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選的事情我們到時候再想辦法,既然是小丫頭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的!”韓俊旭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
“謝謝。”千夏感激地抿脣笑了一下。
韓俊旭能幫她原諒她剛纔故意騙她已經很好了,幫不幫她她倒是無所謂的。
反正她現在的情況,也只能先考慮眼睛了。
時城從廚房裡走出來就看到韓俊旭附在千夏耳邊輕聲細語地說着什麼,姿勢曖昧。而許千夏雖然看不見,臉色卻是掛着淡淡的笑意。
真是……
讓人看了心情就變差!
“這粥真難喝。”時城故意擡高了音量,走路的踢踏聲也比平時要響。
韓俊旭直起身子,怒視着時城:“你說什麼東西難喝?你再說一遍?”
白粥特有的清香還繚繞在嘴邊,時城眼眸深沉地看了許千夏一眼,睜着眼睛說瞎話:“我說這粥真難喝。韓俊旭,這該不會是你煮的吧?廚藝還真是糟糕。”
不等韓俊旭說話,千夏率先說道:“時城!你不要太雞蛋裡挑骨頭了。這麼好喝的粥,你不喜歡喝就別喝了,幹嘛非說它難喝?”
時城的眉心頓時蹙了起來。
現在都開始幫韓俊旭說話了?
虧他下課鈴聲一下就在所有人訝異的目光中往外奔。
虧他一路上把車子開的跟飆車一樣快就是爲了擔心韓俊旭沒來,她一個人醒了在這裡害怕。
結果!
許千夏就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世上還真有好心當做驢肝肺的事!
“雖然難喝,但也不能浪費。”時城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坐到餐桌邊自顧自喝粥。
他再一次強調“難喝”,但這一次韓俊旭沒有生氣。
因爲小丫頭剛纔幫他說話啦!
“小丫頭,你中午想吃什麼?我們可以去外面吃!你說吧,你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韓俊旭心情大好,對千夏說話的語氣也格外地軟。
“我想吃……”
“她不能出去。”千夏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時城毫不留情地打斷:“本來就是要瞞着所有人她眼睛看不見了的事實,你公然帶她出去,是想昭告全世界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千夏怎麼聽着時城說話的語氣比平時冰冰涼涼的態度還差呢?讓人聽着怪不爽的。
她咂了咂嘴,對韓俊旭說道:“出去不太方便,我們隨便在酒店裡吃一點就好。”
“隨便?你以爲盛天宴會裡的廚師是大排檔裡請來的嗎?”居然說“隨便吃一點”,真是不可理喻!
“你幹嘛發那麼大火?”千夏一臉莫名其妙。
韓俊旭摸了摸鼻子,湊近她小聲說道:“盛天也是盛世旗下的酒店。你說在盛天隨便吃一點……差不多是等於在打那個人的臉。”
“……”難怪時城那傢伙對這個這麼敏感。
千夏抿了抿脣,不再說話。
怎麼感覺全世界都要麼是盛世旗下的產業,要麼是韓氏集團的地盤?
她正在思考韓時兩家誰家的企業做的更大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喂?”時城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地聽不清情緒。
會是誰?
千夏豎直了耳朵聽還是聽不到半個字,只聽到時城最後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麼了?
“誰啊?”韓俊旭問出了她心中所想。
時城看了目光沒有焦距的她片刻,移開視線道:“赫連七到江山機場了。”
“這麼快?”韓俊旭揉了揉眼睛,他還以爲赫連七起碼得晚上才能到了。
這個該死的赫連七,不聲不響帶走他們家小丫頭,這次見面,他非得讓赫連七吃點苦頭不可!
“我去接他吧。”韓俊旭主動請纓:“不是說江山市的人基本上都是那個姓秦的,讓我們把小丫頭看不見的事情瞞着嗎?那他也不方便叫秦簡的人接他到這裡來,所以我去接他。”
“你確定?”時城斜眼看他。
雖然不知道韓俊旭葫蘆裡賣什麼藥,但能讓韓俊旭主動要求去接的原因,一定不是什麼好原因。
“我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正好去把他接過來。”韓俊旭說着,催促他打電話給赫連七。
時城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地敲了兩下,似在考慮同不同意讓韓俊旭去接赫連七。
想到許千夏那次悄無聲息地回到江山市,在樓梯口喊出的那句“七七哥哥”,時城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下,很快落到韓俊旭身上。
讓這傢伙去也好。
不管是韓俊旭吃虧還是赫連七吃虧,他都喜聞樂見。
時城眼眸一擡,播出剛纔的那個號碼。
赫連七還在等機務人員發佈可以下飛機的命令,他剛解開腰上的安全太,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是時城。
“喂?”
“你不方便自己叫車,我讓韓俊旭開車來接你,你在你的出口等着吧。”
韓俊旭接他?
赫連七目光遲疑了一下。
他跟韓俊旭幾乎沒有怎麼打過交道,並不熟悉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但眼下……他跟時城是利益的共同體,目標都是治好朵朵的眼睛。
只考慮了幾秒,赫連七便報出了自己航班的班次——韓俊旭可以從班次上找到他會出的接機口。
“恩,他到機場需要半個小時,或許你可以找附近的咖啡廳坐着等他。”
“我知道了。”赫連七說着,掛斷了電話。
坐在他後面的是赫頓和老胡,兩個人對於自己能離開城堡表現出了極大的興奮。當然,老胡相對要平靜一些,赫頓則是一路上都沒有停歇,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麼。
老胡小心地測了一下頭,坐在他們旁邊的都是赫連七的親信,雖然目光似乎從未落在他們身上過,但是其實暗地裡一直在看着他們。
就算回到江山市,他們也無法逃離赫連七的魔爪。
看了一眼旁邊極其興奮的赫頓,老胡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在城堡的生活雖然可以算得上是“錦衣玉食”,但其實跟圈養的貓狗沒什麼區別的生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
最難受的是,就連自己是被拘禁起來的事情,都不能跟任何人講。就連許千夏也至今都以爲他跟赫頓都是被赫連七和秦簡“聘請”到城堡的。
想到這裡,老胡再也忍不住,不再在心裡嘆氣,而是真的嘆了一口氣。
坐在前排的赫連七突然轉過了頭。
他人本來就高,一轉頭老胡就發現了,條件反射地僵坐在原位問道:“怎麼了?”
赫連七看他一眼,又看了同樣迷茫的赫頓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只要治好她,你們就可以回家了,並且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酬勞,算是補償你們這段時間的辛苦付出。”
赫頓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問道:“really?isthattrue?”
“前提是得治好她的眼睛。當然了,你們離開之前得籤一份保密協定。”
“沒問題!”赫頓連連保證。
這段時間的所有的事情,他都會守口如瓶,跟失憶了一樣什麼都不會透露出去。
赫連七滿意地點了下頭,而後將目光移到老胡身上。
老胡的眼睛也是亮着的,見赫連七看自己,也點了一下頭,道:“我會全力以赴。保密的事情,也請放心。”
反正他們也沒有做出什麼實際上傷害了千夏的人,加上那位秦女士還是千夏的親生母親,那麼就算他們不說,他也不往外多透露半個字。
空姐正好走過來提醒頭等艙的客人可以下飛機了,赫連七便站了起來。
穿着便衣的他的手下們也紛紛跟着站了起來,很快隱匿於人羣,像是根本不認識赫連七。
胖子不在,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保護赫連七以及看好赫頓和老胡。
半小時後。
機場星巴克咖啡廳內。
“赫先生,你不打算催一下來接我們的人嗎?都下飛機一個小時了都還沒有人過來,該不是找不到我們吧?”
這已經是赫頓第四次說這番話了。
迴應赫頓的,依舊是赫連七的沉默以對。
老胡拍了拍赫頓的肩膀道:“赫頓醫生,你彆着急,也許是路上堵車了。”
“well……”赫頓無奈地點了下頭。
說是彆着急,但是哪能不着急啊?他這一把年紀的人了,不想在異國他鄉入土,還想多看一眼自己的兒孫呢。只有早點治好許小姐,他纔有可能重獲自由。
……
盛天宴會酒店。
千夏已經聽歌聽完了整個列表,赫連七還是沒有回來。
她猶豫了一下,問道:“時城?”
“我在。”
時城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是要喝水嗎?”
“不……我是想問,過了這麼久,怎麼他們兩個還沒有回來?”
時城放下手中剛拿起的水杯,語氣冷淡地說道:“堵車吧。”
“好吧。”她沒聽出時城語氣的變化,繼續聽歌。
……
韓俊旭正在悠閒地在機場前面的迎賓大道上閒逛,一條短信突然進來,手機在他的口袋裡震了震。
是時城的短信。
【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但你要注意分寸。他是來治許千夏的眼睛的,再怎麼樣也不要耽誤治療。】
“該死的!”韓俊旭啜了一口。
他只想着多晾赫連七一會,卻沒往“耽誤治療”那方面想。
韓俊旭轉身,拔腿就往機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