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啊!是什麼啊?!”
“快跑快跑!啊!!!!”
猛然間,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酒店大門口傳來了巨大的噪音,還有人羣慌亂跑動的聲響,所有人都在往酒店裡面奔,四處逃散,慌作一團。
孫婭如端着酒杯站在人羣中,左推右擠,手臂被狠狠撞到,酒杯落地,鏗然碎裂,價格高昂的淡黃色液體瞬間流淌遍地。不知道誰衝了過來,將她狠狠撞到地上,手臂磕在地板上,皮破血流。
“啊!”
“是車!是裝石車!”
“快閃開!”
“小如!”肖安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驚惶失措,身上的衣物剎那間被擠得辨不出整形,視線在慌亂的人羣中四處掃射,不遠處,那熟悉的身影堪堪跌落,他想要衝過去,卻又被衝過來的人羣狠狠撞開。
任初和魏千城站在遠離人羣的地方,當第一個人喊出聲的時候,魏千城想要衝出去,卻被任初狠狠一把抓住甩到了身後:“你給我待在這!”
“阿初!”
“李萬里!”任初緊緊抓着魏千城的手腕不放,魏千城現在才發現這女人的手勁竟然這麼大,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膚裡。
李萬里喝多了酒正好在洗手間裡方便,忽聽外面一陣嘈雜,緊跟着走出來就聽見任初的一聲暴喝,叫的還是他的名字,當時心裡頭就是一顫,再看外面這亂成一團的陣勢,直接就待立在了洗手間門口。
“怎麼回事兒啊?!他媽哪兒來的裝石車?!”王琥帶着人從一邊迅速奔了過來,分了一半人去迅速疏散人羣,一把拽過還在發愣的李萬里,大聲吼了一句。
李萬里猛然回過神,方想起剛纔任初在叫他:“我也不知道,你先帶着人避一避!”
話音剛落,李萬里就迅速找到了任初和魏千城所在的方位,身形迅捷,一路避過好些個橫衝直撞的障礙物,穩穩跑到任初跟前,纔剛站定,魏千城就被甩到了身前。
“給我看好他!”任初纔剛說完這句話,又狠狠瞪了一眼魏千城,隨後奔向還倒在地上的孫婭如。
“阿初!”魏千城伸手想去抓任初的胳膊,可李萬里一把就將他的手拽了回來。
“你放心吧,出不了事,倒是你,誰他媽知道這次是不是又衝你來的?!”李萬里一把抓過魏千城攬到身後,一路護着,警戒四周。
孫婭如倒在地上,肘關節擦破了皮,手背不知道被誰踩了好幾腳,一大片紅紅的印子,幾乎腫起來,而原本應該好端端戴在那裡的戒指卻不翼而飛。
她急得哭,趴在地上,四處張望,嘴裡還唸唸有詞:“戒指,戒指,我的戒指……在哪裡?你在哪裡?不能丟啊,那是肖安給我買的,好不容易纔買的,戒指……”
而肖安卻被人撞到了一遍,後腰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身後的長桌上,撞翻了那上面的點心酒水,灑落一地,也不知被多少人踐踏過。那一撞是實打實的,他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扶着腰,疼得冷汗直冒,擡起頭的時候,孫婭如還躺在不遠處的地板上,身邊奔跑着無數看不清的人影。
不要踩她,不要踩到她,求求你們!肖安往上直了直腰,刺骨的疼痛立馬順着腰部竄了上來,幾乎逼出那幾顆不輕易而落的男兒淚。
狠狠一拳砸在地上,肖安一咬脣,咬出半條血絲出來,搖搖晃晃地站起,一把就推開了妄圖從他身前跑過的某個人,那人踉蹌着後退幾步,看着肖安那雙血絲滿目的眼睛,一時間竟呆愣住了,最後被跑來的人撞了幾下纔回過神,繞過肖安繼續往後門方向跑。
大廳之中,那輛裝石車上似乎沒有司機,又似乎司機已經倒在了駕駛座上,任初狠狠撥開人羣,最後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一腳踹開了擋在自己身前的那幾個胖子,吃得腦滿腸肥,只知道擋路。
那幾腳下去,雖是緩了力地不踹到重要部位上,但硬生生頂上這幾腳,過上幾天就會疼得睡不着了。而此時此刻,誰還顧得上是誰踹了自己踩了自己呢?
匆忙回頭間,魏千城正站在遠離人羣的安全地帶,身前是警惕着的李萬里,還好,你這回聽話了,心下一鬆,腳下就更快了。
魏千城站在那裡,視線始終鎖定那如風一般穿梭在慌亂人羣中的身影,她的速度那麼快,可每一次都避過了撞過來的人羣,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攥着,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阿初,阿初……
“小如!”終於,肖安還是來到孫婭如身邊,一把將她拽起。
“怎麼辦?怎麼辦啊?我把你給我的戒指弄丟了,弄丟了!肖安!啊!”沒有因爲突然而來的意外而害怕,孫婭如一把抓住肖安的衣領,大聲哭喊着,卻不是因爲生命受到威脅,只是因爲那一枚微不足道的戒指。
不,或許對於孫婭如來說,那枚戒指很重要,那是她求了很久渴望了很久的寶貝。
“沒關係的!戒指沒了還可以再買!”肖安心頭被攥緊,抱住孫婭如就要往外撤,可腰被狠狠抱緊,懷中的人卻是始終不肯多走一步。
“不,不,它剛纔就掉在這裡的!我們再找找,肯定能找到的,那是第一枚戒指,再買一隻的意義就不一樣了!”孫婭如拼命搖着頭,剛纔還強行忍住的淚水在這一刻決堤而落,淚流滿面。
狠狠一咬牙,肖安稍稍彎下腰,抱住孫婭如的腰,又是堅決站起,將她生生扛在自己肩上。
“肖安!肖安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我要找戒指,我一定要找到它的!你放我下來!”孫婭如拼命揮舞着雙手,時不時打在肖安背上,也偶爾打在他剛纔撞傷的部位。
肖安咬緊牙關,冷汗如瀑,一巴掌拍在孫婭如屁股上,吼了一句:“我整個人都給你了,那一枚戒指算什麼?!”
陡然間,不鬧了。
任初此時已到肖安跟前,看着他臉色蒼白的不對勁,一把扶住:“你還好?”
肖安硬挺着點頭,任初也不作他想,擡頭去看他身後,那輛裝石車還在大廳裡橫衝直撞,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不太對勁啊,如果司機不在或者司機倒在駕駛座的話,那麼裝石車早就應該撞到牆上停下來了纔對啊!
倏地,瞳孔急劇縮小,車上有活人!
“先走!”任初大喊一聲,將肖安往後推去,而她自己則直奔裝石車。
遠遠看着的魏千城就怕任初奔出去的目標是裝石車,如今念頭被實現,他也顧不上許多,伸手一下就推開了正在與王琥聯絡的李萬里,整個人如豹子一般衝了出去。
“魏千城!他媽的!”李萬里大吼一聲,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了?!”電話另一頭,王琥幾乎將整顆心都懸了起來,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如果不是因爲這裡需要有人疏導,他早就奔到魏千城身邊去了。
“你管好你那邊!”李萬里才撂下這句話,肖安就已經扛着孫婭如到了跟前。
放下孫婭如,肖安就捂着腰部靠在了牆壁上,呼呼地大口喘着氣,冷汗如黃豆,噼啪直落。
“你怎麼樣?”李萬里這一手扶着肖安,另一手看着大廳中央,任初已經雙手攀上了那輛左右搖擺的裝石車,而魏千城緊隨其後,再差沒幾步就可以觸到車身了。
裝石車上的石子從進門開始就一路灑着,整個大廳裡散着濃重的石子味道,煙霧濛濛,不太刺鼻,卻異常嗆人。
孫婭如還沉浸在剛纔肖安的那句話中,眼淚早已乾涸,在姣好的臉蛋上留下一道道乾乾的痕跡。
肖安捂着腰,擡手輕輕擦着孫婭如的臉頰,又牽起她的手,放在脣邊小心翼翼地親了親:“沒關係的,知道嗎?戒指沒了就沒了,我人還在呢,只要你別不要我,我就顫你一輩子,好不好?”
孫婭如吸了吸鼻子,轉過頭,微微蹙了蹙那兩條柳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隨後扭了頭,去看一邊的地上,可突然間,一道銀光閃過眼球,一抹欣喜在那雙漂亮的眸子裡越放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