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燁暗地裡派人將駐京的左右兩大營中所有的高級將領都查了一邊。
總統領嶽歧峰的人際關係比較簡單,與之接觸的都是軍中之人。
左前鋒統領石虞也沒有問題,右前鋒統領蕭熊只是個酒色之徒。
唯一可疑的便是嶽歧峰身邊的前鋒參領胡剛。
他這段時間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這個女人的行蹤頗爲可疑。
容燁聽了回奏之後,心裡很是惱火,道:“什麼叫行跡頗爲可疑?”
“此女子常用信鴿與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人聯繫,臣等截獲了一隻信鴿,將此信帶了回來。”來人說着便將截獲的信呈了上來。
容燁拿過信條看了一下,上面是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
他放到鼻下聞了一下。
在他身邊伺候的太監趕忙道:“陛下且不可冒險,萬一這紙上有毒就麻煩了。”
容燁一擺手道:“無礙的,朕心裡有數。”
他說完此話之後,輕笑一聲道:“將燭臺端過來。”
掌燈宮女忙將燭臺端到了容燁跟前的御案上。
容燁拿起手中的信條靠在燭火上烤了烤,不多時,上面的便顯現出字跡來。
站在一旁的太監見了,不由驚歎道:“陛下真是聖明,這都能被陛下識破。”
容燁一笑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信條上。
上面只是短短的記載了幾個字:“事將成,可緩!”
事將成?
是什麼事?
可緩?
又是什麼事情可緩?
容燁滿腹都是疑問,這封信到底是要送到什麼地方的,是什麼人接受這封信?
但憑這張紙很難斷定胡剛養的這個女人是否便是燕軍的人。
容燁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還有沒有查到其他的事情?”
來人低頭想了想道:“回稟陛下。還有一事,屬下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件事情有關。”
“說!”容燁冷冷的道。
“嶽將軍治軍嚴禁,他手下很少有人會因爲酒色誤事,可是前天的時候,他手下的一個參領因爲在柳如巷喝多了。竟誤了操練,被嶽將軍罰了二十軍棍。”來人回道。
“柳如巷?這是什麼地方,朕在京城生活了這麼多年,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容燁有些疑惑的問道。
來人聽了此話之後,有些遲疑的道:“啓稟陛下,屬下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柳如巷是今年春天才剛剛在京城落腳的,就在六仁衚衕,以前六仁衚衕那一排房子本事民房,也不叫柳如巷,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個叫柳如的女人帶了些姐妹在那裡開了暗門。漸漸的便將那一排房叫做柳如巷了。”
容燁聽了此話之後,若有所思的道:“好,知道了。下去吧,再去查查柳如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是!”
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讓整條巷子都改了名字?
正當他沉思的時候,皇后面色慌張的走了進來。匆匆行了禮,來至容燁的跟前:“陛下!”
“什麼事如此驚慌?”容燁此時心裡正煩,見到吳氏前來。心裡便更煩了。
吳氏見容燁面色不好,便忙止住了腳步,小聲的回道:“都是臣妾的不是,前幾天臣妾命人將趙婉儀關了起來,本想等着皇上忙完了再請旨處置,沒想到她的氣性竟然如此之大。剛剛宮女發現她在房中自縊身亡了。”
容燁聽了此話之後,站起身陰着臉道:“帶朕去看看。”
吳氏聽了此話之後。不由的愣住了,雖然她知道。容燁聽了此話之後,肯定會震怒,可是她沒想到容燁竟然會提出去看看趙婉儀的屍首。
“愣着幹什麼,還不跟前一同前去。”容燁見皇后一臉的茫然,忍不住不耐煩的道。
吳氏此時才反應過來,“呃,是是是,臣妾這就呆陛下前去。”
走在容燁的身側,吳氏心思百轉,起初的時候心裡有些惴惴的,不過很快便將心緒平靜了下來,後宮的奴才都是個頂個的機靈,若是沒有她的吩咐,她相信也沒有人會在皇帝面前妄言。
還好,她沒有立馬將那個趙婉儀的屍首處理了,否則,此事便沒法向皇上交代了。
不過,吳氏已經注意到了,當她告訴皇上趙婉儀已經自縊的事之後,皇帝雖然有震怒,可是卻好似並沒有怎麼傷心,可見男人的心腸終究是硬的。
吳氏一面想着,他們已經到了存放趙婉儀的房門前。
門口有兩個吳氏身邊的小宮女守着,看到皇帝親自前來,忙行了大禮。
臨進門的時候,吳氏狠狠的瞪了門口的兩個小宮女一眼。
嚇得兩個小宮女不由的一哆嗦,趕緊低下頭。
旋即吳氏一仰頭跟在皇帝的身後走了進去。
皇帝看到兩個老嬤嬤正在給死去的趙婉儀整理遺容。
兩個嬤嬤聽到身後有人報:“皇上駕到——”
他們趕忙轉身行禮:“奴婢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容燁隨手一擡,沒有理會她們,直接走到了牀邊。
當她看到趙婉儀的時候,容燁忍不住愣住了。
他原本以爲此人會與某人有些相像,眼前的趙婉儀因窒息而死,所以面上的潮&紅依然沒有退去,嘴脣也有些發紫,不過依然能看的出來,趙婉儀生前應該是個難得的美人。
忽然,容燁彷彿記得好像在那裡見過這個趙婉儀。
他低頭不語的時候,後面的吳氏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皇上會怎麼樣的震怒。
可是此時,她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忽然,容燁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畫面,在先皇去世前,他日日守在先皇的牀邊,他便是在那個時候見過趙婉儀。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忽然從外面傳來了喧譁聲,一個宮女中奮力的往裡面擠。
“我要見皇上,你們讓我進去見皇上。”
吳氏聽了立馬出門呵斥道:“那裡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如此不懂規矩,拖下去!”
其實,外面隨侍吳氏的人已經將那名宮女擒住了,聽了吳氏的話之後,趕緊拖着便走。
“你們放開我,我要見皇上,皇后你是怕我說出趙婉儀的死因嗎?”那宮女說到這裡朝裡面大聲的喊道:“陛下,趙婉儀根本就不是自縊的,而是被人勒死的,陛下您要爲趙婉儀做主啊!”
容燁聽了此話之後,忙走出房門,道:“放開她!”
“陛下,你別聽這賤婢的話,她都是胡說的,趙婉儀是先皇的人,若不是自縊的,沒有皇上的命令誰還敢將她怎麼樣嗎?”皇后吳氏忙上前道。
容燁沒有理會她,朝前慢慢的走了幾步到了那個宮女的跟前,問道:“你有什麼話便都告訴朕吧!”
那名宮女“撲通”一下跪在了容燁的跟前,哭道:“陛下,奴婢是婉儀娘娘身邊的宮女思語,一直照顧婉儀娘娘的起居,奴婢知道婉儀娘娘一直與世無爭,只一心一意的照看小公主,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越距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忽然便被皇后娘娘關了起來,婉儀娘娘日夜牽掛小公主,怎麼可能會自縊。”
容燁聽了此話之後,側頭看了皇后吳氏一眼,道:“你怎麼說?”
吳氏忙上前道:“陛下,臣妾的人確實看到了晉王曾經多次出現在順貞宮附近,而且還看到了晉王與趙婉儀走在了一起。”
“皇后娘娘這話從何說起,婉儀娘娘自打住進順貞宮之後,爲了避嫌,只出過順貞宮一次,還是爲了小公主的事情,何來與晉王有染之說。”思語說完此話之後,滿臉淚流的對容燁道:“陛下,你就當可憐可憐小公主,一定要幫婉儀娘娘洗清冤屈,不然小公主長大之後怎麼擡得起頭做人。”
容燁已經知道這其中定然有不爲人知的事情。
是眼前這個宮女爲了給趙婉儀開脫撒謊,還是皇后在撒謊?
不過,有一點,這個宮女應該沒有說錯,趙婉儀肯定不是自己自縊而死。
皇后爲什麼要將趙婉儀殺了?
容燁的心裡出現了一個一個的疑問。
他本來不想管這件事情的,可是,現在卻不能不管了。
“這個賤婢一直伺候趙婉儀自然爲她說話,不過,陛下,趙婉儀的事情太后娘娘是知道的,臣妾當時將她關起來的時候便曾經請示過太后和皇上,並不是擅自做主,現在趙婉儀自縊身亡,臣妾有看管不力之罪,望陛下恕罪。”
容燁聽了此言之後,道:“好吧,朕到太后跟前坐坐,你不必跟着。”他說完此話之後,又對自己身後的人道:“將這個叫思語的宮女帶下去,找人好好看着,不要出事,朕還有話要問她。”
容燁說完便朝着慈寧宮而去。
身後傳來一聲整齊的喊聲:“是!陛下!”
到了慈寧宮的時候,太后鄭氏正在與華太妃等人說話。
見到容燁進來,華太妃便告退了。
容燁給太后行了禮,說了些問候的話,便將話題移到了趙婉儀的身上。
讓容燁感到奇怪的事,他還剛剛的提到趙婉儀,太后的臉色便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