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順風不由地重複向山的話道:“同理連枝?”
向山笑道:“是呀,我那些年跟胡衙走了那麼多地方,見識了那麼多家拳法,這麼多年細細琢磨下來,感覺其實家家拳法,都可以稱做太極!”
這句話就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了!胡靜水張口就想反駁,“胡說”兩字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但卻忍住了,他看向山爲人穩重,並不像是信口開河的人,就耐下性子聽他講,但不以爲然的表情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陳二柱、楊天龍被向山剛纔的話吸引,現在聽了這句話,卻也不直接否定,而是認真思索起來。
胡尊玉一直很尊重向山,這時沒什麼表示,但一副請你說清的樣子卻還是很明顯。
康順風沒那麼多顧忌,就道:“那豈不全天下都是太極拳了?”
向山道:“不是那個意思,此太極非披太極也!說太極拳,自然是陳楊武吳孫,再加一個趙堡架,我這裡說的太極,是指太極之理!太極生兩儀,一陰一陽,但兩儀卻生了四像,爲老陰、少陰、少陽、老陽,這四像也分別爲太極之一種。以剛柔相照來說太極拳,剛爲陽,柔爲陰,那麼楊式太極是最爲剛柔相濟的,可算五五之數,但楊家之前的陳式太極,剛多柔少,可謂少陽拳,那麼我們這些少林長拳、查花炮紅之流,八份剛二份柔,可謂老陽!楊式之後,武吳兩家,就柔多剛少,說是少陰也不爲過!今天之純講鬆柔、不講陽剛的健身太極拳,基本就可稱爲老陰了。所以按四像之說,都稱做太極,應該能講得通的!尊玉的戳腳、胡先生的少林拳、咱們的紅拳,前輩先生們練到剛極柔生,便從老陽而轉少陽,你們想想看,看門內五十歲以上的前輩們走拳,那個不是褪了年輕時的剛猛,而多了一份圓活!所以我一直強調那句話,拳,練即爲師!大成之境,各家來路不一,卻去處趨同!所以外家拳練時,許多東西借鑑了內家,內家拳,又何嘗不能借鑑外家。那種一談外家拳練法就色變而低視,以硬僵笨拙相謔相譏的內家拳師,終不成大器!所謂鬆柔須從剛中取,剛猛偏向柔中求,有了這種剛柔轉換,才能成就拳師之身,才能成太極之能!所謂孤陽不生,孤陰不長,陰陽相照才能得生,所以剛中求剛終不剛,柔中尋柔難真柔!所以叫我說,太極之道實爲至剛之道,這話你們有時間就琢磨琢磨,看是不是這個理兒……”
大家就都若有所思。
這樣說理談拳,對於在坐的幾位來說,確實是極大享受!引朋只嫌時日短,孤坐就恨時間長,半天時間就這麼一晃而過了,分別時,各人都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陳二柱先送向山回酒店,再送康順風卻盛姐那裡。胡尊玉和胡靜水卻道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楊天龍要送,二人卻婉拒了。
康順風來到盛姐辦公室時,門沒關,盛姐正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阿平不知到那兒去了,經過半天的調查,情況都已經彙總過來。
聽見康順風進來的敲門聲,盛姐才從沉思中醒來,示意他坐下來。
康順風看她一臉疲憊的樣子,卻沒有直接坐下,而是走過去,把門掩上,然後就轉到她後面,在她的小腦及耳根和太陽穴幾處,找到幾個穴位掐掐捏捏,又在肩上幫她推拿幾把。
盛姐就長長地籲一口氣出來,輕聲道:“好了,你也不要累了,我感覺好多了!坐下吧,事情已經有眉目了,不過解決的辦法想得我頭痛……”
康順風就轉到他前面坐下來,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盛姐就把三子詢問朝生和彭輝的情況給康順風說了一遍,道:“我問過阿成和阿才了,他們都沒有給諸金平下過這個任務,按說這類事都是三子平常負責,他們需要派人做這些動刀子的事,一般都要通過三子!”
康順風聽完情況,就道:“看這情問總是肯定出在諸金平和蒙軍身上!”
盛姐就道:“我感覺蒙軍身上出總是的可能性比較大一些,蒙軍平常在出這些動刀的活記時,並不是兇猛型的性格,而聽那兩個小弟的形容,這次就像變了一個人!事非尋常必定有因。還有一件事,諸金平四天前就從會計那裡總領了汽修廠小弟的薪水十萬元,而據沒參加這事的小弟說,他們有人曾經向諸金平問過薪水,諸金平卻推說上面沒發,更奇怪的是今天三子他們去那查詢時,發現那十萬元卻在他抽屜沒動,而且抽屜竟然沒鎖好,還有消息說,領錢的當天晚上,諸金平和蒙軍及幾個人曾去一個私人聚賭的小賭場裡賭了半晚上,但三子他們去查這事兒,那個賭場的莊家卻已經收拾場子,回老家不幹了,我就想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事呢?”
康順風沉思了一會就道:“有些細節不一定都要推算到,我們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看,就是有人設了一個局,讓我們的人幹掉了白眼狼!而這個局裡,有我們金城汽修廠的九名小弟參與,有一名內應是房三的小弟!發現事情的結果,就是白眼狼及他的五個保鏢被幹掉了,我們的九個人,三死三傷三抓。房三那裡死了一個小弟,你認爲最有問題的蒙軍,卻也死了。蒙軍真死了嗎?屍體確定是他嗎?”
盛姐點點頭,道:“屍體確實是他,這纔是我感覺奇怪的地方,這也讓我拿不定他是不是真有問題……不過基本情況就是你說的這樣。”
康順風就笑道:“那這事情不是基本就明瞭……”
盛姐擡了頭,被他的輕鬆氣笑了道:“看把你說的輕鬆的,明瞭?什麼明瞭?現在重要的是不事情是怎麼樣的,而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事兒,不知道到底是誰要除白眼狼,卻嫁禍給我們?這事給忠義堂怎麼交待到是其次,關鍵是那六個小子,我怎麼才能把他們平平安安地要回來,現在他們可都在忠義堂的房三手裡……對方要不給,只有火拼一條路了,那肯定會死傷更多的小弟,而且這六個人還不一定能平安回來……但也不能把人讓對方押着不理,那樣別說我心裡不落忍,就是道義上,也沒法給下面小弟一個交待……”
康順風卻是帶着讚歎的語氣道:“你這是事中迷!沒掂清事情的脈絡……對方布這個局的人,確實是高人!”
盛姐就不服氣地道:“什麼高人,叫我看也是破綻百出,房三他們在樓下佈置了十一個人,我們會派九個人去殺人嗎?去刺殺裡面的接應,居然是房三派去保護白眼狼的人,這個人卻又被蒙軍殺了!蒙軍最後只剩一個人在那裡,房三卻殺了他,這不分明是做賊心虛,殺人來口嗎?不過如果沒那幾個小弟落在對方手裡,我們肯定沒什麼怕的,這些東西拿出來講,誰都不會想不到其中的有貓膩兒,但現在我們有六個人在房三手裡,倒不好硬來……這纔是我爲難的地方……”
康順風看她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就笑道:“人家佈局的人就是有意這樣布的……”
盛姐呸了一聲道:“故意布這麼一個破綻百出的局?不白癡嗎?”
康順風搖搖頭道:“天衣無縫並不是佈一個局的最終目的,佈局的目的,是要讓局的的每一個人,都要按佈局人的要求來做事,這纔是最高明的局!人家留給咱的破綻,就是專門給咱留的,這纔是本事!”
盛姐聽他這麼說,卻是思索了一番,仍道:“我還是不明白!”
康順風道:“你這是因爲關係到那六個小弟的安全,所謂關心則亂,所以一些東西沒注意到!你剛纔說的,想要平安要回那六個小弟的關鍵,就在人家給咱留的這些破綻上!其實做爲我們彪盛堂的立場,殺白眼狼並不過份,因爲那份他出讓了中原集團優質資產的合約,騙了我們!對於忠義堂來說,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表面上他們也受了白眼狼的欺騙,而且,他們當時說合鬥拳,這最少也是不察之失,對不起我們在先!所以真的我們殺了白眼狼,在這件事上就是落了他忠義堂的面子,也不欠他什麼……但對方怕白眼狼死了後,我們咬住中原集團資產的事件不放,畢竟當初是忠義堂做的擔保,所以對方就讓房三扣押了我們六個人,又留些這些破綻說辭,讓我們佔理不佔理之間,卻處在下風……所以我想,只要我們對房三說,我們不追究中原集團的事了,讓他放人,他就會放人,這是人家給我們留的迴旋餘地,對方的高明之處就在於,我們就是明知道對方是這個意思,卻不得不按這個意思進行!”
盛姐這時就沉呤起來,終於點點頭道:“看來真有點你說的這麼個意思!我也希望如此!其實就算是中原集團的事,我們追着不放,最後真查出來是忠義堂搞的鬼,我們也不可能因此和對方翻臉,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和忠義堂因此火拼的話,肯定得不償失!那怎麼辦,我讓三子傳話過去,看是不是你分析的這樣?”
康順風點點頭道:“基本八九不離十,對方其實這也是告訴我們,事情就是他們忠義堂做的,希望我們接受這個結果,同他們相安無事!”
盛姐心裡一輕鬆,眉頭就展開了,一邊拿起電話,撥着三子的號碼,一邊皺皺鼻頭道:“小樣,你就臭美吧!如果你分析的不對,看我怎麼收拾你”
康順風就盯了她的胸,想起那一片旖旎風光來,卻是笑道:“巴不得你多收拾幾次呢!”
盛姐就呸了一口,同三子講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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