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屍體整齊的排列在一個深深的坑裡,泥土與碎石隨意的灑在他們臉上、身上,這是一個不怎麼嚴肅的葬禮,畢竟大家都很高興。
老柯有着很高的人格魅力,所有人都喜歡和他相處,特別是李雲聰、金陽這類缺乏別人關心、專門研究佐技的散修,這是一個有着非凡經歷的老人,曾是整個大陸排名前三的修真門派核心弟子,曾有着合體期的超強實力,門派卻因其“天真”的理論而慘遭滅門,他也被重傷了丹田、打成了廢人,終生無法再修真。
沒有報仇的想法,因爲當時參與的門派和人都太多了,拋開實力不說,就算能每天殺一個仇人,他這輩子也別想殺完,況且本身也不想站在整個修真界的對立面上,便隱居宜丘,打算在這裡頤養天年,沒想到有一本迷人的筆記本從天而降,將他從躺椅上砸起來,投身到了開創信仰的艱苦事業中。
被那些大門派找到並沒有出乎老柯的預料,在聽到友人提醒說寒山院的人在找他時,老柯就知道自己的路算是走到頭了,大概能猜出他們的意圖,慶幸創世神教沒有豎立任何偶像,慶幸教徒們沒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老柯趕走了苗立人他們,獨自留在大院裡等待寒山院的人上門。
一切都和預料的差不多,除了於燁這個異數之外。
於燁絕對是異數,否則他怎麼可能寫出那本筆記來,當然,響應造主物的號召也可以解釋這一點,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仍是個異數。
主攻的是址村的人,但如果沒有於燁護在老柯自旁。他們是絕對不敢攻的,於燁就那樣從荒裡中走出來,走進了馬車裡,成爲了這次救援的關鍵人物。
看着躺在地上揉胸口的於燁。老柯興災樂禍的笑:“報應啊!這就是真正的眼前報。你踢我胸口,自己的胸口就要受重傷。造物主果然公平,童叟無欺,哈哈哈……”
於燁的肋骨斷了兩根,被他自己的手打斷的。骨頭倒是接好了,但治療起來卻沒那麼容易,此時還疼得厲害,他呲牙咧嘴的抱怨道:“還不是爲了救你,居然在旁邊說風涼話,要是不踢你,你能撞破馬車飛出那麼遠去嗎?早被山羊鬍子趕上兩步一劍刺死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在知道老柯是被於燁一腳從馬車裡踢出來之後,所有人看老柯時都是帶着笑意的,這讓老人家覺得很沒面子,許晴安和冬藏扶着於燁。臉上都帶着微笑,而苗立人則顯然覺得二人鬥嘴還不夠激烈,走過來煸風點火:“聽說他還把您老人家給扔了。”
老柯重重的瞪了於燁一眼:“不說我還不來氣,把一個老人家像那樣扔出去,像話嗎?還有曹保,曹保呢?那臭小子也不知道緩衝一下,直楞楞的撞過來,差點把我前天早上的早點給撞出來。”
苗立人笑道:“知道你要找他算帳,他先跑了,既然大家都要去你府上,總得先準備準備,他去通知一聲。”
“算他小子跑得快。”老柯恨恨的說道。
“他要跑得不快,您老就摔地上了。”苗立人繼續添油。
……
埋完屍體,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繼續上路,直奔宜丘。
老柯的那座園子不算小,安頓這麼多人根本不成問題,就是有些倉促,不過曹保提前跑去通知,有了一天的準備時間,倒是沒讓大家餓肚子。
“得準備一下,派了五個實力還不錯的傢伙來捉我這個老不死的,說明寒山院的人對這件事還挺上心,這五個人沒能回去過年,他們肯定還會再派更多的人來,到時候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書房裡,老柯躺在躺椅上,有些憂慮的說道。
“放心吧,過完年後就是葉掌門的六十大壽,寒山院的弟子可不敢掃興,肯定會在慶壽之後纔會把這消息說給掌門聽,那麼多弟子,我不信葉掌門能每一個都記住,就算記住了也沒關係,那麼大的門派那麼多的事,肯定每天都會有無數人進出,總不能每天點名數人頭吧?所以這個年我們可以安安穩穩的過,只是過完年之後就必須換個落腳點了,只要低調一些,寒山院總不能把整個大陸翻過來找一遍,不過到時候我可幫不上什麼忙,過完年就得走。”於燁慢條斯理的分析着。
“你真要去寒山院?”苗立人嘆着氣問道。
於燁點了點頭:“必須的,機會太難得了,別的門派掌門人沒那麼大面子能把全部人叫來,估計葉掌門在十年內不會再開生日派……生日宴會,這麼熱鬧,怎麼能少了我呢?”
老柯重重的嘆了口氣:“你可不要弄得太熱鬧,把自己的小命都送了,你的毒對於那些高手來說實在不值得一提,人家用一根小拇指就能摁死你,真不知道你想怎麼報仇,讓人擔心吶!”
“這倒是不用擔心。”於燁笑了笑:“目前我殺死的人基本都是能摁死我的,不能強殺,我自然會想別的辦法,不知道那裡的具體情況,計劃也沒辦法定,只能隨機應變,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知道謹慎就好。”老柯沒有再多說什麼。
……
這個年過得無比熱鬧,誰也沒想到一羣內向的人居然能鬧得整個宜丘縣徹夜不眠,在這一年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成功建立了一個宗教,成功研究出了改變修真界傳統思維的秘密武器,再加上前些天千里奔波,成功救出了老柯,一番慶祝自然是少不了的。
喝暈的人佔了三成,大醉的人佔了六成,還有一成不是沒喝,也不是沒醉,而是被王豆腐的臭豆腐給薰醒了,宜丘小鎮的酒都被喝光了,附近的野生動物也被吃了不少。
立春後的第三天,於燁早早起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用不用去這麼早啊?”許晴安小聲的埋怨。
於燁嘆了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怎麼說我也是個稱職的小人,已經耽誤了這麼久,得儘快了,而且我得先回赤霞殿,想辦法讓馬桂蓉帶上我,若是她不帶,我估計連寒山院的大門都進不去。”
“算你有自知之明。”冬藏微笑着幫於燁整理:“你打算怎麼說服馬桂蓉?”
“這是個很大的問題,最近我一直在思考。”於燁無奈的說道:“一個不起眼的雜役,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殊榮’,實在不行我就表演一下破丹的過程,說是有了奇遇,突然能修真了,再不行的話就只好獻上一顆天仙蓮了,就說我碰巧得到的,因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吃了一顆後突然能修真了,知道是了不得的好東西,把另一顆獻上,不怕她不帶我走。”
“把這麼寶貴的東西送給別的女人,你打的什麼主意?”許晴安趴在牀上手拄香腮,嘟着嘴喃喃說道。
於燁苦笑起來:“喂,這話可不能亂說,只要想到馬桂蓉那張又黑又臭的臉,我晚上都會做噩夢!確定她捨不得拿一顆天仙蓮去煉丹我才送她的,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能拿回來,再說了,我都把我自己送給你們了,還吃什麼醋啊?這世上有什麼比我還寶貴的東……物體嗎?”
“呸!”冬藏啐了一口:“剛剛還說你有自知之明呢!”
說着,她還始整理自己和許晴安的衣物。
“呃……雖說睹物思人,但是把你們的東西帶在身上也太奇怪了點吧?被別人神識掃到了,說不定會以爲我玩變裝。”於燁有些擔心的說道,就算要帶,一般也是帶件肚兜什麼的,哪有衣服褲子全部帶的。
“好啊,什麼時候變?我要看!”許晴安一臉期待的樣子。
“這又不是給你準備的。”冬藏分別白了於燁和許晴安一眼:“我和許晴安商量了一下,創世神教的事不到最後時刻是用不到我們了,這段時間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到處走走看看,至少,要去一趟你長大的葫蘆崖才行。”
“哦,是這樣。”於燁點了點頭:“那一起走吧,我把你們送上去,希望那裡還沒有人住。”
“你有事的話還是先去辦事吧,驚龍山葫蘆崖,我們問着路也能去到。”冬藏把他們帶來的槍紮成一捆。
“我也去吧,還要帶這麼多東西,不方便,路上我順便幫你們做個戒指,葫蘆崖上有人的話我在着也好說話一些,另外……我還想看一眼師父的遺骨有沒有被埋好。”於燁說着把她們的背外和槍械都放進了磬蟾蠱裡。
一聽她們也要走,苗立人、馬良他們都有些不捨,不過就在葫蘆崖上的話倒也不難找,老柯摔衆將三人送出了宜丘鎮,叮囑他們有事還是去找王豆腐。
驚龍山是一座連綿不斷的大山,光是山峰就不下百座,上面的修真門派更是有幾十家,葫蘆崖就在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山峰上,三人騎馬走了幾天,來到了驚龍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