兩分鐘,玄寅烈便進了御書房的門。挺着胸板朝着裡面走去,那黃金打造出來的龍椅發出熠熠光芒。玄寅烈眼神從龍椅之上一掠而過,淡淡的看着高坐在之上的皇上,隨意的行了一禮,說道:“臣弟見過皇上。”
“坐吧!”皇上帶着淡笑,隨手指着一旁的椅子。
玄寅烈毫不客氣的坐在上面,那張公公趕緊端來茶水,玄寅烈也不喝,雙手平放在椅子上面,並不多話。
“聽說你今日已經備好了人馬,原本這個時辰,應該是出發的時間了吧!”皇上從始至終眼神都沒有落到玄寅烈身上一下。
玄寅烈好似根本就不在乎這一切一般,淡笑道:“皇上的消息倒也是靈通的很,皇上的確沒有說錯,確實是那麼一回事情。”
“能夠解決糧城的乾旱是一件好事,朕卻不知,你此刻來這裡做什麼。”有誰能夠想到,就在前一秒,皇上還在摔東西,對玄寅烈準
備出發的事情大發雷霆。
玄寅烈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瞧着他那平靜的樣子冷哼一聲,“我看皇上此刻心中已經有了怒火,怎麼,我比你提前找出救糧城的法子,是不是讓你惱羞成怒,怎麼,此刻還想要殺了我不成?”
“你這是說笑嗎?”皇上終於轉過頭來,冷冷的瞪着玄寅烈,那雙眼如同怨毒的蛇一般,讓人感到顫抖。
玄寅烈卻依舊如同感覺不到一般,在皇上將自己這般兇惡的一面露出來的時候,卻不緊不慢的端起了茶水,放在脣邊抿了一口。
屋子裡面正在進行的一切都是那般的詭異,張公公站在裡面都感覺到空氣之中似乎有着刀劍飛過,他膽戰心驚的杵在那裡,生怕自己一不小成了那可憐蟲,無意之間就被削了腦袋。
人人都在羨慕他的位置,此刻他多想自己只是一個離皇上遠遠地小太監,免得陷入這危機之地。
“若臣弟也學會了說笑,那是不是又要成爲皇上的心病。”玄寅烈緩緩起身,慢慢的走到殿中間,瞧着那高高坐在上頭的哥哥,忽然行了一個禮,大聲說道:“啓稟皇上,糧城即將面臨乾旱危機,好在戶部已經找出應對的法子,請皇上恩准,前去救援。”
“你這是,在請示朕嗎?”皇上被玄寅烈弄得有點回不過神來,但越是不同尋常的事情,便讓他越發的謹慎。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怎麼能夠不請示皇上呢?”
“這的確不是一件小事,父皇走了之後,正需要一個收攏民心的機會,而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機會嗎?”皇上從龍椅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 玄寅烈的跟前,他還半跪在那裡,沒有起來。
玄寅烈從未對誰跪過這麼久,心頭略有不滿,但既然決定來了,也不在意這些事情。
“皇上說的沒錯,可我想做的只是一個王爺,能爲百姓出一份力氣是我的福氣,可民心這東西,我並沒有興趣。”玄寅烈毫不在意的說道。
哪知這一句話卻讓皇上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與玄寅烈之間的爭鬥是有多久了,哪怕如今是他坐在這高高的皇位上,只要玄寅烈活着,他的心裡就從來沒有踏實過一下。可玄寅烈今日說的這句話,卻讓他難以平復下來。
“既然你想做的只是皇上,那爲何不將兵權放下來。”
“若是放了,我就能夠讓皇上安心,與母妃就能夠得到一份安寧?”玄寅烈冷聲質問道。
“不會。”他們彼此都如同對方肚子裡面的蛔蟲,皇上自然沒有說謊的必要。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玄寅烈並不意外皇上的這個回答,繼續問道:“皇上下旨吧!昭告天下,救助糧城。”
“你說的是,一切功勞歸功於戶部,而你王爺與此事無關?”皇上眉間有着一抹凝重,今日的事情,讓他太看不透了。若玄寅烈真的這般答應,反而會讓他惶恐,難道這是玄寅烈的一個陰謀,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不,這一次我必須親自去一趟糧城。”玄寅烈毫不畏懼的對上皇上的眼睛,說道:“我必須得去。”
“朕聽說,是那個叫蘇玉的,想出來的法子。”玄寅烈的回答反而讓皇上稍微安心一點,同時,皇上卻有了一個可笑的聯想,難不成這一次玄
寅烈肯來告知他這件事情,讓他知道,在玄寅烈心中他是天子,是皇上的。是一個女人,給了他這樣的決定?
“對。”玄寅烈點頭說道:“這一次她必須前去,以防萬一,製作水車從未有過的事情,她必須得在現場。”
“告訴朕,她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皇上雙眼放在玄寅烈的身上,不敢分半點神,他有一種預感,也許自己能夠發現一件大事。
“她?”說道蘇玉的時候,玄寅烈頓了一下,緩緩道:“她是一個很平凡卻很另類的人。”
溫柔,那眼中流露出來的絕對是溫柔。皇上在撲捉到這一絲根本不被察覺的溫柔,那一剎那,皇上多麼想要抓住玄寅烈的雙肩,大喊道:“你終於露出人性, 你總算有人性了。”
那溫柔,恐怕連玄寅烈自己都沒有發現吧!也唯有最是瞭解他的人,纔會察覺的出來。
而這個世界上,除了皇上還能夠有誰,更加了解玄寅烈。
“朕倒是想要認識一下這個女人,能夠不出一日便有了解救糧城的法子,定是個難得的奇女子,朕倒是對她很有興趣。”還是太子爺的時候,便是以那百年不變的溫和笑容贏得美譽。今日,皇上卻是頭一次露出笑容。
哪知,玄寅烈似乎根本不領情,冷聲道:“不必了,我想她如今,只想簡單的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待糧城一事過去之後,我也不想任何事情,去幹擾了她的平凡。”
“想不到四弟,倒是袒護她。”皇上笑吟吟的說道。
“只是不想,讓她捲入更多紛爭罷了。”玄寅烈緩緩擡頭,“若是她的幸福被人剝奪,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會讓他知道後果。”
皇上眼神一頓,笑容盡失。玄寅烈,這是在警告他。
但那又怎樣,他不是早該習慣。
“你放心,糧城的事情若能夠安然解決,自然不會有宮中的人干擾她。”
“如此最好。”玄寅烈淡淡說道:“皇上下旨吧!糧城已經等不及了。”
“你我雖是兄弟,但不知爲何,今日你將朕當做天子,更讓朕安心一些。”皇上將雙手放在玄寅烈肩頭上面,若是以往,這個動作一出,玄寅烈必定拔劍相對,但此刻他卻沒有絲毫反應。
皇上笑着將玄寅烈給扶了起來,大聲說道:“好兄弟,這一次,便辛苦你了。”
“能爲皇上效力,談不上辛苦。”玄寅烈拱手說道:“皇上,但願今後臣弟能夠爲皇上出更多的力。”
皇上臉上帶着發自肺腑的笑容,連聲說了幾個好,爾後疑惑的問道:“告訴朕,是那個叫蘇玉的女人,改變了你,讓你肯將朕這個皇上放在眼中,是嗎?”
“皇上多心了。”玄寅烈不會說出蘇玉,“在臣弟眼中,你本來就是皇上。”
張公公連連摸着臉上的汗水,這裡面的空氣,實在不好。
“行了,你去吧,朕會擬好旨意。”
“臣弟領命。”
如此簡單的事情,卻讓這御書房變得格外凝重。玄寅烈剛剛離開,皇上便對張公公說道:“去,將蘇玉的一切消息都給朕打探來。朕要知道有關於她的一切。”
蘇玉,蘇玉,這個女人,定會成爲玄寅烈的軟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