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見多識廣,江躍自然是不能跟貓七相比的。江躍的家族傳承,確實包涵了許許多多的信息量。
可貓七卻是一個活了幾千歲,天性又八卦的生物,掌握的信息量之多,自然是非常誇張的。
當然,術丸這種東西,對貓七而言,本身就不是什麼新鮮的事。
對於知識盲點,江躍的態度從來都是不恥下問。
“七兄,這術丸和靈符相比,有什麼本質區別麼?”
“本質上並無多大區別,只是載體不一樣罷了。當然,製作手法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還是那句話,你小子要小心提防。有些術丸的攻擊性極爲詭異,防不勝防,你千萬別以爲自己有些底牌,便覺得天底下沒有傷得了你的術法了。你一旦這麼想,離麻煩纏身也就不遠了。”
江躍當然不會掉以輕心。
但凡有機會加強自己,江躍從來都不含糊。
“還有,這頭小傢伙,比你想象中要有潛力得多,我建議你多花點心思,千萬別當作一隻普普通的寵物來養。”
江躍之前把糰子交給韓晶晶養,確實對這小傢伙沒有太過重視。
聽貓七這口氣,似乎對這小傢伙有點低估了?
那小傢伙顯然很通人性,竟好像聽懂了江躍和貓七的對話似的,一邊消化着江躍給的那張靈符,順勢在江躍懷裡賣乖邀寵起來。
“七兄,莫非你發現了糰子身上的什麼特質不成?”
“任何一頭靈種,都有它的特質。看你怎麼挖掘而已。這小傢伙,我發現它對機關禁制非常敏感,這幾天好幾次我用機關禁制來搞它,一開始它很笨拙,到後面,它居然能識破許多陷阱,往往能找到辦法來躲避。雖然我沒有催動最厲害的禁制來對付它,但我能感覺到,這小傢伙在這方面絕對有天賦。這種天賦目前還沒被挖掘出來,只是靠本能的判斷而已。等它成長起來,靈識成熟起來之後,具備一定的學習能力,潛力纔會徹底爆發出來。”
說到底,糰子其實就是一隻幼獸而已,也就是相當於襁褓當中的人類幼崽罷了。
它現在所具備的一切,其實多數是本能,而不是後天培養成的靈識。
江躍將糰子一把抓起,湊在跟前:“七兄把你說得那麼好,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糰子就好像聽懂了似的,小腦袋一揚,很是臭屁的樣子。也就是不會開口說話,但肢體語言已經表明了它的態度。
你現在才知道低估我了?
貓七道:“所以啊,我建議你還是自己收養,那個小姑娘雖然更有耐心,可她餵養的都是一些世俗食物,說白了,那些東西對這小東西來說,也就是飽腹而已,根本沒有任何好處,相反還可能把它的根骨給浪費了。你想,一頭千里馬,你要是跟普通的馬一樣餵養,到頭來必然會歸爲平庸,泯然衆人。這靈種也是一樣,你要餵它吃靈食,喂得越好,它成長的速度越快。越早成爲你的幫手啊。就不說別的,要是糰子現在可以成長起來,衝鋒陷陣或許不夠,但是幫你看家護院,那絕對是妥妥的好幫手。”
江躍笑着逗弄糰子:“是這麼回事麼?”
小傢伙兩隻爪子在胸口快速拍打着,分明就是向江躍展示它的態度。
江躍想了想,自己現在有什麼靈食可以餵養?
靈符雖然製作成本不高,可每一張都是消耗自己心力煉製的,這精神力的損耗成本很難計算。
總是以靈符當成食物,檔次倒是高了,可這等於是挖空江躍的精神力去餵養這小東西,這是無底洞啊。
偶爾爲之可以,但長期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消耗。
要說靈物,江躍手頭倒是有不少。
比如說原石。
不過原石裡頭蘊含的能量驚人,別看小小一顆原石,能量含量之高卻是驚人,糰子的胃口再好,恐怕也啃不了原石。
原石之外,倒是還有凝菸草,不過那是玉蠶的食物,江躍總不能把玉蠶的食物拿來餵養這小靈種。
未免厚此薄彼。
不過,江躍隨即想起,自己還有一些雲珠果實,那也是靈物。是那次黑市裡得到的。
這玩意江躍一直沒有用掉,也不知道用途,一共有二十六顆,放在那裡似乎有些浪費了。
不如拿給這小傢伙試試?
不過眼下這小傢伙吞噬一張靈符後,顯然還在消耗階段,看它的樣子,眼下肯定是幹不動更多的食物了。
要是食量僅限於此,江躍自問還供應得起。
跟貓七聊了一陣後,貓七的哀怨情緒也好了許多,總算能夠正常對話,雖然還是時不時要懟江躍一下,但居然開始爲江躍出謀劃策。
看得出來,貓七如今確實已經適應了江躍這個現任的存在,也的確把江躍視爲它恢復自由的一個希望。
態度自然而然也出現了改變。
原先還帶着幾分觀望,如今倒是更加盡心盡力了。
這是好的信號。
貓七的態度,其實對江躍而言很重要。
尤其是江躍不在家的時候,九號別墅的安危,完全要看貓七是否盡心。
來到地下室,江躍照例冥想一番,將精神力調整到最巔峰的狀態,然後開始製作靈符。
每次回家,江躍都會認真地執行制符計劃,一來增加儲備,而來錘鍊精神力。
這幾天見了不少擁有精神力覺醒的人。
童迪就不說了,早就知道的事。
那柳雲芊和葉醫師,同樣是精神力覺醒。
這讓江躍產生了許多猜測。
到底覺醒者當中,精神力覺醒的比例有多少?
還是說,其實每一名覺醒者,都伴隨着精神力的覺醒?
只不過大多數覺醒者的精神力覺醒,還沒有達到出衆的層次,因此並沒有顯露出來?
像青色巨眼那種恐怖詛咒源力,對柳雲芊和葉醫師沒用,不知道對童迪是否同樣沒用?
“找個機會,把肥肥拉過去探探情況?”江躍忽然冒起了一個極爲大膽的念頭。
製作了幾張二階靈符後,江躍盤膝而坐,再次將精神力調整好,這才上樓休息。
糰子被江躍立過幾次規矩後,也知道哪裡可以去,哪裡不能亂闖。
在江躍製作靈符期間,它老老實實在地下室外頭守着,一副盡職盡責的樣子。
別看這小東西年紀不大,戲還挺多。
第二天一大早,江躍準時醒來,查看了一下玉蠶的情況,大號凝菸草繼續安排。
這玉蠶隨着食量的增加,每天的產量也是越發喜人。
江躍找出一枚雲珠果實,走出房間,糰子已經撲到腳下,對着江躍就是一陣熱情的跪舔。
“糰子,來,嚐嚐這個。”
一枚雲珠果實放在糰子跟前。
覓食的糰子動作永遠那麼利索乾脆,舌頭一抹,那枚雲珠果實就被它給捲走了。
捲到角落邊上,又將雲珠果實從嘴裡吐了出來,一陣辨認之後,發現這是可以入嘴的東西,便盡情地享用起來。
很快,一枚雲珠果實便被它吃得乾乾淨淨。
這雲珠果實明顯是靈物,飽腹感很強。糰子又是狼吞虎嚥的吃相,顯然有些遲撐到了。
動作也變得笨拙起來,原本蹦蹦跳跳的下樓姿勢,也變成了圓球滾。
江躍來到樓下,又主動搭茬,跟貓七商量起了病院物資的那個計劃。
貓七之前知道一些星城的情況,但知之不多。
不過這種老東西最不缺的就是智慧,總能一針見血抓住問題的關鍵。
“小子,你這個計劃要說穩是比較穩,但似乎也沒什麼突出的地方。如果那個組織真的網羅了很多經營骨幹,你能想到的這些,別人同樣可以想到。未必就一定會採納你的計劃。你中規中矩的計劃裡頭,總得有一些別人沒有的東西,又能抓住眼球的東西。”
江躍仔細一想,這還真不是擡槓,還真就是這個道理。
計劃中規中矩,但是沒有亮點。
如果只是考覈的話,那肯定可以通過。
但要是很多人競爭,想要脫穎而出,這就有些平庸了。
那麼,什麼纔有吸引力?
江躍琢磨着,他要面對的是滄海大佬的助手,那麼這位助手他的訴求是什麼?
僅僅是一批物資嗎?
江躍是看過那批物資的,要說那批物資確實很豐富,病院院長確實花了很多心思。
可僅僅是一批物資,如此大動干戈,是不是有點過於誇張了?
也許,除了那批物資外,還有什麼東西是被忽略的?
是那恐怖詛咒源麼?
江躍仔細想想,這應該也不是。
之前老洪就介紹過那四位五星級大佬的職能。
滄海大佬的職能,是滲透星城官方,擴大組織據點,擴大組織力量,和外界打交道纔是他的職責範圍。
像恐怖詛咒源這事,按老洪的介紹,那應該是另一位五星級大佬霄山大佬負責的。
這是明顯不同的分工。
身爲滄海大佬的助手,他沒理由去插手霄山這個部門的工作。
像他們這種組織,運轉機制一向嚴謹,撈過界的事,沒道理髮生。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跟恐怖詛咒源有關。
如果江躍自作聰明把這個加到計劃裡頭去,沒準是吃力不討好。
那麼,除此之外,到底還有什麼呢?
江躍陡然想起那隻優盤裡的錄音。
陡然,他靈機一動。
這一切,是否跟那院長有關?
爲什麼滄海大佬這位助手的態度會如此曖昧?
如果僅僅是一批物資,似乎完全沒必要搞得這麼複雜,跟招標似的,明顯是有些浪費人力。
任何一個糧食交易站,應該都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由此看來,他一定是有什麼不能明言的東西。
這需要老洪這些辦事的人,開展他們的腦筋,動用他們的悟性去領悟。
“問題應該在那位院長身上,或許,滄海大佬跟那位院長之間的故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那麼,滄海大佬這個助手,到底對那院長是什麼態度?是要保他,還是要滅口?”
“不管是什麼態度,爲什麼他不肯明言?這裡頭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
“體現在計劃上,應該怎麼表達?要不要將那院長牽扯出來?”
江躍基本分析出來。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那個院長。
現在唯一的疑問,就是對這院長的態度。
計劃裡頭,要不要牽扯院長進來,如果牽扯進來,是應該殺人滅口,還是繼續保留這條線。
他將自己的疑問提出來。
貓七冷笑道:“這還不簡單?僅僅是一批物資,他卻徵求這麼多人的計劃,這明顯是要找一個明白他心思的人去辦這件事。如果他真的要滅掉這條線,何須讓你們動手?以他的位置,還怕找不到人去幹掉這個院長?”
“這分明就是要下面的人去取這批物資,但又不要牽扯到那個院長。換句話說,他需要一個將來一旦出事,能夠背鍋的人。”
“背鍋?”
“如果將來院長這條線出了問題,辦這件事的人,必然要背鍋。病院都被查封了,物資也取了,爲什麼這條線不掐斷?”
江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薑還是老的辣。
貓七這個分析,很有道理。
這麼說來,滄海大佬這位助手,跟這個院長之間,要麼關係不淺,要麼他們二人之間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這位助手不能對那院長下毒手。
但如果他表明態度不讓牽扯院長,未免痕跡太明顯,所以需要下面懂事的人來辦這件事。
這樣的話,就算將來這條線出點什麼岔子,他可以推給下面的人,有個直接的背鍋俠。
“七兄,情況要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好奇,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以這個組織的狠辣,他們掐斷一條線,絕對不會猶豫,沒有人是不可以犧牲的。這個滄海大佬的助手,莫非是有把柄落在這院長手裡?”
“天知道他們有啥py交易,我纔沒興趣關注。不過你小子可得注意了,沒準這裡頭是個局,你可別把自己給套進去咯。”
江躍嘆道:“我這邊難道不也是一個局?現在就看誰把誰給套進去了。”