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負我。”明明委屈萬分,可卻一點不願遠離。死死的摟着他,恨不能將自己粘在他身上。她好想他,明明離開,不過幾天的功夫,卻好似過了一輩子一樣。那委屈,卻也不是爲了他打她的小屁屁,而是因爲,他來得好晚。
若是早些來,她就可以跟他一起去那個山洞,那個打傷她的傢伙,就跑不掉了。他可以直接幫她報仇……
“誰讓你讓我擔心。”樂辰無奈,手上運些內力,爲她緩解疼痛。卻也如她一樣的,將她死死摟着,不管做什麼,總未離她絲毫。
傲嬌的哼了一聲:“我哪裡讓人擔心了?我不是好好的麼?而且,還給你找了那麼多的糧草。”
樂辰恨不能再打她幾巴掌,“糧草與我,並非必要。若是你出了事,我還去謀算這些,有什麼意義。”天知道,這麼多天裡,他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他有多擔心。上蒼憐鑑,賜了她給他,讓他的生命有了溫暖,讓他的人生有了存在的意義。若是再失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再繼續下去的勇氣。不,他知道的,定是沒有的。他會追隨她而去,不論是人世還是陰曹,是投胎還是轉世,成爲鬼怪又或妖魔……
“……”七景一哽,有由有些心虛。“我這不是沒事麼?”
“我失去了你足足六天的消息。”他放她出去,是因爲他的手裡一直都有一根牽着她的線。知道她的喜怒哀樂,知道她人生際遇,知道她是安全的。知道她就在那裡,她厭了,累了,就會回來。他想她了,便可以去找她。
可這一次,那根線斷了,於是,他慌了,後悔了。他就該將她鎖在身邊,一步也不讓她離開。不管她想做什麼,想看什麼風景,他陪着就是。亦不用像這幾天,好似失了心魂一般:“小七。”
七景慚愧的低頭,湊到他臉上討好的蹭了蹭。之前進水道時,確實有些魯莽了。受傷之後,昏迷了三天。她根本無知無覺。在西夷大營裡,養傷又三天。只染秋一人,連消息都未往外送。
沒辦法說對不起,卻也不想他再爲此難受。便乾脆轉移話題:“我那是混進了西夷大營……”顯然,這不是一個好話題。因爲樂辰居然也氣得咬她了。
樂辰是後怕,西夷大營那是什麼地方?北平王所在的地方。
堂堂北平王身邊,怎麼可能沒有高手?
一想到她曾面臨的危機,他就恨不能咬她一口。然後,他便真的咬了,只是不像她之前咬他那樣狠。雖初時還帶着些懲罰的味道,後來便只剩下入骨的相思和失而復得的狂喜。
直到七景氣喘吁吁,腿都軟了。他才放過她,將她壓在腿上,細細說話。
七景將那個叫“婉兒”的女人的事說了:“那個女人此去大衍,必定是不安好心。於其她失敗了,讓西夷再派旁人過來。不如給她機會,讓她混進去。咱們在後面,慢慢看。”
如今這局面讓人頭疼。
本來吧,不管是玄武軍叛變,還是西夷起事,歸根結底,只能算是內亂。一方是叛軍,一邊鎮壓。
但如今,一個暗中的勢力,卻牽出了國際糾紛來。
而這個暗中勢力,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大。
之前青陽縣那裡,他們機緣巧合的的撞了上去。樂辰還布了局,只要對方一動,必定要抓些魚蝦來。
結果,那裡已然在第一時間裡被捨棄。一切斷得乾乾淨淨不說,更是讓對方警覺了。想要再查下去,那是比登天還難。
敵人如此乾淨果斷,再加上之前的隱忍擅謀。這樣的人,作爲敵人,卻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此時的他們,便只能步步爲營,不放過一點可疑的地方。
也所以,對於這個婉兒,七景從一開始,就不信她。只是,也無法猜則到對方的身份。可能真的是大衍人,也可能是西夷人,還可能是未知勢力的人……誰知道呢!至於她真正的目的,更是天曉得。
反正,不管怎麼樣,掌握在自己手裡是一定沒錯的。
“你不必再回去,我另安排人,化妝成你的模樣,陪她去大衍。”樂辰霸道的決定,不容她拒絕。
“也好。”她也確實不太想跟那個女人再繼續下去。裝自己武功不濟,跟着爬山涉水的辛苦到罷了。可那個婉兒不知是不是真的還是假的,白天剩下趕路的時間,總是時不時的勾引她。讓她這個真女人,實在有些應付不來。
得了七景同意,樂辰也就不再拉着她在這山頂上吹風了。抱她抱在懷裡,運上輕功,直接飛躍離去。
在山下的山洞裡,一個跟七景一模一樣的人,拎着一隻野兔,還拿着一捆柴走了進去。
“公子,你回來啦!”
“……”
…………
西涼城已經今非昔比,短短几天的時間,城牆被加高加厚。城裡,雖不是人潮涌動,卻也絕找不出半點蕭瑟感來。
七景被樂辰悄無聲息的帶回城主府,那裡,如今是他的地盤。目的地,自然不是什麼客房,而是他這些天,所住的臥室。
讓人送上熱水,七景狠狠的泡了泡。
換上一身華貴衣裙,剛離了浴間,就被樂辰抱牀上去了。
七景困得不行,窩在她懷裡一通好眠。樂辰亦如是,從失去她的消息那天開始,他便離了這裡,一直在她失蹤的附近尋找,六天六夜,不眠不休。
如今她終於回到他懷裡,他也可以安心閉眼了。
七景醒得比較晚,一睜開眼,便看到坐在她身側,正看着什麼的樂辰。
她一睜眼,他便將手裡的東西丟到一邊,“醒了,起來梳洗,我讓人送吃的。”
七景沒急着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什麼時辰了?”
“剛過午時。”
七景怔了一下,隨即吃吃笑了起來:“我們這算不算,從此君王不早朝?”
樂辰低頭親了親她的辰:“雖是日高方起,可惜未得。不如我們拜堂成親,再將這話,做實了,如何?”
七景一本正經的點頭:“可以考慮。”說完,自己笑了。一躍而起,衝進洗漱間。
再出來,早飯又或者午飯,已經擺上。兩人相對而坐,邊吃邊聊。
七景終於想起了那被她放養的三千人。
樂辰道:“他們兩天前,便已先後到達,如今聚在西涼城東五里的營地裡,每天,還是按着你之前要求的那般訓練。”
“還算得用。”七景略略滿意,接着便暫時將他們丟到一邊。跟樂辰胡亂閒聊起來,雖是閒聊,卻也都不是廢話。
京城裡,應該已經得了這邊的消息。皇帝下旨,要他立刻回京。聖旨還在路上,並未到達。
樂辰表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何況,那聖旨也到不了我手裡。”
他沒說的是,皇帝對他這邊,每做一點事情,他便毫無保留的,讓人將消息,全都送回去,偷偷的廣而告之。
如今,世人都知道:皇上派四皇子去西夷,是爲了跟那十萬大軍一起去死的。
皇上跟西夷沆瀣一氣,要排除異已。斷了大軍糧草不說,四皇子自己掏錢,想辦法籌了糧。剛把大軍的肚子填飽了,皇上又要把四皇子召回京害死。四皇子要是死了,那十萬大軍沒有糧草,豈不是也很快就死了?
緊接着,又有人言之灼灼的表示:“西夷的北平王獻了個絕世美人給當今皇上,皇上爲了這位美人,不但將皇后囚禁,將貴妃打入冷宮。甚至還把西涼城賞給了北平王……好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皇上。”
各種消息在民間流傳着,民衆並不會太去追求,這些事情的真假。只要是別人說的多了,他們便總會跟風相信。而有些事,是瞞上不欺下。民衆知道了,可皇上就不會知道。因此,甚囂塵上。
這便導致了,皇帝的威信,在民間是一降再降。
而那些官,那些樂家的宗親們,卻無法不去追究這些事情的真相。
於是就查唄,在樂辰的引導下,這一查,便查出了很多,一直被忽視的問題。
皇帝獨寵某個美人,這沒什麼。反正皇上的兒子們都這麼多了,成年了。開枝散葉的責任也已經盡到了。
身爲男人,有那麼一兩個偏愛的,也沒什麼。
可看看他做的這些事吧!
一個江湖浪女,聲名狼籍。一個雖說是蘇尚書的嫡女,可這女子現在還是個孕婦啊!這是有多離不開她啊,還玩什麼一龍雙鳳……寡廉鮮恥,不堪入目,枉爲人君。
再一查,皇后果然被囚禁,甚至於,正在鳳藻裡被苛待着,半死不活,已然瘋狂。再往細節處查,皇后出事,果然就是在那兩個女人進宮之後發生的。
真正是讓人心寒。皇后雖在有些有事上,確實小節有失。但好歹也是陪着皇上幾十年的人,更爲他生兒育女。居然爲了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就將結髮妻子虐待至此……
再查徵西軍之事,更是半點不假。派親兒子去送死,雖然讓人寒心。但他們到也明白,這個兒子與他這個父親之間,並無感情。皇帝又不缺兒子,在宮裡被搓磨死的,不知多少。不在乎多這一個。
可十萬大軍,就無法讓人不重視了。
整個大衍,又有多少人?他眼都不眨一下,直接送出去十萬……
這般無德無義無恥無情之人,居然是他們的皇上,這個國家的統治者。這是要亡國的徵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