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兮的慌張無措和惶恐不安令我疑慮重重。
面對我的疑問,巧兮只得無奈地道:“先生不讓你出門!你若要出門,便與先生商量。”
我感到好笑,又因想到周彥華如今該是與蕭琬相談甚歡吧,心裡便有了一絲怒氣:“我要出門怎麼還要徵得他的同意?巧兮,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爲何反對我出門?”
巧兮急出了眼淚,弱弱地道:“姊姊,我不知該怎麼說。你還是與先生說去吧。”
我纔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找周彥華!
而我也不想令巧兮爲難,只得退步:“好了,我不出門行了吧。”
令我頭疼的是,巧兮竟是片刻不離我身邊,唯恐我偷偷溜出了門。即便我心裡有着這樣的想法,如今當真是實施不了,我也只得從乳孃那兒抱回周洲,與阿孃和巧兮在院子裡話着家常。
在阿孃提出過幾日回白水鄉時,我內心十分不捨,卻也沒有多做挽留。畢竟,阿孃不是我一人的阿孃,而此處也不是阿孃與阿爹辛苦經營的家。
如今的白水鄉,我不敢再回,那裡有太多的人和事,我不想再去面對,也不想因此令家人擔心受怕,更不願看到周彥華傷心難過。
赫連雪瑩放棄自己的江湖之行,千里趕回縣城,卻只是因爲他的一句請求,放下對我的成見,盡心盡力地爲我醫病。
蕭琬與周銘更是因爲他,心甘情願地留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縣城,只爲與他多聚聚。
而我,作爲他如今的妻子,爲他做的實在太少,反而給他添了許多煩惱。
在我無意中看向書房緊閉的門扉時,阿孃適時地在我耳邊語重心長地警醒道:“美珠,你不要怪娘杞人憂天。你這樣放任周先生與蕭小姐這般相處,終歸是有些不妥。娘雖信任周先生,可蕭小姐與周先生之間畢竟是……”
阿孃點到即止的話,完全是站在我的立場上在考慮問題,我內心自然十分受用。然而,即便如此,我卻不想周彥華在我與蕭琬之間爲難。
阿孃與巧兮分明是一樣的心思,眼中流露出的情緒也如出一轍。
看兩人這般模樣,我暖暖一笑:“娘放心好了,女兒心中有數。”
阿孃見我是這副毫不在意的態度,嘆了嘆氣:“你們夫妻的事,娘也不多說嘴,你別讓自己受委屈就行了。”
及至書房內的兩人談完話,阿孃才停止了談論此事,我也得以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我並不想阿孃如此質疑周彥華,也不願夫妻間的感情之事還需長輩來操心。
在巧兮送蕭琬的間隙,我扶着周彥華在院中坐下,關切地詢問了一句:“我看你右腿步伐虛而無力,要不要回屋躺一躺?”
周彥華搖了搖頭,發現阿孃帶着幾分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他有幾分尷尬:“岳母?”
阿孃斂眉輕笑,笑意和藹地道:“蕭小姐好心來探病,你怎麼也不留她在此用過午飯再走呢?這樣豈不是怠慢了貴客,是我們招待不週了?”
阿孃這莫名其妙的詰問,令我有些摸不着頭腦,周彥華卻是愈發尷尬不安了。望着阿孃依舊慈善溫和的笑臉,周彥華微微斂眉,卻是兢兢戰戰地說道:“岳母多慮了。蕭小姐此次前來也是受縣老爺所託,向我傳達一些事,並非專爲探病而來。至於怠慢不怠慢,蕭小姐也不是斤斤計較蠻不講理之人,不必刻意招待。”
阿孃卻是淡淡一笑:“如此說來,是我太見外了。”
聽着阿孃的話,我總覺得話裡有話,這感覺十分奇怪。
雖說她是因我而對周彥華冷言冷語,但是,我卻不想看到我在意的兩人之間產生嫌隙。正要開口緩解這尷尬奇怪的氛圍,阿孃已起了身,對我吩咐了一句:“周先生畢竟有傷在身,別讓他坐得太久,記得換藥。我與巧兮出門買菜,想吃什麼與娘說說?”
我愣了愣,訥訥地道:“隨意吧。”
阿孃轉而問着周彥華:“周先生呢?”
面對阿孃突然轉變的態度,周彥華顯然有些沒回過神,卻是接着我的話說了一句:“能給美珠進補的食材便可。”
聽他如此說,阿孃輕笑道:“好!”
直到阿孃離去,我仍舊爲阿孃之前那奇怪的話語和態度苦惱不已,周彥華卻傾身從我懷裡抱過周洲,狀似不經意地問着我:“他睡了多久?怎麼睡得這樣沉?”
我笑道:“能睡是福。不哭不鬧,倒也省心。”
周彥華只是望着我淺淺一笑,又專注地看着他懷裡的周洲,忽而輕輕地開口:“美珠,你娘對我……”
他緩緩擡頭注視着我,目光有幾分迷茫,看上去落寞非常。
我知曉他是爲阿孃方纔對他的態度而耿耿於懷,於是輕聲開解道:“娘沒有惡意,只是看你與她走得太近,爲我不平。你別怪娘。”
周彥華欣慰地看着我,空出一隻手抓住我的手,目光溫柔地凝視着我,說道:“你能理解便好。我與她之間除了銘兒,便再無瓜葛,在這一點上,望你能理解我。不管過去如何,銘兒終歸是我的孩子,與周洲一般,對我同樣重要。”
我斜他一眼,強忍住心中的酸澀,低低地道:“我知曉你心裡放不下,也沒阻止你們的接觸,你們要單獨談話,我也沒說什麼。而她對你的情意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打算一直這樣視而不見?”
周彥華抓着我的手緊了緊,目光深沉,最後只是低低地吐出三個字:“你放心。”
我瞥他一眼,不忍見他黯然神傷的模樣,掙開他的手從他懷裡抱過周洲,恰逢周洲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正用自己的小手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我笑着替他攏了攏衣衫,又對着周彥華道:“外頭有些涼,你進屋裡躺躺吧。也到時辰給你煎藥了。”
周彥華望着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一手抱着周洲,一手扶過周彥華的身子,哪知周洲才接觸到周彥華的身子,竟揮舞着手臂向他懷裡撲去,嘴裡時不時吐出模糊不清的嘟噥聲。
而他這樣鬧騰,我也只得鬆了扶着周彥華的手臂,將他往懷裡攬了攬,輕聲哄着:“乖,等娘扶着爹進屋,再讓爹抱啊。”
周洲似是聽懂了一般,雙臂抱住我的肩,竟是乖巧地趴在了我的懷裡,毛茸茸的腦袋不住地蹭着我的衣衫。
我忍住笑意,輕輕嗔道:“人小鬼大,竟會撒嬌了!”
周彥華回屋躺下,周洲便迫不及待地向周彥華的懷裡撲去,周彥華小心翼翼地接過,父子兩人竟就在牀榻上大眼瞪小眼玩得不亦樂乎。
見此情景,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獨自一人出屋去廚房煎藥了。
煎藥是個慢活,待阿孃與巧兮上街回來後,我的藥不過才煎了一個時辰。阿孃見我有些心不在焉的,索性打發我回屋了,卻是讓巧兮代替我守着藥爐子。
我也不推脫,也實在不放心如今的周彥華能照顧好周洲;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問他呢!這樣想着,也便急匆匆地向臥房趕去。
未走近內室,我卻是聽到周彥華輕聲細語地問着周洲:“兒子,你更喜歡爹,還是更喜歡娘?”
周洲自然不會回答他。
而周彥華見我面有不喜地出現,尷尬地笑了笑,待我在牀邊坐下,他便拉住我的手,頗有幾分討好的意味,說:“兒子說,更喜歡娘。”
我白他一眼,冷哼:“他可不會說話,你哄誰呢!”
周彥華面色一僵,抱着周洲坐起身,繼而又圈過我的肩膀,神色寵溺地道:“父子同心,他自然更喜歡你。”
周彥華見我面色依舊冷然,便扳過我的腦袋,用嘴尖輕觸了觸我的臉蛋:“不生氣。”
我與他之間夾着周洲,而他竟當着孩子的面對我做出這番親密之舉,我感覺萬分羞惱。伸手推開他幾分,埋着頭道:“別……別在孩子面前做這些。”
周彥華反而更加貼近了幾分,湊在我耳邊問道:“我們何時再要個女兒?我們有許久……”
“周彥華,你要臉不要臉!”我氣急敗壞地向旁挪動了一大截距離,臉蛋早已燙得厲害。
倒是周洲因我這突然的發聲嚇得往周彥華懷裡縮了縮,眼裡已包着晶瑩的淚水,似乎下一秒就會決堤而下。
此時,周彥華也顧不上我,忙着去哄泫然欲泣的周洲。
看着周洲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又挪近幾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他癟癟嘴,眼淚卻已流了出來,一聲聲抽泣着。
見此,我頓時慌了神,忙彎腰去哄:“不哭啊,娘沒兇你。乖兒子,娘抱抱!”
我伸出雙臂作勢要去抱他,他竟扭頭鑽進了周彥華的懷裡,低低的抽泣聲漸漸變成了傷心的哭嚎。
而任憑周彥華如何哄他,也無濟於事。
即便如此,我還是從周彥華懷中抱過了他,孰料他的哭聲竟慢慢小了下去,小手竟是有意識地扒拉着我胸前的衣襟。
敢情他是餓了?
我許久未餵過他,猜到他許是餓了,也顧不得許多,才解開衣襟,他卻是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食物的來源處。哼哼唧唧幾聲,也便開始吧嗒吧嗒地進食,眼睫下仍閃動着晶瑩剔透的淚珠。
看他這般貪吃的模樣,我感到好氣又好笑:“這般小就知曉跟娘耍心眼了?娘還當你是受了委屈哭鬧呢,竟只是餓了!”
周彥華卻是在一旁笑道:“這鬼靈精怪的性子,隨了你。”
我側頭乜他一眼,卻是道:“你將乳孃遣了吧,我也可以喂他了。家裡最近開銷挺大,能省便省,我近來也可繡些花樣出去賣。”
對此,周彥華略略思索過後,便點頭道:“你說如何便如何。”
我瞋他一眼:“這家裡可不是我當家作主!”
周彥華道:“家裡的事,一切你做主。外面的事,我處理便好。”
聽他談起外面的事,我又想起巧兮不讓我出門的情景,便將心中壓住的疑問當着他的面問了出來:“你不讓我出門,是怎麼回事?”
周彥華驀地撐着腰坐直身子:“你要出門?”
我不知他爲何會莫名緊張,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我的身子好了許多,成日悶在家裡,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想起早間與娘談起的事,我又道:“對了,娘過陣子也要回去了。你那邊方便託縣老爺給福多捎個信麼?讓福多抽空過來接娘回去。”
周彥華點點頭:“抽空,我找子舒說說。”
頓了頓,他又沉聲道:“你再在家待兩日吧,等我養好了傷,我帶你去街上走走。”
考慮到周彥華這兩日也在家裡養傷,對於他的建議,我也不好反駁。而他這樣故意無視我的疑問,顯然是有事瞞着我。
我再次問道:“你爲何不讓我出門?關於我與徐簡之間的事,我不問,你們也不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麼?周彥華,你該知曉,我不是不問,只是想着你會找準時機告訴我。”
周彥華斂眉沉思了片刻,卻是突然伸出手撫了撫正吮食的周洲的腦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希望他會如何?”
我一時未能明白他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而周彥華卻是不等我回答,側過腦袋,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輕聲問道:“你希望徐簡如何?”
我看不懂他的笑容,亦猜不透他突然發此一問的意圖。
斂了斂神,我發自內心地給出了自己的答覆:“雖說當時是他人惡意謠傳我與他之間的關係,但是,事發後,我因想着就此與你斷了關係,覺得這是個好時機,也便當着村中長者的面承認了此事,但也說明此事與徐簡無關,是我自己紅杏出牆……”
我下意識地時時注意着周彥華的臉色,發現他面上始終平靜,卻是突然從身後抱緊了我,將頭埋進我的肩頭。
許是見我止住了話頭,他微微擡頭,溫熱的氣息竄進我的耳裡。
他低低地道:“繼續說。”
我的這層心思,外人從不知曉,此次當着他的面說出來,也有着坦白的成分。
而周彥華的語氣即便平靜如水,我也感受得到,他心中已是波瀾起伏。
“周彥華,那是我當時的真實想法,如今已不再有。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周彥華的語氣依舊平淡:“嗯,我不生氣。”
聽他如此應諾,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長長吁出一口氣,我緩緩地道:“在白水鄉里,女子雖可再嫁,然,已婚女子若揹着丈夫與他人有染,卻是會遭到丈夫的休棄,並會受到相應的懲罰,勢必會成爲鄉民唾罵的對象。這樣受唾棄的人,也難以在鄉里待下去。”
“我想着若能因此斷了我們的夫妻關係,既成全了你與那對母子,我也能去陪着延哥哥了。”我看了看吃飽喝足的周洲,笑着撫了撫他的頭,正要整理鬆散的衣襟,周彥華卻是慢慢替我整理着。
他認真的模樣仿似全然不在意我說了什麼,卻是突然擡頭看向了我,笑着問道:“後來呢?”
我穩了穩心神,低聲說着:“後來,我便想着一切都結束了。卻不想醒來再次回到了這裡,而白水鄉的一切我便不得而知了。徐簡是因我才受此牽連,我不知他如今在白水鄉是怎樣的處境。”
周彥華替我撫平了肩上的褶皺,一邊替我係着衣釦,一邊低聲說着:“他很好,你不用擔心。”
我從他話語裡聽出了些許壓抑的情緒,脫口問道:“聽你語氣,似乎不高興?”
周彥華卻是從我懷裡抱過周洲,下牀小心翼翼地將周洲放進了搖車裡,柔聲道:“乖兒子,先睡一覺。”
再回到牀邊坐下時,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說着:“他進了學院,我不想你再見他。”
而我聽說徐簡進了學院,一心以爲是周彥華接他來了此處,心中有幾分雀躍:“你接他進了學院?”
周彥華蹙眉:“我本有此打算。不過,在此之前,陳家卻資助他進了學院。”
這本是好事。
陳家人這些年的善舉都是有目共睹的,若非陳秀梅,我也不至於對陳家人也敬而遠之了。
而且,陳家此舉無疑是減輕了周彥華的許多負擔。
畢竟,資助徐簡進學院唸書,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而周彥華似乎因我關注的點不在他的點上,語氣有些不悅:“美珠,你還不明白麼?因你承認了對他有意,他對你有了非分之想。”
我萬想不到竟會演變成這樣!
我感到難以置信,見周彥華因此而氣惱的模樣,瑟瑟發抖地道:“周彥華,一定是你誤會了。”
周彥華道:“他親口承認的。我倒不曾想到,他竟一早就對你存了這份心思。若非你鬧了那一出,他也不會誤會至此,堅信你也如同他一般對他有了愛慕之心。”
聞言,我慌亂地解釋道:“我沒有。我當時真的是……我沒想到會給他造成這樣深的誤會。周彥華……”
周彥華抱過我的肩,語氣不再生冷,緩緩嘆道:“我信你。只是,自你出事後,外頭流言四起,於你不利,我不想你受此干擾,也便不讓你出門。”
我竟不知外邊發生了這樣的事!
感知到我的不平靜,周彥華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背,勸慰着:“你放心,子舒一直在處理這件事,事情已平息了許多。再過兩日,便會澄清一切了。”
前前後後想了許多,無論是周彥華與赫連平那日談起的大事,還是蕭琬今日受赫連平之託前來傳達消息,其實也都是爲着關於我的事。
偏偏周圍的人明知事態的發展,卻只有我一人埋在鼓裡,至今依舊稀裡糊塗地活着。
雖然心裡感激這些人爲我的事所做的努力,但是,難免因被瞞着這樣的事而有些怒氣,何況這本是關於我自身的事,我也有權知曉。
越想越覺得委屈,我便滿腹不滿地發泄着:“你什麼都瞞着我!什麼都不與我說!一句爲我好,就認爲我該領受這份好心,是不是?所有人都知曉關於我的流言,我這個當事人卻被埋在鼓裡,還真是諷刺!而你……”
而周彥華,卻讓蕭琬也參與了其中,不知是何居心。
我不知他是真不懂女人的心思,還是無意爲之。
可是,對於這份饋贈與施捨,只會令我愈發不安和焦躁。
蕭琬作爲周彥華曾經的妻子,本已是我心裡的一根刺,如今無端領受她這份“好心”,我不但不感激,反而有些反感。
這輩子,我最不願欠下她的人情。
即便我努力說服自己要平常心看待她,可是,中間隔着周彥華,我又如何能心平氣和、若無其事地接納她的“好心”。
也許,她真的是好心。
因爲愛慕着周彥華,便想要替他排憂解難。
這樣的好心,我寧願不要!
而面對我的質疑與詰問,周彥華卻是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怕你接觸這些事,會傷心難過,會想不開。”
我平復着心情,面色平靜地問了一句:“周彥華,你累麼?”
周彥華怔了怔,我又勾脣笑道:“我替你累。我這個不聽話的木偶人,一定令你操碎了心。你看,你都有白髮了。”
我擡手輕撫他的頭,看到滿頭青絲裡生出的幾絲白髮,心口疼得發顫。
“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好,可是,我不想成爲你的負擔,不想領受一些人的施捨。”我輕輕靠在他懷裡,仰着腦袋看着陷入沉思中的人,悽哀笑道,“更不想你爲我低聲下氣地做人。你知道麼?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可以與你一起面對未來的風風雨雨。這不也是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麼?你信我,好麼?”
話到最後,我幾乎是在乞求着他的信任,被淚水沾溼的眼眶微微泛紅,似乎得不到他的肯定,我的淚水就會轟然而出。
良久,周彥華才啞聲道:“美珠,是我不好。這些年,是我太過自以爲是了一些,未能做好丈夫的職責。”
我揚起嘴角看着他,仰頭去親吻他,滿懷感激地笑着說道:“你是世間最好的丈夫,是我未做好妻子的本分。夫妻本是一體的,我不想你什麼都一個人扛着。”
周彥華柔聲說着:“日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