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青硯跟着古新智去偏廳,總算是把古家堡現在的主人都認識了一遍。桌上坐着吃飯的除了古家堡四位主子,還有就是坐在古新博身邊的夜月。三兄弟長相有幾分相似,又各有特點,古新博英氣十足,古新誠溫文爾雅,古新智朝氣蓬勃,想來性格也相差頗多。
夜月姑娘和他們同席吃飯,就是說夜月姑娘的地位和他們一樣?三少爺和二少奶奶都是叫她夜月姐,大家都稱呼她爲夜月姑娘,但夜月姑娘又是伺候大少爺的……青硯在心裡想着。
晚上蓉兒一見她回來,便把她拉到一旁。
“我今天又聽說了。”
“聽說什麼?”
“夜月姑娘,是大少爺的人。”
“這不早就知道了?夜月姑娘是大少爺院子裡的。”
“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說……”青硯心裡有這麼想過,但真這麼聽說了還是有些吃驚。轉念想想,大戶人家有個房裡的也正常。
“嗯!”蓉兒重重點頭,“好多年的事了,但大少爺一直也沒給夜月姑娘一個名分。”
“爲什麼?”剛在旁邊看着,古新博時不時的給夜月夾菜、添湯,問她喜不喜歡,吃飽了沒有,應該是很喜歡夜月姑娘纔會這樣吧,既然如此爲何不娶?
“這就不清楚了,她們還說夜月姑娘是去世的夫人從外面帶回來的,夫人像親閨女一樣的疼愛她,她和主子們可親了。”
難道是覺得夜月姑娘配不上這大戶人家嗎?青硯覺得自己對夜月的事太過在意了,也就見過倆三次,話都沒說上幾句,這麼擔心人家的事又是作什麼。看來自己現在能在古家堡安身立命真是萬幸,都有心情關心別人的事了。她去吃了蓉兒幫忙留的晚飯,晚上不是她的班,便匆匆洗了澡上牀休息。此時剛過夏至,屋外蟬鳴不斷,她倒也不覺得吵,漸漸安穩睡着。
夜月半夜被噩夢突然嚇醒,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揉揉自己的胸口,鬆了口氣。
“怎麼了?”古新博一向睡得淺,此時被她的動作弄醒。
“做噩夢了。”夜月輕輕地說道,拿起枕邊的團扇扇風。
“什麼噩夢?”
“忘了。”
“有我在這,還做什麼噩夢?”
“你在和我做夢有什麼關係?”夜月倚着牆,閉上眼。
“夢由心生,有我在,你還要不安什麼。”古新博看着她。
“還早,繼續睡吧。”夜月放下團扇,躺了下來。
“月兒……”
“明天一早我還要和鈺兒出去。”夜月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去幹嘛?”古新博幫她拉好被子。
“她想出去逛逛。”
“把三弟帶去。”
“嗯,我知道。”
倆人無話,但都過了好久,纔再次入眠。
昨夜那麼一折騰,自然是沒有睡好,但早已習慣早起的夜月還是早早醒來,古新博今日要去商行辦事,她便叫醒了他。用過早飯,夜月讓人去問慕容鈺起來沒。慕容鈺讓人回話說早就起了,現在去找三少爺,讓夜月姑娘到前廳等他們。
“不要玩的太晚,回來的路不好走。”古新博出門前叮囑夜月。
“嗯,知道。”夜月送走古新博,再到梳妝鏡前整理了下儀容,吩咐了下人們今天該做的事,就去前廳等慕容鈺和古新智。
慕容鈺費了好大的勁,在鳶子的幫助下,才叫醒了古新智。
“你要這樣就別去啊。”慕容鈺坐到椅子上,喝着茶。
“這可不行,大哥二哥知道了可不得罵死我啊。”古新智穿着衣服從裡屋喊道。
“那你快點,夜月姐等着呢。”
“待會請夜月姐吃林記的糕點作補償。”
“那我呢?”
“自然少不了二嫂的份啊。”古新智跑了出來,草草吃了早飯。
慕容鈺有小半年沒出來溜達了,拉着古新智問有哪些有意思的地方。夜月和鳶子走在後面,身旁還跟着倆個護衛。本不想帶護衛出來,但家裡那倆位爺都不同意。
逛了好一會,慕容鈺才覺得累了,夜月早就和鳶子到茶樓包間裡坐着休息。慕容鈺和古新智便來和他們匯合。
“買了不少東西啊。”
“二嫂跟孩子似的,什麼都想買,我又拉不住她。咱們家明明什麼都不缺,可二嫂就像什麼都缺,還買了做衣服的料子,不過是讓人送到家裡去了,你說吧,我們上個月才做的新衣服。”古新智喝了一大口水開始抱怨。
“誰讓我最不缺的就是錢?”慕容鈺白了他一眼。
“夜月姐,你看她鋪張浪費的。你看大哥二哥怎麼說的,吃穿有度。知道不,夜月姐我說的對吧?”古新智拉着夜月的袖子。
“三兒說的對,不過你二嫂也是難得出來一趟,你就隨她吧,錢啊,她是真不缺,開銷方面,她心裡有譜的。”夜月給他添茶。
“聽到沒?”慕容鈺給夜月和鳶子看自己新買的東西,“夜月姐,這個多襯你啊。鳶子拿着這個。”
“這……”鳶子看向夜月。
“她給的就收下吧。”
聽夜月這麼說,鳶子才道謝收下。
“給他們買也就罷了,給我幹嘛,我那邊滿當當的,又不怎麼用。”
“你那些大部分是大哥買的,我一年到頭也沒送你什麼東西,這個正好看到了就給你買,收買你,下次大哥罵我,新誠和我吵架,你要都向着我。”慕容鈺蹭過去,摟着夜月的胳膊。
“二嫂又不要臉了。”古新智剛說完就捱了慕容鈺一腳。
“我什麼時候不向着你了,吃糕點吧,再歇歇就該回去了,晚了要被說的。”夜月將碟子往二人面前推。
“大哥讓你早點回去啊?”慕容鈺拿起糕點問。
夜月點點頭沒說什麼。
今兒趁古新智不在,洛媽媽讓院裡的下人大掃除,累了大半天,都弄好了,洛媽媽就讓大夥兒各自休息去。蓉兒拉着青硯到涼快處,拿出在井水裡冰過的梅子汁。
“我按我娘交的辦法做的,這是第一壺,我們倆偷偷嚐嚐。”蓉兒倒了杯給青硯,青硯接過抿了抿,又喝了一大口,頓時覺得渾身沁涼舒暢。
“怎麼樣?”蓉兒推推她。
“好喝。”青硯笑着又喝了一口,讓蓉兒給她添上。
“那是,我娘做這些可有一手了。”
“你真好。”青硯好久沒有交過朋友了,蓉兒這人實誠又有點小聰明,心性好,你對她好,她也就加倍跟你好,和她說話輕鬆自在,這陣子處下來,倆人感情深了許多。
“傻傻的。”蓉兒自己也喝,“雖然跟我娘做的還差那麼點,不過也不錯了,我第一次做呢。”
“我不會這些,有機會你教我?”一開始的緊張慢慢卸去,她覺得進古家堡真是個好主意。
“成!”蓉兒喜滋滋的喝着自己做的梅子汁,想着什麼時候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